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征半夜被投放积雷坪,十道枷锁压身,当做叛徒来对待。
其实不需要这十道枷锁,已然失去了修为的息征只算得上是凡人,没有一丝一毫自保之力,更不用说,是在这带有禁锢的积雷坪中。
正天门刑处台积雷坪已经几十年未曾动用,这是几十年来第一个被关押进去的人,还是之前大家推测出的下一代掌门般的弟子。
十处高柱,紧紧围着中间一块画着阵符的圆地,气流滚动,翻动着隐藏在内的煞气。
一个蓝衣小道士躺在圆地中心,一动不动,从夜半时分,到次日的午时;从夜寒露重,到烈日灼灼。
周围远远的围着几个人,被禁锢隔断在高柱之外,只能看着那直径只有两丈左右的圆地中,褚惜禾身上一道道光流反射出的刺眼。
掌门判处了弟子罪行,监刑人是另一位长老,时间慢慢走过,靠近午时的时候,那位老者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子,已经守在了积雷坪附近。
前来的人中,有几个息征的师兄,往日交好的弟子们,去哀求了掌门,师父,甚至门派的长老,却得不到能够饶恕褚惜禾的一丝话语。只能哭丧着脸,一脸绝望看着积雷坪中的小师弟。
至于褚一解,大约是怕看见自己当儿子养大的弟子受刑,人没有来,还有小师叔西姜,也是从昨夜起就不见了踪影。
日晷上的晷针倒影一点点移动着位置,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弟子扭头跑走的时候,那长老从远处茅草屋中走了出来,理了理衣袖,走近了积雷坪。
他脚步停在高柱之外,朝积雷坪中的小道士喊话:“罪人褚惜禾,午时已到,掌门令下,七道雷击,不死不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息征单手撑了撑地面,却被一股极强的力度压得完全起不来身,他只能贴着地面,喃喃道:“弟子……对不住师父。还请师父他老人家保重。”
“褚师弟他保重不了了,养了十七年的弟子,居然被妖物迷惑,损毁本门至宝,换做是我,也只会伤心死!”那老者冷哼,“你的心已经不纯了,纵使从这积雷坪能活着出来,修道这条路,也不适合你,褚惜禾,你还是祈祷直接归天比较好。”
息征眼皮抖了抖,一股巨大的冷意笼罩着他。
难道,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么?他的狐狸呢……狐狸,怎么办?
再多的思绪,也抵挡不了时间的到来,那老者退后几步,并把弟子们统统驱赶往后,将怀中盒子打开,取出七颗小小的珠子,一一镶嵌进高柱中一个对应的洞口,刹那间,紫色电流涌动,火光闪烁。
空气中传来哔哔啵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的威压,让息征把一切侥幸心理都抛掉了。
这一世,太短了……
息征闭上了眼。
‘轰——’
一道雷击,精准的稳稳击中积雷坪中蓝衣的小道士,只短短一息之间,息征浑身*可见般蜷缩一团颤抖,口吐鲜血。
雷刑已经开始了,现在没有什么好看了的。那老者背过手,带着弟子回到远处茅草屋,等着雷刑结束后来看情况,回去给掌门复命。
雷刑之前,还有不少弟子们围着想要和息征说话,但是只着第一道雷击,就吓傻了所有人,最后是息征大师兄,哭着拽着所有人离开,不去看息征受刑的样子。
“小师弟,你……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大师兄哭得很难看,最后依依不舍看了眼积雷坪中浑身抽搐的息征后,抓着另一位师弟,一步步离开了积雷坪。
……好疼啊。
息征感觉身体已经失去了生机,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这一道雷,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
这只是一击,他就疼得受不了了,狐狸的天劫,岂不是加倍加倍的疼?
息征闭着眼,放任着身体在雷击中抽搐颤抖,心里有些疼。
他家狐狸度过了天劫,他却要殒命雷阵,这是天意么……
还没有摸够他家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还没有揪过狐狸的耳朵,还没有带着狐狸去招摇撞骗,还没有和狐狸相守百年……
还没有……告诉狐狸一句话……
积雷坪十根高柱有七根点亮,如今一根高柱灭了柱身紫色的幽光,另外六根高柱,幽光闪烁,天空中,哔哔啵啵声音传来,滋啦滋啦的空气撕裂声,带有一种决杀,再一次,朝着雷阵中心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道士袭来!
