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睡?”

容麒睁开眼看我。

我踌躇着问:“你,在你的那个时代,陌生男女可以随便同床共枕吗?”

“哦,我忘记了,原本是想跟你配阴婚的,可是你不愿意……”容麒嘟囔了一下,然后飞快的起身,就躺在了地上。

“我睡地上,总可以了吧。”

虽说鬼是不会着凉的,但就这么把人家赶下床,我心里又突然有点过意不去,但在让他上来这种话,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只好这样躺着了。

“喂,我看你像清朝的打扮,你生前是什么年份啊,”我躺在床上问了一句,心想这个问题,不为难吧。

容麒躺在地上,闭上眼,从然如流的道:“我死于嘉庆年,至于第几年,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愿意说,虽然我的历史也不咋地,但巴拉巴拉手指头算,发现他死了还真不止一百年。

乘热打铁,我继续又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之前你一直都是附在那枚月牙玉上吗?还有开发工地上的事情,都是你之前捣的鬼吗?后来,我叔儿去驱邪,你就缠上了我叔儿,现在又缠上我?”

容麒终于睁开眼,看了我一下,不冷不热的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乱问,你只需一心一意的给我做事,找珠子,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好奇心太盛的人,总是很容易短命。”

我翻了个大白眼,爱说不说。

“都说别叫我小姑娘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名字,”我有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容麒则无辜的看着我,然后很是为难的道:“可是我不想叫你的名字,太土了,我实在叫不出口。”

“……”

我僵硬的冷笑着,拳头握的死紧,我还从没听过,因为名字太土而叫不出口的,我的名字很土吗?

“那我叫你苗苗吧,这个感觉还是可以入耳的。”

大半夜的,估计容麒也怕我会爆发,最后乖乖妥协了。

“随便。”

我翻过身,不在理他。

但之前口口声声说让我睡觉的容麒,却又开始碎碎念的叽歪了起来:“喂,苗苗,不是我没提醒你,你不跟我结阴婚,真的会后悔的……不要等以后爱上我,在对我死缠烂打,扒着我不放,那样可不好,我不喜欢那样的。”

“啰嗦。”

我一把抄起枕头扔了下去,真是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外加鸡婆的男鬼,我苏苗儿会死缠烂打,扒着他不放,笑话。

迷迷糊糊,时睡时醒的终于熬到了天亮。

我用宾馆一次性牙刷洗漱了一下后,就下楼去买了早点,一杯豆浆,一份煎饼,等我在回到宾馆房间的时候。

发现容麒正坐在床上看电视,看的是中央十台的历史讲述,然后换台,又变成了动物世界……清宫剧甄嬛传……最后又重新回到了中央一台的早间新闻。

最后关掉。

我才发现,这个总是叽叽歪歪的男鬼,突然沉默了,他呆呆的望着跟前黑掉的屏幕,一双目光第一次露出了一种,与他外表不相符的漠然与沧桑。

那是一种百年沉浮才能积淀出的氛围,让人看着莫名感触。

我们看待历史,只是一卷无关紧要的文字,但他一个死了百年的人在看,想必应该是另外一种感伤吧。

最后,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认真的问:“苗苗,你知道光绪年,距离现在有多久了吗?”

显然他看了一圈电视,没找到答案,只好来问我,我想了想,口齿不清的答道:“一百年了吧,你不是死于嘉庆年吗?问光绪年干嘛?”

这中间还隔着一百年好吧!

容麒转过头,这才发现我正吃着东西,然后毫不客气,满脸鄙夷的看了眼,我手中的煎饼,皱眉道:“你就吃这种东西?怪不得瘦成这样,没胸没屁股的。”

“哧……”

我正喝着豆浆,一口险些呛住,怒瞪了他一眼:“你管我有胸有屁股没?你大早上不刺激我就不行吗?”

“原来你也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种刺激啊?那你还自欺欺人,明明没胸没屁股,还装着有胸有屁股的样子。”

他理直气壮的跟我辩解。

“你这个……”

我登时怒极,但一时又找不到反攻的话,只是语塞,气的捶胸顿足,真是流年不利,倒霉撞鬼不算,还要被鬼气。

“怎么不吃了?”

“肚子疼,”气的。

“看吧,就说这东西不干净,你非要吃,下次一定要买好一点的,就算条件有限,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呀,”容麒一脸无辜的数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