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娟收起了手机,淡然扫了眼自己忐忑不安的儿子:“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会说,不过是另一种生活方式,只要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别人也没资格说什么,毕竟路,都是自己走,其他任是谁,也无法代替,所以,闲言碎语只当做耳旁风。”
息征惊讶地看着自己老妈。
“但是,”陈晓娟话音一转,语气沉重,“如果是我家的孩子,我会很难过。”
“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两个家庭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因为选择了彼此,而要面对外界的指指点点,流言蜚语。或许工作会丢,或许朋友们疏远你,或许上街买个菜都有人唾弃你……虽然是这个世界的错,但是这个后果,却是两个孩子承担。这份压力太重了,做为一位母亲,我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走上这样的道路。”
“妈……”息征喃喃道。
陈晓娟拍了拍儿子的肩章,叹气:“阳阳,年轻人难免有一时冲动,而这个冲动会让很多人一意孤行,等到幡然醒悟的时候,只怕连个接受他的港湾都没有。”
息征颇为不自然:“妈……我说的是……是我们小区一个女生。”
面对母亲的目光,息征拉着陈晓娟坐在铺着一层布的沙发上,详详细细把关于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老妈。
“她挺小的,家人的那个态度……”息征叹气,“我就觉着,她特别不容易。”
陈晓娟默默把罗薇这个名字嚼了几遍,记下了后,对息征道:“这姑娘的家人做的太绝了……其实女孩子比男生要成熟些,思考问题会更细致。你说的这个女孩儿,如果真的只能面对被自己的奶奶强硬塞给一个陌生男人,我挺担心的。”
“我也是很担心,”息征想起来罗薇那双眼睛,心里就觉着不是滋味,“就因为喜欢同性,就要遭受到这么大的非议,心理如果脆弱些,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啊阳阳,”陈晓娟拍了怕儿子的手,“你是警察,你不是从小就说,要保护人民,做一个英雄么?现在就是你做英雄的时候了。你没事了去联系联系罗薇,问问她情况,排解排解她的压力,最好做个朋友,这样的话,她就算有一天被逼到无路可走,还有你这条人工挖出来的救命索道。”
息征点头:“嗯,妈,我知道了。”
陈晓娟又问了问息征局里的事情,小区认识了那些人,吃的怎么样。
别的息征都如实说了,等到吃饭这个问题上面,他迟疑了下,选择了隐瞒:“还能吃什么,早上在家随便弄点,中午单位上,晚上回去附近随便一吃,天天不重样。”
陈晓娟摸摸儿子的头:“真是的,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吃的健康,实在不行,妈下午坐个车去你那边给你送饭。”
“哎别啊!”息征吓得连忙摆手,“我又不是三五岁!我一个二十四的警察,天天叫自己妈送饭像什么样子!您可别啊。”
陈晓娟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微笑:“妈这不是担心你么,如果邻居人好,你去蹭一两顿饭都行,可是我听你说,邻居是个单身男人,估计和你一样,厨房都不进吧?”
“这倒不是,”息征摇摇头,“他厨艺特别好,都能开店的水平了。”
“你吃过?”陈晓娟笑着问。
息征舌尖打了个弯,强装镇定:“吃过啊,我搬过去的时候不是送您做的香肠么,当时刚好赶上他做好饭,他就留我吃了顿。”
“这样啊,”陈晓娟笑眯眯,“既然他厨艺好,又是两个单身汉,偶尔凑一凑一起吃个饭也可以。不过要你和他关系好才行啊。不然太麻烦人家了。”
息征哈哈一笑:“是啊是啊,所以我还是吃外卖。”
陈晓娟看了看厨房,起身:“可怜的儿子,都饿胖了,妈锅里煨着汤,给你盛点喝啊。”
息征默默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肚皮,没胖啊?
在自己家里,息征还算是撒了欢,两天陪着妈去买东西,送老妈去中年舞蹈室,和一大堆阿姨见面打招呼,婉拒了十几个介绍对象的要求,狠狠吃了两天后,去超市把该购买的全部买回来,冰箱塞得满满当当,这才踩着周末的夜色回到租住的小区。
第二天早起上班,息征差点睡过了头,扒拉了头发刚出门,就听见了对门咔哒了一声,穿着贴身t恤的男人手中端着餐盘,正往出走。
看见息征,岳楼脚一顿,直接把餐盘塞进了息征怀里:“之前你没出来,我重新给你弄了份热的,赶紧吃。”
快要迟到这种话息征这个时候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只能靠着小柜子,和对门的男人沉默着,他大口大口吃着来自对方烹制的早餐,心情有些复杂。
“你这两天,”岳楼靠着门扉,穿着拖鞋的□□着,脚尖点着地,一顿一顿,“出去了?”