“唔……”
息征只觉着大脑一片空白,疼痛感觉已经消失了,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心跳,或者说,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的特征了……
身体,是损坏了,还是已经脱离了身体?没有一丝一毫对身体的掌控,就好像,他已经……只剩下一团模糊的意识了。
啊,是要死了么……
息征看不见外界的一切,听不见任何声音,感觉不到自己,只知道,刚刚一股强悍的外力,摧毁了他。
这才是第二道雷……他就撑不住了,后面的五道雷,是不是就省下了?
息征静静等待着系统带着他抽离世界的提示音。
狐狸,对不住……
被等待的冷冰冰的提示音并没有出现,而是第三道雷击,稳稳落在了息征身上,刹那间,夺走了息征一切的意志。
紫色气流中,空气哔哔啵啵撕裂着,十根高柱中,一块画着阵符的圆地中间,躺着的蓝衣小道士,闭着眼,一动不动,彻底陷入了黑暗。
……好像再看一眼狐狸,他家的……狐狸……
可是……好像做不到了……
黑暗吞噬了息征,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如同一个新生儿一般蜷缩着身体,舒展着身体,汲取着身边的温度。
温度?
息征这才发现,他身体的掌控已经回来了,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疼痛,哪怕只是呼吸,都带着让他恨不得当即转世轮回的剜心之痛,息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抬不起沉重的眼皮。
这是……新的世界了么?
息征眼角流出一滴泪。
就算知道会在下一个世界与你相遇,但是我还是想要在任何一个世界,陪着你直到老去。
“小道士,哭什么,别怕,我在。”
身边暖暖的温度紧紧圈着息征,头上传来沙哑着,带着一丝勾人的颤音的声音,熟悉的……让息征眼泪彻底止不住了。
眼皮就好像是一堵城墙,牢牢阻绝了息征与外界的联系,身体就像是已经负荷到了极致,濒临崩溃,但是他还是想要动一动。
怀中气若游丝的小道士泪流满面,裂开的肌肤流淌的血液顺着他颤抖的手滴落,皮开肉绽的手满是鲜血,微微抬了抬,落在了白衣美人的手臂上。
白九溟低下头,轻轻吻去了小道士脸上的泪,柔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息征终于睁开了眼,眼角流出的泪混着血,看起来格外吓人,但是在白九溟眼中,却让他心疼的无以加复。
“小道士,乖,听话,撑住,很快我们就能回九岷山了。”白九溟搂着息征的动作很轻,完全不敢有大一点的动作。他家小道士身上只要一动,就会裂口到皮开肉绽,若是挪动,只怕承载不了的息征身体会彻底损毁。
息征哭着给了狐狸一个大大的笑脸:“狐狸……我见到你了。”
只是短短几个字,息征说的格外艰难,随着他的话,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唇流出,浸然了苍白无色唇,红到刺眼。
白九溟活了千年,从未有一刻如此时一样,让他切身体会到了何为剜心之痛,狐妖上扬的眼中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滴落在小道士脸上,狐妖声音哽咽:“忍一忍,忍一忍,小道士,别说话,我们忍一忍,很快,很快就回去啊。”
息征眼角余光看见了闪烁着幽光的三道圆柱,眼睛睁大了一点:“……狐狸,你……”
“嘘,”白九溟手指按住了息征的唇,他面上浮起哀求,“不要说话,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狐妖的手指在小道士身上拂了拂,很快,息征感觉到一股倦意袭来,他努力睁大眼睛,嘴唇张了张,却在白九溟伏下|身来的一吻中,失去了意识。
眼角瞬间汇集的泪,最终还是顺着小道士的眼角,流入了鬓角……
狐狸……
冷,还是热?
生,或者死……
息征身体一会儿极冷,一会儿极热,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消亡了。
不能死啊……
现在还不能死啊,他……还有一只认主的狐狸……啊……
息征睁开了眼。
熟悉的圆顶天空,十根冰冷的高柱。
积雷坪。
狐狸呢?
息征心里一慌,茫然的目光扫过去后,发现了在自己的身侧,化作原型的巨大九尾狐,用毛茸茸的尾巴盖着自己,正用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积雷坪外。
息征动了动手指,发现现在好了一些,起码不会在瞬间皮开肉绽了。
九尾狐尾巴动了动,息征手摸了摸自家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后,撑起身,坐了起来。
束缚在身的十道枷锁,也消失了……
息征一怔,抬眼就看见在十道高柱外,正天门中,掌门长老都在,身后乌压压的弟子,无一不是手持武器,浑身戒备。
他们的目标是狐狸!
息征瞬间反应过来,踉踉跄跄想起身,却被白九溟一尾巴卷起,容不得他动弹半分。
“狐狸!”息征急切道,“你快走!”
