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述说故事(1/1)

夜安赶到墨园的时候墨瑾辰已经离开了,夜安上了楼,看着韩夕躺在床上,抱着小腹蜷缩着心里一紧,立马对着李管家道:“去叫人备车。”而后大步跑到床边,打算将韩夕拦腰抱起。

来的路上李管家说韩夕似乎流产了,吓得他差点把车撞安全岛上。

“夜安,我没事。”韩夕虚弱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带着颤抖,是因为极力地压抑着痛苦。

“没事?你都这样还跟我说没事?”夜安一脸紧绷。

“夜安我真没事,不管李管家跟你说了什么。我没有,我是月经来了。”韩夕断断续续道。

夜安呆鄂在了原处,最后不放心地给韩夕检查,证明真的是月经来了。夜安整个人寒在原处。

韩夕勉强地撑起自己,看着夜安撑起一抹笑道:“你与其站在这儿发呆,不如让李管家帮我找卫生巾来。”

夜安回神,爆红着脸出去,几分钟后又折返了回来,手里拎着东西。

韩夕拿着东西在女佣的搀扶下进浴室贴上卫生巾,而后又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时候见女佣在换床单,便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

夜安坐在一旁眉头紧蹙看着面无血色的韩夕,“很痛?”

她惨白的嘴唇动了动,勉强挤出话道:“你带止痛药没?”

夜安思量半响,不想给她药的,但看她痛得全身发颤,身上刚换的衣服又被冷汗打湿,最后还是给她了一瓶药。

吃了药,腹部的痛没有那么明显,只是不是她常吃的那种,药效并不太好,但这样的痛已经是她能够忍受的了。

夜安眉头紧蹙看着她,“每次都这么痛吗?”

她虚弱地一笑道:“还好,一点点痛而已。”

夜安沉眉看着她,女人痛经是正常的事,有遗传的,有后天的,一般调养能够缓解。但像她痛成这样却很少见。

他不知道这六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经过前几次的事看得出来她对疼痛的忍受度可以说的异于常人,究竟是有多痛才能让她主动开口向他要止痛片。他记得当初她拿刀子划了自己一条口子都不用麻药缝针的。

夜安的眼神让她眉头拉拢,夜安的医术超群,她知道有些事如果让夜安细想肯定会察觉出一丝端倪的。

“黎爷十日后他会和一人见面,那个人有可能就是谋划六年前事的主谋。我想亲自去一趟萧山。”她道,是转移话题,也是真的需要夜安的帮忙。

经过今天的事,她可以预见墨瑾辰是不会让她离开墨园的。但十日她必须亲自去一趟。

夜安微怔,她和桐岚私下调查黎爷的事他知道。

“黎爷的背景不简单,你去太危险。我可以让夜家派人去。”夜安道,十分不赞同她以身犯险。

韩夕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下床缓缓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Z国首都位于Z国南部,冬季干冷,但总拥有明媚的阳光,除了下雪的那几天会让人穿上厚重的衣服,基本都只用穿两件就好。

“夜安,我必须亲手杀了黎爷和他背后的人。这是我欠玉含的。”她的声音有些空洞,一扇玻璃仿若隔绝了外面所有的阳光。

夜安瞳孔微紧,凝视着韩夕的背影,几步之遥却感觉隔着一个世界一般,韩夕将她自己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小夕,高天说你对桐岚承认玉含是你杀的?”夜安问出了心里一直的疑问,这个问题想问许久,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韩夕眼神被一层寒霜渐渐地蒙蔽,“匕首直插入心脏。”

短短的几个字在空寂的房间里响起,仿若隔着时空传入夜安的耳中一般。

“为什么?”夜安凝视着她问道。

韩夕睫毛缓缓地抬起,那是一段很久远的记忆。这六年来化成梦魇一次又一地在夜里折磨着她。但她却害怕去面对。

“夜安,你知道刀刃割破肌肤的声音吗?不是用手术刀沿着肌理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地割开,而后猛地刺下去,穿破皮肤到肌肉,穿过肋骨,最后到心脏。”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她是学医的,十五岁她解刨了第一具尸体,那时她吐了三天。墨瑾辰心痛让她放弃,但心里那份执着的理念让她坚持了下来。

十七岁,她第一次为她的导师做副手,第一次拿着刀割开活人的肌肤,但她很小心,基本没让病人流多少血。

在手术里用刀是救人,她第一次体会到用刀杀人,杀的却是她在意的人。

也许是因为疼痛击破了她的防线,第一次她向人说起了那个夜晚。黑色的夜晚,刺耳的枪声、玉含的哀求、刀刺进心脏的感受。

听完她的述说后,夜安沉默了,这样的沉默萦绕在两人周围显得格外的宁静,如死亡般的宁静。

夜安终于明白韩夕身上那防备和不信任是如何而来,韩夕病了,是她的心病了。那样的经历,那样的痛他听着都难受,无法想象对她而言是如此承受过来的。

“之后呢?活下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良久的沉默后夜安问道。这也许是另一个她不愿说的秘密。

韩夕睫毛微抖,“夜安,我不信任墨瑾辰,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回来的原因。”她撒谎了,她不愿回来是真的,但现实却是她无法回来。六年——五年的地狱生活,半年的汲汲营营,又半年的四处躲窜。这六年,她活得并不自由。

夜安眉头紧蹙,“小夕,你很清楚,六年前的局我们都不知道。”

“那又如何,局是别人设的。但却是他亲手把我送入局中。所以我不信他,从六年前开始就不信了。”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冰冷无比。

夜安明白韩夕心里的结,如今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她和墨瑾辰其实很像,都是固执己见的人。

夜安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没留意,她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却觉得很冷,应该和月经来了有关吧,她是如此告诉自己的。

她在窗户前站了一天,午饭和晚饭李叔让女佣来请她去用餐,但女佣见她没反应,叫了几次也就离开了。

外面的日头渐渐落下,最后一缕阳光挂在天边最后还是被黑夜所替代。

夜晚云层突然变得很厚,遮住了星星和月光,天气诡变多异也是Z国首都冬天的另一特点。

白天还是艳阳天,晚上就开始下起绵绵的细雨,把寒意带入空气之中,应该过不了几天就会下第一场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