息征咽下口中的食物,回答道:“回家了。”
岳楼点头:“哦,回家了啊……说起来谢谢你妈妈做的香肠,很好吃,下次你回去,请一定带到我的问候。”
“这个就不必了!”息征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不能让妈妈和岳楼见面,斩钉截铁拒绝了岳楼的要求。
岳楼啧了一声:“这么小气,那回头把我做的酥饼给阿姨带一份,总行了吧。”
“给我妈带酥饼?”息征犹疑看着岳楼,“你要做什么?”
岳楼无奈:“回礼啊,之前,你妈妈不是送来了香肠么,我总要回礼的吧。”
息征想了想,委婉道:“其他邻居,都是送给我的。”
“哦,”岳楼点头,“其他人和我有关系么?”
息征把手中吃完了的空碗往男人手里一塞:“是啊没关系。”
岳楼转身放了个碗的时间,还没换鞋,人已经下了一层楼了。
“啧,真是的……”
“喂,”岳楼锁了门,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追到了息征的背影,“酥饼,你要吃哪种口味的?”
息征:“我妈爱吃柠檬味。”
“好,给阿姨的回礼是柠檬味,”岳楼大步一跨,强行挤到了息征身侧,“那你呢?还是橘子味?”
息征一翻白眼:“谁要的橘子味?我要吃榴莲味。”
“榴……莲……”岳楼脚一顿,脸上浮起一丝无奈,“小孩儿,跟哥在生气?”
之前两个人闲聊时曾经提起过的,两个人喜欢的口味和不喜欢的口味,而榴莲,是岳楼不喜欢的。
“我有么我和你生什么气啊……”息征脚步匆匆,走到了岳楼的店门口,一努嘴,“岳老板,开门去吧你。”
岳楼这是被赶过去了,只能摸摸鼻子,没话找话:“我之前交给你的袋子呢,放哪了?”
“屋里呢,”息征随口道,“晚上下班回来给你。”
没话说了,岳楼只能目送着息征远去,点了根烟,苦思冥想自己这么短的时间究竟哪儿惹着小孩儿了?
息征进了单位,换了制服,接了杯水过来刚坐下,曲霞就扭头小声道:“小周。”
“曲师姐?”息征抬头,“怎么了?”
曲霞偷偷摸摸做贼一般看了看办公室其他人,朝息征招了招手:“过来,过来。”
平日犹如东北大汉般的师姐,这是第一次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话,难得有了一丝女人味,特别是她一脸的忐忑,让息征有了一种要被赋予什么重大任务的错觉。
废话不说,息征麻利儿起身跟着了曲霞,转着弯朝着没人的地方走。
一路走,息征一路觉着不对,曲霞弯腰驼背的,刚刚中秋,就裹上了大衣,紧紧抱着肚子,每一步都走的犹如踩地雷般小心翼翼。
这是……女生的生理痛?
息征正想暖心提醒一下师姐多喝热水,就被刚刚到达的位置惊了一跳。
“等等……”息征往后退了两步,“师姐,您有话好好说……”
曲霞推开了门,弯着腰朝息征挤眉弄眼:“快点进来,快些!”
“不是……”息征看了眼门,一脸无奈,“师姐,这是女厕,我进不去。”
曲霞一龇牙,一把抓过息征,直接拖进了女厕:“哪那么多废话!”
息征低着头盯着自家脚背看,目前,也只有他的脚背是唯一能看的了。
“喂,小周,”曲霞背对着门,叹气,“姐姐我呢,是不反对年轻人有些小爱好,但是,小爱好,放在家里比较好吧。”
息征云里雾里:“嗯?什么小爱好?”
曲霞难以启齿般拉开了她紧紧裹着的大衣,露出了她抱在怀中的一个袋子。
这个袋子不是息征装回礼的么?
他刚想说话,就看见袋子上一个黑色记号笔大大的痕迹。
卧槽?????
息征刹那间呼吸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曲霞弱弱的声音传来:“咳,其实就是你喝醉了忘在那,我帮你带回来的。本来没打算动,我家弟弟小,调皮,打开了……我已经揍过我弟了。”
“那个……我要说的就是……”
曲霞一脸别扭:“和同事吃饭,你带着这些,是几个意思?”
-
“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息征急得语无伦次:“就我一哥们开店的就开店送货来着知道我要去那里吃饭顺便帮带过去给客户的结果我吧就喝高了断片了忘了就是个意外!!!”
“总之!”
息征双手紧紧捏着曲霞的双肩,一脸崩溃:“师姐,这个东西真的不是我的啊!!!我是冤枉的!!!”