白九溟声音很坚决:“要走一起走。”
“走?”那个监刑的长老浑身狼狈,被他的弟子扶着,气喘吁吁指着九尾狐,“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正天门弟子褚惜禾叛变!勾结狐妖不说,还让狐妖擅闯正天门,打伤无数弟子,破坏刑罚,今天要是让你们走了,正天门的脸面往哪里搁!”
掌门目光冷清,首先看向了息征:“褚惜禾,这个妖,就是你宁死也要庇护的?”
息征慌乱:“掌门!他是修仙道的妖!”
正天门有一个困妖洞,息征好害怕,现在已经化作原型的狐狸,会不会被掌门直接命令拿下,投放困妖洞。无论如何,也要给狐狸一个保命的理由。
“他确实是修仙道,”掌门慢吞吞道,“但是他横闯正天门,打伤弟子是真。未成仙的妖,都只是妖,放纵妄为,搅扰人规。”
息征心里一凉:“掌门……”
白九溟:“小道士,别怕,我千年修为,并不是这么容易被抓的。”
息征都要急哭了:“你懂什么!我师门有仙家法宝!”
掌门:“褚惜禾,你七道雷劫,虽然这个狐妖替你阻挡了几道,但是本座说过,积雷坪七道雷劫,不算你的错,本座就当你已经渡过刑罚。但是,身为正天门弟子,褚一解的亲传弟子,你要做的,不是为一个妖求情,告诉他本门的秘密,而是抓获他,将功折罪,本座或许可以给你一个重新回归正天门的机会。”
息征搂紧了狐狸沾染了红色的绒毛,决然毅然摇了摇头:“请掌门赎罪,弟子与他共进退。”
“好,好一个共进退!”那长老吹胡子瞪眼,“掌门,看见了么!褚惜禾毫无悔改之心,您的仁慈对他来说,都是浪费!掌门,您还是直接下令,捕获狐妖,重新处刑褚惜禾!”
掌门眼中含着一丝怜惜:“褚惜禾,你当中不接受将功抵过?别忘了,养育了你十七年的师父,还有你的师兄弟,师姐妹,你的家,在正天门,你的根,在正天门!”
息征拍了拍狐妖的尾巴,等白九溟松开他后,他撑着强弩之末的身子,忍着疼痛,给掌门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掌门,您有整个正天门;师父他老人家有十几个徒弟,弟子的师兄弟师姐妹们,一样都有着彼此,有着家人;弟子唯一有的,是白九溟。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有他的地方,才是我的根。请掌门恕罪,弟子,不孝!”
“罢了……”掌门深深一叹,“你已经彻底被狐族妖术所迷惑,旁人的话,看来是听不进去了。”
息征默默起身,紧紧靠着他家狐狸,彼此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请清灵钟!”掌门说道。
正天门弟子纷纷跪地相迎,等着掌门从他的怀中,取出一个闪着金光的铜铃,抬手一扔,宝铃腾空而起,于半空中稳稳停住。
息征脸色一变,反手紧紧抱住白九溟:“狐狸!”
白九溟已经看出来了其中厉害,妖族的身体在这个清灵钟出现的时候,已经迟缓了起来,而在掌门的催动下,清灵钟发出了嗡鸣之声,仙家术法,远远高于妖族,白九溟几乎无力抵挡,在一片金光中,身体渐渐缩小。
“狐狸!”息征嘶哑着声音喊着,整个人跪在地上把狐狸搂在怀里,弯下腰阻挡着金光靠近他怀中的狐狸,几乎是哭着嘶喊,“掌门!弟子求您手下留情!求求您!”
“快快手下留情!”
掌门捏着决的手一顿,回过头去,身后的弟子们纷纷散开,露出了跑得满头大汗的发声者。
是西姜。
他高高举起一块令牌,喘着粗气道:“陛下有旨,正天门弟子褚惜禾,九岷山修士白九溟,入宫觐见!”
息征呼吸一顿,而后整个人松弛了下来,软软瘫在地上。
掌门面色不虞:“西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西姜正色脸:“掌门,师弟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这是人间帝王的旨意,还请掌门师兄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
那长老怒视西姜:“你!西姜,你做出这种事来,你究竟是那一边的?!”
