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他们三个就在那个中年老乡家睡了一晚,第二天晌午,就架着那被制伏的女行尸,要彻底的烧掉。
才能一了百了。
我父亲当时是个直肠子,说干什么,就一根筋要干到底。
但慕容绝为人圆滑,刘能元很谨慎,他们还是暗中打听了起来,最后得知,那女行尸竟是这村里的姑娘。
“苏暝,这村里好端端的姑娘,穿着大红的嫁衣死了,还成了行尸,夜里还出来,挨家挨户的敲门,你不觉的这事来的蹊跷吗?我们真的要管?”
刘能元问我父亲。
我父亲苦恼道:“但他们不会告诉我们实情的。”
慕容绝出主意说:“你看,那盘子里有三个馒头,咱们一人拿一个跑吧?等路上中午吃。”
“……”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箭已经在弦子上了,那女行尸也已经架在火堆上了,他们只好打算,解决完这的事。
一人拿个馒头,赶紧走人。
隐隐觉的这村儿有古怪。
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我父亲他们跑过去一看,是那原本已经被制住的女行尸。
突然又坐了起来,光天化日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死抓住了一个妇女的裤腿,吓的那夫妇大哭大叫。
慕容绝上去,一脚把那回光返照的女行尸踹到了一边。
那妇女得了救,激动的就大骂:“你个小贱蹄子,老娘原本还指着你给挣一份家业呢,如今可好,你犯贱偷了人,做了鬼也不消停……”
这妇女一口一个小贱蹄子骂着,特别的泼辣凶悍。
骂着骂着。
就见那躺在地上的女行尸,腹部的位置,突然鼓鼓的蠕动了起来,吓的周围村民,又是一番的惊叫。
我父亲他们虽说是玄门子弟,但这种状况也是第一次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那女行尸的肚子。
一鼓一鼓的。
突然就从下体钻出了一条,长着长须子的大怪鱼,快速的在地上扑腾了起来。
女尸生出了一条怪鱼?
那怪鱼一边扑腾,一边居然还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呜呜咽咽的,甚是可怜无助。
要知道,这世上,只有娃娃鱼,可以发出婴儿哭泣的声音,但我父亲认识娃娃鱼,这怪鱼绝对不是娃娃鱼。
一圈人正惊诧着,就听那怪鱼居然还张嘴说话了。
“呜呜呜,主上,缺一个,缺一个……媳妇……”
这鱼哭的跟孩子似得,已经很恐怖了,现在又张嘴说了话,肯定是妖精了,我父亲二话没说。
抖手拎起一根棍子,就把那怪鱼打死了。
“不可……”
谁知村长大惊失色,上前就要阻拦,可是已经晚了。
一时气的激动大骂:“这是河伯的使者,怎么可以打死,你们,你们真是闯了大祸,走走走,赶紧走。”
殊不知,这村长已经说漏了嘴。
不过再多的话,他也不说了,态度上在没了之前的客气,就是赶我父亲他们赶紧的走,临走的时候,连个馒头也没给带。
但我父亲他们不傻,还很精,一下就猜道,村长是不想他们继续知道村子里的古怪秘密了。
而人往往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
你越是不让我知道,我还越是想看看是什么,尤其还是几个好奇心膨胀的年轻人。
所以我父亲他们,表面上给赶走了,可一到晚上,他们又都悄悄的潜了回来,以他们当时的伸手。
不被发现,还是妥妥的。
不过他们才刚偷偷的入村,就听到了一阵嘤嘤的哭泣,就见村里一条古道上,一个蒙着红盖头,十五六上下的新娘子。
给村里几个壮汉抬着。
正摇摇晃晃的往村外,一条河岸上走。
白天那老村长,提着红灯笼,引着路,一边嘴上还劝道:“哭啥呀,你这是福气,能做河伯的新娘,讨得河伯的欢心,还能照拂家里,阿云就没你福气,小小年纪就跟人有了孩子,居然还瞒着,做了河伯的新娘,幸亏河伯没有震怒,不过阿云也没落得好下场,做了行尸,咬死了老刘家一家,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说到这个。
那蒙着盖头的姑娘,吓的抖了三抖。
而躲在暗处的我父亲他们,则隐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村里,居然有向河伯敬献女子的陋习。
我父亲他们可不会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河伯,充其量说不定也就是个水鬼,会几手术法,忽悠了这村里的愚昧百姓。
也不知道毁害了村里多少个年轻的小姑娘。
当即,血气方刚的他们,就起了除暴安良的心思。
尾随着,村里的送嫁队伍,很快也跟到了河岸,就见村长将那新娘,用红绳子,捆在了河岸边上的木桩子上。
一众人送亲的人就离开了。
那小新娘就蒙着盖头,一直的哭,一直的哭,却又不敢大哭,听上去好不可怜。
我父亲他们因为想看看,那河伯是个什么东西,秉着引蛇出洞的心思,没有立刻救人,而是静观其变。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新娘也不哭了。
居然自己解开了绳子,一个人,一步一步的开始往河里走。
“不好。”
他们三个,立刻知道不妙了,赶上就冲了上去。
这时,水里站着的新娘子,头上的盖头一下给夜风吹掉了,露出一张稚气的脸,不过脸上却满是诡异的笑。
一双眼睛也不是正常的颜色,而是幽幽的发绿,看一眼就觉的瘆的慌。
“何方妖孽?”