也不知道曲霞是信了没信,反正东西递还给息征的时候,她依然一副我懂的表情。
息征做贼一样弓着腰死死抱着袋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争取避开了所有人耳目,悄悄藏进了自己柜子里,不放心,还专门锁了一圈,摸摸头上的汗,息征只觉着自己今天一天要老十岁。
息征上班魂不守舍,每次和曲霞师姐对一个眼,他都觉着是惊心动魄的。生怕师姐一个说走了嘴,他就不用做人了。
好在师姐这一点还分得清,直到下班,也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息征下班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等到同事们都走完了,才赶紧去换了衣服,一把抓起柜子里的袋子,连公交车都不敢坐,出了门就打的,直接被送到了岳楼的店门口。
息征一脸煞气,狠狠推开门:“在么?”
躺在老板椅上的人取下脸上覆盖着的书,懒洋洋:“在,今儿挺早啊。”
息征几步走过去,把手中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你的。”
岳楼看了眼袋子,又看了息征的表情,悟了:“你拿错了?”
顿了顿,又道:“你们单位怎么说?”
息征取了个口杯,自己接了杯纯净水咕嘟两口喝了,一抹嘴:“庆幸吧,只有我一个师姐知道,要是我单位全知道了,我绝对回来拉着你一起死。”
“哎哟,因为几个an摩|棒殉情太惨了点吧。”岳楼笑了笑,起身穿上外套,关闭电源。
眼见着岳楼手中还拎着袋子,息征有些懵:“你拿着做什么?”
“这个本来就是带回去的。”岳楼拉下卷闸门,锁好门后,朝息征扬扬下巴,“你忘了?”
息征之前没有注意,现在想起来,他忍不住问道:“你把这些拿回家……做什么?”
岳楼意味深长:“你猜?”
息征一阵头皮发麻,拒绝去猜。
之后的日子不紧不慢继续着,两家中间的楼道的小柜子上总会出现丰盛的早餐,两个人前后脚一起上班,走到公交车站,一个上车,一个回转,下午息征也学会了站在马路稍微等一等岳楼,等到关了门后,两个人也会一起去买一些小吃,边吃边回家。
赵婆婆好几天没见着,只有钱大妈,搬着板凳坐在单元门口,一边和隔壁单元楼的大妈说话,一边手里织着毛衣,等到息征岳楼回来的时候,拿眼角瞟一瞟,却不说话。
过了两周,息征又一次见到了罗薇。
这一次更是让他尴尬,不过是岳楼厨房没盐了,他穿着运动服捏着零钱下楼去买盐,刚走到一楼,就被一阵吵闹给吓住了。
女人声嘶力竭的嘶吼,男人的怒吼,还有老人家在那里哭天抢地,吵杂,零乱,充斥着绝望。
昏暗的楼道中,打扮精致的女人摔倒在地上,浅蓝色的大衣已经全是灰尘,手包甩出去老远,长长的头发零乱,她红着眼圈,一脸泪痕。
一个中年男人扬着巴掌,劈头盖脸打着女人的脸,嘴里怒骂:“丢人现眼的东西!趁早点死在外面好了!你奶愿意管你!给你说人家,你还有脸拒绝?!老子告诉你,你要么嫁人,以后我们还是一家,要么,你死外头也别指望我们谁给你收尸!”
罗薇哭得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婆婆跪在地上,搂着罗薇哭:“我的娃啊!奶奶管你啊!别哭……奶奶管你……”
“妈你别纵着她!”男人啐了一口,“生了这个丫头,我脸都丢尽了!”
“你好好说话!”赵婆婆瞪着自己儿子,“有你这么当爹的么!怎么说娃儿呢!小薇一个女孩子,你至于说这么狠的话么!你嫌丢人你走!走远远的,小薇有我管!她出啥事我都管!”
息征愣愣看着眼前这场闹剧,下楼的脚怎么也迈不出去。
他看见单元门被用什么抵住了,外头钱大妈和几个中年妇女围着看得津津有味。
好可怕……
息征狠狠打了个冷战,把缩回来的脚重新迈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赵婆婆,您赶紧起来,地上凉,”息征走下去一把扶住赵婆婆,另一只手伸向罗薇,“有什么好好说,先起来。”
“你谁?谁准你扶的?”中年男人怒视息征,“一边去!”
息征理也没有理。
罗薇并没有扶住息征的手,只是和他一起用力,扶起了赵婆婆。
她擦了擦眼泪,声音嘶哑:“对不住,让您看笑话了。”
息征不知道说什么。
“警察同志!“赵婆婆却看到救星一般,紧紧抓着息征,”我儿子就是和自己闺女拌嘴,您别抓他!“
那中年男人得知息征是警察,嚣张的态度收敛了些,嘴里嘟囔着:“警察怎么了,家务事也管么?”
