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眨眼之间过去,眼看着再过一段时日,便是中秋佳节,苏姚靠在软榻上,看着庭院中新移栽过来的桂花树。
玉芙拿了薄毯子给苏姚盖在身上,而后又端了茶点放在她手边的小几上:“小姐一直盯着这棵桂花树看,可是喜欢桂花?”
“中秋时节,万户团圆,我只是想家了而已。”
玉芙心中微微一动,自然明白她口中的家并非那个荣王府,而是只存在于记忆中的阖家欢乐:“小姐,逝者已矣,莫要多思。”
苏姚收回视线,看向桌案上摆放着的桂花糕:“这糕点倒是应景。”
“这是今年新一批出来的,听说小姐想尝一尝之后,膳房那边立刻派人送了一些过来,小姐若是喜欢,下次膳房再来送东西,奴婢便多赏他们几两银子。”
“嗯,太后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吗?”
“自从顾家向王府退婚之后,庄王妃那边便紧锣密鼓的张罗着让明珠郡主和顾公子成亲,太后几次阻拦不成,反倒是平白当了恶人,惹得明珠郡主越发的反感。气恼之下,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现在每日都有太医进出慈安宫,听说光要方子都开出了一尺多厚了。”
“这其中可少不了那位珍妃娘娘的功劳。”
“是啊,珍妃娘娘将大半个太医院都搬到了慈安宫中,倒是惹得皇上称赞了两次,只是不知道太后心中作何感想……”
玉芙唇边忍着笑意,太后和珍妃也算是宿敌,这两人你来我往的争夺后宫之中的权势,已经折腾了许多年。
现如今还是珍妃第一次彻彻底底的将太后的气焰压了下去,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踩上两脚,最好是让太后病的起不来床,如此后宫之中便是她一家独大了。
苏姚看了看已经吐露金黄的桂花树,抬手轻轻地撑住额角:“中秋节的时候,皇上会在宫中设宴吧?”
“是,历年中秋,皇上都会设宴款待群臣,而且还会特许臣子携带家眷入宫,今年又新修了一座求阙园,据说里面以江南园林景色为主,其中有一处秋景园,里面移栽了各色桂花树,现在正是赏景的好时机,且那里地方宽敞,皇上有意将宴会摆设到那边去,小姐也可趁机出去散散心。”
“这中秋宴会各府的夫人小姐们齐聚,想来我这个刚刚被退婚的荣王府嫡女,必定是备受关切。”
玉芙心中担忧:“小姐,那些人历来喜欢嚼舌根,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再者说,本身便是顾远悠和沐蓁蓁对不起小姐,他们都好意思出现,小姐自然不用避讳。”
苏姚微微扬了扬唇角,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既如此,那就提前帮我准备衣衫吧。”
见到她这副神色,玉芙心中立刻安稳下来,双眼亮晶晶的点头:“是,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一定将衣裙绣制的精美绝伦,让小姐风光无两,谁也比不上。”
“好丫头!”
苏姚唇角的弧度加深,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笑意,若是她失魂落魄,反倒是引的别人落井下石,甚至觉得顾远悠迎娶沐蓁蓁是对的,只有她风光无量、艳压群芳,才能在顾远悠和沐蓁蓁心上扎上一把刀子。
当然了,她现在还不适合精神奕奕的出现,不过,这美也是分很多种的嘛,病弱之美一样能够动人心。
玉芙正想着该找几位绣娘来帮着她绣制衣裳,挽香和烟箩便抱着两匹锦缎走了进来:“玉芙姐姐快瞧,快马加鞭从东临那边日夜不息送过来的。”
正苦苦思索的玉芙连忙站起身来,看到两人抱着的两匹布料,连忙说道:“快些打开来瞧瞧。”
挽香小心翼翼的将外面的罩布取下来,露出里面惊艳人心的布匹。
玉芙盯着面前的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后便激动的面色泛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浮光锦?”
“是,相爷是这般说的,这就是东临特有的浮光锦,一年只能够织出十匹,但是每一匹布都宛若朝熹,在阳光下灿烂若云霞,曾经东临依附我大安朝,送上的便是这浮光锦为贡品,据说布料展开,宛若云霞从天而降,美的令人词穷,且浮光锦穿在身上不然纤尘、不透浮水,冬生暖、夏生凉,简直是圣物一般。”
烟箩听完,眼中满是惊奇之色:“玉芙姐姐知道的东西真多。”
几番接触下来,玉芙也知道眼前的烟箩虽然武功高强,下手的时候毫不留情,但是性子却格外的单纯,平日里甚至是有些小迷糊,因此不由得轻笑一声:
“我自幼喜爱刺绣,便多少听说过一些,之前还正愁着该找什么样的绣娘,绣制什么样的衣裳才能让小姐脱颖而出,如今有了这浮光锦,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烟箩笑嘻嘻的抿着唇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咱们家小姐长得好,就是披块麻布在身上也一样好看。”
一旁的挽香忍不住闷笑:“你这话可千万别让小姐听到,不然小姐定然把你吊起来打。”
“为什么啊?”烟箩连忙瞪大眼睛,“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小姐本来就长得好看,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了,有了相爷送的这两匹浮光锦,小姐必定艳压群芳,无人能及。”
想到那个场面,烟箩激动地面色泛红,强忍着高兴在原地蹦了蹦。
“那你们可有认识绣工好的绣娘,这浮光锦金贵,我一个人怕是剪裁不好。”
烟箩连忙点头:“找针二娘,他用针功夫极好,什么都能绣。”
挽香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烟箩:“烟箩,针二娘他……”
“他现在不也闲着没事做吗?正好让他来给小姐刺绣,让他闲着没事就欺负我,他刺绣东西可谓是出神入化。”
“他刺绣的手艺是不错,可他……”
他的性别有些问题啊!
玉芙心神还沉浸在浮光锦中,没有注意到挽香复杂的神色,听说针二娘刺绣出神入化,立刻高兴起来:“那太好了,单凭我一个人,还真不太敢往这浮光锦上下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