新娘也不理他们,这个时候,水面上突然多出了一片白粼粼的鱼,拖着新娘子就下了水,转眼就没了踪影。
唯有水面飘着的那个红盖头。
“好个水鬼,妖性还挺大。”
我父亲他们,扑腾着也下了水,发现这水还不浅,追着那鱼群,一路就到了一处,水下地穴。
原以为下边都是水。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一进入那个地穴,水居然像是被隔绝似的,下边居然还有顺畅的空气,可以呼吸。
这就代表,这个水下地穴,应该有地方通风。
应该连接着另外一个地方。
我父亲当时他们,一来是年轻,二来是艺高人胆大,居然没有太多的顾忌,顺着那条地下地穴,就走了进去。
而前面的路,居然还越走越宽阔。
最后,我父亲发现,这地下的洞穴,虽有一部分是天然形成的,但其中绝对是有人为的因素。
将这个水下的洞穴,制作的十分精细,甚至可以说是宏大。
隐隐的,我父亲也开始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失,因为眼前的事物,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水鬼能享受的。
尤其一座特别开凿的石厅内。
竟是一排排的金珠子,串成了一副巨大的帘子。
从上面一直垂落到地上。
整个石厅,制作的巧夺天工,仿若宫殿。
而那金珠子,串成的帘子后面,隐隐能看到一副,极高规格的玉棺,那玉棺上,以精细的海云文绘制。
寓意登云直上。
而那玉棺下铺着的,则是一片薄薄的含灵玉。
我父亲虽不懂墓葬风水,但跟着长辈们耳聪目染,也知道,这玉棺,上吸收星辰之运,下强夺地脉之灵气。
这棺中之物要成仙不成。
一念至此,饶是我父亲胆大,也吓的亡魂皆冒,知道这地下的东西,他们惹不起,也顾不得那新娘了。
转身就提醒慕容绝,刘能元他们快退。
与此同时,他们再次看到了那个水鬼新娘,就那样呆滞笔直的站在玉棺前,那玉棺随即缓缓的打开。
我父亲他们一时睁大了眼。
就见那玉棺中,安然的躺着一个俊秀的少年,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头戴珠冠,虽没有太多的修饰。
却也给人一种贵气超然,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的感觉。
少年轻轻的睁开眼眸。
薄薄的小嘴,也随即微微的张开,登时,一口口年轻女孩子的生气,化作了一缕青烟,飞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在看那新娘。
这样的功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老。
前一刻明明还是个十七八岁,稚气未脱的小人儿,下一刻就成了垂垂老矣的老欧,皮肤干瘪,寸寸成灰。
最后直接化作一缕飞灰。
散落在了地上。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而那玉棺中的少年,似乎早就知道,我父亲他们的到来,不是不理会,似乎是根本不屑理会。
狭长的凤眸,只淡淡的撇了他们一眼。
可就这一眼,也让金珠后的他们三人,有种遍体皆寒的感觉,他们想逃,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受控制。
然后他们就看到,那玉棺中的少年,诡异的笑着,朝他们挥手。
让他们过去。
如果要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可我父亲他们可是玄门子弟,而且还是当今玄门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怎么能这么窝窝囊囊的就给算计了。
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想要一步一步靠近。
眼瞅着他们今天就要着道了,我父亲一声大喝,就亮出了身上家传的家伙什,发出了一道镇邪的金光。
身体果然微微恢复几分自由。
慕容绝跟刘能元,自然也有看家的本事,纷纷也想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