赵婆婆大声吼了一句:“你少说两句!”
然后又转过来对息征小心翼翼道:“警察同志,我求求您了,要是看得上我们小薇,您和她处处对象,喜欢就结婚吧求求您了!您这是救命啊!”
那中年男人眼睛一转:“警察同志,你要娶我女儿的话,我们贴陪嫁,不要彩礼,只要你把着……带走,什么都好说!”
息征脸一板:“你这种话往严重了说就是贩卖人口,我有权对你进行……”
“哎哎哎别别别!”那中年男人急吼吼道,“我自己的闺女怎么就贩卖人口了?!”
“任何一个有着人权的人都不应当被他人决定命运。”息征冷冷道。
那中年男人看了眼息征,晦气道:“得得得,你警察,你说啥都行,老子惹不起你。”
男人转身进了门,□□上了门。
赵婆婆哭得眼泪顺着皱褶到处流淌,她紧紧抓着罗薇的手:“娃儿,苦了你了娃儿。”
罗薇眼泪没忍住,又抱着她奶奶哭了一场。
息征这个时候就不好参与了,退开两步,从拥堵的围观者中挤出了一条路,去买了盐。
回来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散了,一楼的住户门紧闭,这里谁也没有。
他上楼后,岳楼早已经关了火,一根烟已经烧到烟嘴了。
“回来了?”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听见男人这样问。
息征把盐递给了岳楼,迟疑着:“我遇上……罗薇,还有……她爸……”
岳楼摸了摸息征的头顶:“别难过,罗薇会有属于她的好日子的。”
“只是好日子到来之前……”息征跟在岳楼的身后,钻进了厨房,“必须要受这些苦么?”
“不一定。”
岳楼扔了烟,慢条斯理洗着手:“压力一个人扛,必然是会这么累,但是如果是两个人的话,起码,心里会坚强很多。”
息征沉默不语。
那一天单元楼里的事飞速传遍了整个小区,无论息征是去买东西,还是下班回来,总会听到有人说,谁谁谁家的女儿,怎么了怎么了……
息征每次都想把手中的东西摔在那些人脸上,想大声说,别人的事情,管你们什么事!
但是他不能。
他只能竖起衣领,假装听不到,加速脚步,匆匆离开这些流言蜚语的包裹中。
一进入秋天,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只一个眨眼般,初冬,已经到了。
大面积的降温,走出去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息征裹着厚厚的大衣,围了条围巾,手插着兜,每一个呼吸都带着白雾。
身侧的岳楼之比之前穿的稍微厚一点,毛衣外头一件外套,看起来很单薄。
“你不冷?”息征很好奇这一点,手在岳楼的衣服上翻了翻,确定没有加绒后,几乎是带着崇拜来看岳楼。
岳楼勾着笑:“不冷。”
“厉害了楼哥!”息征想给岳楼竖个大拇指,又不想伸出手,只做了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岳楼低声笑道:“赶紧上班去。”
息征点头:“嗯。”
天气冷了下来,早上去的可以稍微晚一点,但是下班,很少能想上个月那样早早儿回去了。
息征之前加班最晚,也是八点九点,今天就不一样了,有个案子,刑警队一半人都留下,加班加点,毕竟是随时待命的职业,平时没有劳役过,这段时间,全补上了。
等到队长说息征可以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息征裹紧了围巾,打了个车直接到了小区门口,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一步步往楼上挪,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楼道的灯是老式的那种,昏暗,黄色,要手按。息征走一层按一层,怕太晚了影响别人,尽量轻着脚步,终于挪上了六楼。
六楼没有灯光。
只有一个红色的火光忽明忽暗,伴随着烟草被点燃的声音,是这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光与音。
息征脚下一顿,走到自己门前,就着黑暗看见了一个人的轮廓。
男人靠在小柜子上,抽着烟,一双眼紧紧盯着息征。
“我回来了……”息征想了想,还是和男人打了个招呼。
岳楼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等息征转身从包里取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把烟头掐灭扔进了垃圾箱,上前两步,手一撑息征的门,利用自己高大的身躯牢牢把息征圈在了自己和门板中间。
息征开门的手一抖,他仰起头:“嗯?”
岳楼慢吞吞道:“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息征莫名生出一股慌乱,他磕磕绊绊道:“谈……谈什么?这么晚了……”
“小孩儿……”岳楼弯了弯腰,把下巴抵在息征的肩窝,粗厚灼热的气息喷在息征的脖颈,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这狭小而安静的空间清清楚楚响起。
“你对我有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