崇祯的第二道圣旨直接大笔一挥给京营残存的近两万人马拨银四十万两,除却二十万两全部发放给那些苦守的士兵,剩于的全部用于给京营补充兵器、火器、军服、粮草。
旨意里还提到近期将扩充京营,京营满编时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有士兵十六万,经历了瘟疫、战火洗礼,能幸存下来的都是身强体壮、见过血的。
但毕竟还是太少了,现在朝廷有了钱,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二十万两银子对于仅剩的两万京营士兵来说是一笔巨款,得知消息的京营官兵欢声雷动山呼万岁,本来还诚惶诚恐的大头兵们差点就喜大普奔了,都嚷嚷着回了家要给孩子买这买那。
而六千锦衣卫此次出力良多,并且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锦衣卫的能干,崇祯更是丝毫不吝啬的也拨了二十万两银子。
京营和锦衣卫是目前崇祯最为重要的力量,一个负责守卫京城,一个负责稽查百官,一个主外是为屠刀,一个主内是为耳目。
六部主官半数被捕,为了抚慰受了惊吓的官员,崇祯的第三道圣旨,把现存的各部官员都升了一级,侍郎提了尚书,郎中提了侍郎。
此次抓捕,吏部主要官员尚书、侍郎全军覆没,崇祯与吏部商议良久,只是暂定了礼部的两个侍郎,而礼部尚书的人选一直悬而未决。
最后刘鸿渐提了李邦华的名字,崇祯与郑三俊集体沉默了。
李邦华,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特别是整顿军政,据说早在天启年间,就曾暂露头角,京营一直有占役、虚报的弊端。
占役就是士兵为诸将服徭役,一个千户中这样的士兵就有四五百人,并且还有卖闲、包操的弊端。
虚冒就是部队没有这么个人,但诸将为了领这份厚饷,以自己家的仆人来冒充京营中的壮丁。
李邦华奉天启命整顿京营,对各营士兵都亲自加以考试,不是年轻力强的一概不录用,只用了一个月时间,什么空饷、占役、卖闲包操全部搞定。
当然他也是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把在京官员得罪了个遍,腐败严重的京营里,谁家还没个吃空额的?
用刘鸿渐的话来说,这李邦华就是海瑞的翻版,海瑞知道不,身为一个五品的小官,只要让他知道你贪腐、不守法纪,管你是什么尚书、公侯,就是天王老子也干对着干!
于是乎,一声令下,只在任月余的兵部侍郎李邦华就被群臣集体控诉,被发配到了南京养老。
无疑,这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又头痛的人。
但刘鸿渐却不这么认为,他不顾其他人的白眼,力荐李邦华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子,又把原工部的蒋德璟升任了礼部尚书。
在刘鸿渐的想法里,礼部干的活在这乱世中好像没什么鸟用,除非有那种兵阵之前骂死王朗的牛人,现在啥最重要,枪杆子、银子啊。
就这样海瑞第二李邦华,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子。
而崇祯也是没亏待刘鸿渐,不仅一下子补齐了之前的欠债,还多赏了刘鸿渐三万两,这让刘鸿渐大为受用,想着皇上终于开了窍了。
接下来崇祯又不顾大臣反对,任命刘鸿渐为武英殿大学士,这就让刘鸿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大学士,嗯老子前世大学毕业证还没拿到手呢!
虽然大学士只是五品官,但却凌驾于六部之上,是有明一朝比较独特的机构,类似于野猪皮后来建立的军机处。
但一般大学士均由六部官员担任,负责给皇帝解决各种疑难杂症,是为皇帝的高级顾问,虽官职并不高,却是朝廷炽手可热的重要职位。
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冒头小子,何德何能入阁为武英殿大学士?
更何况内阁成员也一起被崇祯端掉,现在很明显要重组内阁,而崇祯第一个提任的竟然是个六部之外的年轻人,接着就没了声音?这如何不让众官员惊掉大牙。
闻风奏事的御史们,当然不会放过吐槽皇帝的机会,有污点的御史皆被皇上一网打尽,剩下的这些一穷二白的御史们更是有恃无恐,反正老子穷的只剩这身官服了,还怕啥?
而开了窍的崇祯大帝也是一点不含糊,还是一如既往的执拗,最后甚至把几个御史拉出去吃了廷杖,才让御史高兴的闭上了嘴。
死谏而受廷杖可是个很光荣的事,代表着自己忠于朝廷,敢于对皇上说不,以后见了人,就能吹牛说自己多么多么正直无私,为了大明,不惜吃了板子云云。
而事件的主角刘鸿渐,倒是对此事不置可否,反正只要不让他去六部干实差,那些好听的虚职你随便整,老子想干就干,不开心就要在家睡懒觉。
可问题就在这里,由于崇祯只是单单提了刘鸿渐一个人入阁,对于其他阁员并未做补充,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虽然能留在朝廷的大多是屁股上干净的,但在明朝,作为臣子能入阁,是为官一生最大的理想。
皇上如此崇信刘鸿渐,只提了他自己入阁,足见其在崇祯心目中的位置,那是不是自己屈尊去给这位朝廷新贵那个啥一下,就……?
于是乎,接下来的两天,本来想在家好好休息,陪陪小妻子的刘鸿渐,每日里都有提着各种小盒子、小箱子的山羊胡老爷爷登门拜访。
这些老爷爷大多两袖清风也不怎么会奉承人,那些小盒子、小箱子里也都是些糕点什么的,更有甚者,直接装了几个馒头送给刘鸿渐,还说是祖传的。
一开始刘鸿渐还耐着性子听他们诉说自己多年来为国尽忠的光辉事迹,说到高潮处,吹胡子瞪眼之乎者也把刘鸿渐说的一愣一愣的。
后来刘鸿渐实在是烦不胜烦,又不好意思伤了这些老爷爷的一片‘赤诚衷心’,直接让牛壮扛着狼牙棒守护在门外。
来人就说,俺家大人最近闹肚子不能见客,啥?你带了药?哦,那也不行,俺们大人说了,是药三分毒,总之就是不能见你!
跟五大三粗的牛大棒槌讲理?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吧!
孙秀秀这几天已经可以下床,刘鸿渐放下朝廷那些鸟事,在家专心的陪孙秀秀四处走动,刘家的新宅院子很大,而他家里本就没几个人。
孙秀秀小声跟刘鸿渐商量着,等她伤好了,想在后院开辟出一块空地,自己种些花草菜蔬。
以一个伯爵夫人,又是忠臣之后的身份去做这些粗活儿,难免有失体统,说完还看了一眼刘鸿渐,满眼的恳切,平时刘鸿渐为朝廷奔波,她一个人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
刘鸿渐把孙秀秀拥入怀中,吻了一下小妻子小巧的鼻尖,这样的小小要求刘鸿渐当然是自无不允。
别说一小块园圃,就是把整个院子都种上花草,只要小妻子开心他能把屋子都拆了,只是这样又怕累着她,有夫如此,孙秀秀自是觉得她上辈子定是结了善缘。
否则上天怎会如此厚待她,赐给她这样一个近乎宠溺的夫君。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转眼已是四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