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姑娘既然不愿意,你们是做什么的?不知道拦吗?菊黄!告诉怎么做下人!”李思浅被她哭的心痛如刀绞,‘呼’的站起来喝斥道。

“姑娘既然不想,咱们做奴婢的,拼死也要把人拦在外头,只要这口气还在,就不能让他糟践了姑娘!王爷怎么了?丈夫怎么了?凭他是谁!还能比姑娘更要紧?这是你糊涂!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了!”菊黄斥起人也是毫不客气。

韩嬷嬷脸上挂着泪,半张着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百日发丧,林王妃葬在了陵地西边,端木敬被葬在山腹之中,离赵王妃很远,离林王妃也很远。

送完葬当晚,端木莲生就让人提了朱嬷嬷过来,因那场鬼事,朱嬷嬷时刻在煎熬中,已经瘦的病骨支离,看到端木莲生,没等他开口,就一口气将那件缠了她十几年的事全数倾出,“奴婢不是人,奴婢是畜牲,奴婢的家人……他们不知道……求……求爷……”

朱嬷嬷俯在单架上,不停的磕头,那句求二爷饶了家人的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念你还有几分廉耻,你的家人爷不追究。”端木莲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朱嬷嬷,“至于你……”

“奴婢只求速死!”朱嬷嬷一听端木莲生说不追究家人,一口气松下来,人就软在单架上。

“我有几句话问她,”李思浅拉了拉端木莲生,“你回避下。”

“嗯。”端木莲生顺从的转身出了屋。

“我问你,赵王爷怎么会把你们姑娘嫁给先王爷?”

“王爷原本没看上他,他生母是个戏子,是他……那年我们是八月里到的京城,我们王爷设宴,那天是晚上,月色很好,姑娘说,要是有管笛子就好了,他就找了管笛子站在湖边亭子里吹,只吹到宴席结束,还一回,姑娘说湖里的秋荷好,他就扑到湖里去采,八九月的天,差点冻死,没人对姑娘这么好过,姑娘就嫁给了他。唉!”

朱嬷嬷悠悠一声长叹里,充满了说不清的滋味。

“你们姑娘嫁进来之后呢?他既对你们姑娘用情如此,后来怎么又相见两生厌到那种地步儿呢?”

“他根本不是对姑娘有情,他娶姑娘,就是因为姑娘是我们王爷唯一的胞妹,是我们王爷的命根子,他不过要借我们王爷的手好夺下这靖海王的王位。呸!”朱嬷嬷厌恶的啐了一口。

“他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是他表妹,姑娘怀世子时,那个贱\货爬上了他的床,也怀了孕,他跪在姑娘面前,求姑娘给她个名份,给她名份?他想的倒好,姑娘岂能受他这个气,名份没有,一碗汤药倒是有的,是我去的,一碗药下去,没想到那贱\货血崩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李思浅听的堵心难受,半晌才低低问了句:“从那以后,王爷就变了?”

朱嬷嬷惊讶的看了李思浅一眼,慢慢点了点头。

李思浅缓缓起身,看着朱嬷嬷问道:“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没有,我对不起姑娘,我死后,求二奶奶把我送进庵里,把我火化了,我没脸入土。”

“好!”李思浅答应一声,退了几步出了屋,黑山端了杯酒,上前递给朱嬷嬷。

“问了什么?”李思浅出来,背着手看天的端木莲生转过身问了句。

“没什么,几句闲话。”李思浅笑的有些勉强。

“若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端木莲生凝视着她,关切的说了句。

“嗯,没什么事,我就是问问母亲当初怎么会嫁进端木家。”

“噢!”端木莲生明显松了口气,“这事舅舅跟我提过一回,说当初是他瞎了眼。”

“大嫂那里?你有什么打算?”李思浅不想和他多说这个问题,岔开了话,“她毕竟是玉姐儿的生母。”看着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的端木莲生,李思浅低低加了句。

“看看她把玉姐儿带成什么样了!玉姐儿离开她更好!往后,让玉姐儿跟着咱们吧?”端木莲生这话看样子是想和李思浅商量,不过居上位的味道太浓了,还是更象一声令下。

“好。”李思浅没有迟疑,一口就答应了,玉姐儿的事,从拿到那张宜子方时,她就在考虑了,莲生的性子,断不会容任何一个害了他大哥的人逍遥在外,自然也不能容姚世子妃还象现在这样活在福窝里作天作地,甚至不会容许她还活着。

莲生要处置姚世子妃,就要安置玉姐儿,玉姐儿是世子唯一的骨血,莲生必定要把她带在身边养大,确切的说,是自己把她带在身边养大。

这件事,她早有准备。

“你就别去了,一会儿我先让人把玉姐儿送过来。”沉默了一会儿,端木莲生低低道。

“好,玉姐儿身边的人,过来的越少越好。”李思浅嘱咐了一句。

“嗯。”端木莲生答应了,低着头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脚就走了。

玉姐儿是一脸惊恐,裹在被子里被黑山背进的枇杷院的。

李思浅只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要接手玉姐儿这样的问题大儿童,她已经够难的了,他还给她开了这样一个头!

黑山放下玉姐儿,丹桂和金橙等人不用吩咐,急忙上前解开,李思浅一把搂过吓的满脸青黄,连哭都不敢哭的玉姐儿。

“玉姐儿别怕,婶婶在呢,别怕,没事了。”李思浅搂着玉姐儿柔声安慰。

“二婶,救阿娘,快去救阿娘!”玉姐儿往李思浅怀里钻了又钻,总算哭出了声,也能说出话了。

“救你阿娘?怎么回事?别怕,也别急,好好跟婶婶说,婶婶要知道怎么回事,才知道怎么救你阿娘,你说是不是?”

“阿娘说救她,让我别走,说我走了她就会死。”玉姐儿仰脸看着李思浅,李思浅呆了下,用帕子拭去玉姐儿脸上的泪,搂了搂玉姐儿道:“玉姐儿别急,阿娘肯定不会有事,婶婶先问问怎么回事好不好?”

玉姐儿把头往李思浅怀里一埋,声音细细的说了一声‘好’。

“怎么回事?”李思浅问跟过来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