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晨脸色泛白,这一次算计来势汹汹,根本容不得他辩驳躲避,再加上庄王态度强硬,沐闻礼也确实是受伤严重,因此责罚怎么都不会轻。
“皇上,是我自己心有不甘,和姐姐没有任何的关系,您若是要责罚的话就罚我一个人吧,无论是什么样的惩处我都心甘情愿的受着!”
苏姚眉心猛地一皱,连忙转过头向沐卿晨看去:“皇上,卿晨年纪小,再加上刚刚受了惊吓,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庄王却是不给她继续辩解的机会:“皇上,您历来强调后宫之中要规矩严明,如今沐卿晨犯了错,他自己又承认了,还请皇上秉公处理。”
皇帝眉心紧皱:“既如此,来人,沐卿晨出手伤人,性情恶劣,拉下去杖责二十……”
“皇上!”庄王上前一步,行礼说道,“沐卿晨将犬子的鼻梁打断,仅仅是杖责二十,难免太过轻了些。”
“王爷,卿晨还是个孩子,这二十廷杖足够要了他大半条命,难道还抵不过令公子鼻梁受伤吗?”
苏姚连忙开口求情,事情发生的太过匆忙,根本容不得她去调查前因后果,如今只能尽量的减轻责罚,先将人保下来再说。
“沐卿晨是庶出,身份卑贱,自小便没有受过良好的教导,以至于行为偏激、性情狠戾。若是这一次惩罚的轻了,不让他受到足够的教训,今后说不得还会弄伤旁人?后宫之中贵人多,若是将人伤的严重了,到时候就算他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王爷只见过卿晨一两次,又如何能断定他到底是何性情,难不成你还暗中调查过?”
“你一个黄毛丫头,小小年纪便如此伶牙俐齿,可见荣王府是不会教养孩子的,沐卿晨的性情还用调查吗?从你身上便可见一斑!”庄王怒气冲冲。
“臣女受的教养不好,可也知道遵循礼法、自尊自爱。倒是令嫒,抢夺了别人的夫婿,拆散别人的姻缘,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男子下药,如此行径,倒也没看出庄王府有多好的教养!”
反正都已经撕破了脸,苏姚直接照着庄王的痛脚重踩两下。
“你……”庄王抬脚就要对着苏姚踹下去。
苏姚直接站起身来躲避,晃得庄王一个踉跄,躲过去之后,她重新跪好,声音肃穆道:“王爷,皇上面前,您还是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这里可不是庄王府,我也不是庄王府的下人,可以任由您打骂!”
“皇上,您也看到了,苏姚目无尊上,对本王屡次出言顶撞,若说这次的事情没有她从旁挑唆,我是万万不信的。”
沐卿晨担忧的看向苏姚:“姐姐……”
苏姚俯身对着皇上恭敬行礼:“皇上,臣女愿意替卿晨分担罪责。”
“姐姐,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要打要罚只对我一人便好,和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住口!”苏姚猛的转头,“你我是亲姐弟,你有错便等同于我有错。皇上,臣女愿意分担罪责,还请皇上看在弟弟年幼的份上,对他从轻处置。”
沐卿晨低下头来,死死地攥紧拳心,肩膀止不住的发颤,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轻易便中了别人的算计,以至于让姐姐跟着他一并受牵连。
庄王再次开口:“请皇上秉公处置,给闻礼一个交代!”
皇帝面无表情:“朕说了要杖责二十,庄王却说二十廷杖罚了轻了,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惩处才是?”
“皇上,臣以为,应该废掉沐卿晨一臂!”
沐卿晨浑身一颤。
苏姚蓦然抬头,这个庄王好生狠毒的心思!
“皇上,卿晨只是一时失手,求您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法外开恩!”苏姚跪伏在地,不断的对着皇帝叩首。
皇帝眉心一皱,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极为浓重的愠色。
就在这时,门口有内侍前来回禀:“皇上,楚丞相来了,正在殿外求见。”
“宣他进来。”
苏姚紧绷的神色微微一松,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有楚非衍在,卿晨的手臂应该是能保住了。
楚非衍一身暗紫色朝服,赤金发冠、莽带朝靴,缓步进门,气质矜贵到了极点:“臣参见皇上。”
“爱卿起身,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一桩官司,朕正头疼着,你来帮着断一断。”
楚非衍抬眸看向庄王:“王爷有礼。”
庄王心中不甘愿,面上却是不得不带上了笑意,对着楚非衍拱了拱手:“楚相爷今日倒是来的及时。”
“本来是想向皇上汇报一下甘宁那边的税收状况,没想到正好撞到宫中发生了如此事端,便前来探望一下沐公子,瞧瞧他伤的可严重。”
庄王面皮一抖:“太医已经帮忙看过了,若不是医治的及时,闻礼的容貌他就毁了,虽然说容貌与男子没有多大妨碍,但终究还是能影响一生的。”
楚非衍赞同的点了点头:“王爷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事关令公子一生,从重处置一下也是应该的。王爷方才说,应该怎么处置?”
庄王摸不清楚非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到他赞同自己的话,还是开口回答了:“依本王拙见,应该废掉沐卿晨的手臂,以此来警戒他人严守规矩!”
楚非衍点了点头,转头对着皇帝拱手行礼:“既然如此,那就请皇上下旨昭告天下吧。”
庄王眉心一皱:“楚丞相,这话是什么意思?”
仅仅是惩处一个沐卿晨,值得下旨昭告天下?
“您是朝廷的王爷,难道不清楚打断鼻梁这样的事情,在我大安国律法中有明确记载该如何处置吗?”楚非衍神色依旧温润,“且我大安地域辽阔、人口繁多,像这样的小冲突,每天不知道发生多少,各个地方的官员全都按照大安朝律例来处置。今天,王爷要开先例,那自然应该先由皇上下旨,昭告天下,将以前判过的案子,或者现在还未判下的案子,重新审核、再判。”
庄王面色一变:“这件事情如何能一样?”
“王爷这话臣就不明白了,天下万民,皆是皇上的子民,犯了错,自然应该按照律法审判、责罚。皇上治下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因为律法严明,官员公正。王爷说这件事情不一样,臣就不明白了,究竟不一样在何处,是沐卿晨并非我的安国的子民,还是说……就沐闻礼金贵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