“我那一边的都不是,”西姜道,“不过是替帝王传信罢了。”
掌门沉默片刻,缓缓道:“西姜,你知道你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多余的话,本座不说了。”
西姜颔首:“对不住了掌门,只是这件事,弟子必须要做。”
事已至此,掌门抬手收起了清灵钟,深深看了眼西姜后,头也不回带着弟子离去。
很快,积雷坪只剩下大口喘气的西姜和积雷坪中的一人一狐。
“啧,小惜禾,师叔我可是豁出去了啊,”西姜直接坐在地上,“赶紧带着你手里的狐狸走,免得时间长了门里有些魑魅魍魉作祟,你也好,你手里的狐狸也好,现在只要是个修道之人,想要弄死你们,轻而易举。”
息征满怀敬意朝着西姜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小师叔。”
“走吧,走吧,”西姜摆了摆手,“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正天门……啧,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正天门了。”
西姜也不做逗留,交代了一句后,就匆匆离去了。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匆匆之间,确实实打实救了息征白九溟两条命。
息征只能盼着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西姜师叔才好。
清灵钟是仙家宝物,作为仙器的威力太大,白九溟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保持着小猫大小的样子,被息征紧紧抱在怀中,息征勉力抬了抬脚,跌跌撞撞走出积雷坪一步,就摔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好疼,”息征搂紧了狐妖,呢喃道,“狐狸,你天劫的时候,比我疼多了吧。”
“我天劫的时候不疼,”小狐狸舔了舔息征的下巴,“没有我现在疼。”
息征慌了:“狐狸,你哪里疼?”
一团大小的狐狸抬起爪子按在息征的唇上:“心疼。”
息征不解。
然而和之前一样,一股倦意再度袭上心头,息征一愣:“……狐狸?”
视线逐渐模糊,眼前小狐狸化作人形,牢牢接住息征的身体,狐妖苍白的脸上是一片哀伤:“小道士,你……”
狐妖的唇张了张,可是后面的字,息征一个也听不清,他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轻薄的被褥带着一股芳香,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果香,远处隐隐约约似乎传来了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太模糊了,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里是哪里?
正天门?
不对,他已经……不是正天门弟子了……
九岷山么?
息征眼中睁起了一条缝,一眼就看见了质地上乘的床幔以及勾角香包。
不对,他和狐狸的家很简单,没有这些。
那……这里是哪里?
息征从睁开眼,到正式从懵懵懂懂中恢复过来,用了一点时间,而这个时间,也让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官看见了他睁着的眼。
女官倒吸一口气,脚步轻声退后,走出外间,低语了一句什么,而后一个沉重的脚步响起,和另一个脚步声错前错后,朝着息征所在的床榻位置而来。
息征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身体,怎么恢复了?
光滑的手上看不见伤痕,他推起袖子,胳膊上也没有裂痕,而且,身体很轻松,就好像呼吸前一刻的濒临支离破碎的身体被人替换了一般,完全感觉不到受到重创后的沉重。
息征呆呆看着自己掌心,听见脚步声后,他抬起了头。
走在前的是一身玄色的人间帝王,慕容齐,在他身后的,是带着一脸担忧的将军,南宫闯。
“褚小弟,你醒了?”南宫闯道,“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哪里不舒服说出来,这里有很多御医,可有为你诊治。”
“褚道长,”慕容齐微微颔首,“恭喜你,终于醒来了。”
息征茫然:“……陛下?闯哥?我这是……在……皇城?”
“是啊,”南宫闯心有余悸,“当时白公子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可把我们吓了一跳。这还是姜哥及时,要是姜哥稍微迟一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息征依稀想了起来,西姜带了人间帝王的信物,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和狐狸。
息征真心实意道谢:“陛下与闯哥的厚恩,惜禾无以为报!”
“褚道长恢复好了就行,”慕容齐道,“你昏迷了一个多月,还真是让人担心。”
“一个多月?”息征愣了愣,没想到自己昏迷了一个多月,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身体恢复过来了。
“是啊,”南宫闯道,“从白公子带你进宫门后,你就一直昏迷,还好,终于醒过来了。”
息征听到两次白公子,嘴角忍不住一勾:“我醒了,那我家狐狸……白九溟呢?”
南宫闯脸色一僵。
息征一愣:“闯哥?我家狐狸呢?”
南宫闯默不作声,慕容齐朝息征温和道:“褚道长,你刚醒,先进些食吧,别的稍后再说。”
“陛下,”息征听见自己心跳乱了节拍,他耳中嗡鸣,喃喃道,“陛下,我的狐狸呢?”
南宫闯面有不忍:“褚小弟……”
“我的……狐狸呢?”息征静静坐在床榻上,双眼带着期望,看着慕容齐与南宫闯。
慕容齐没有南宫闯那么多的忌讳,他沉吟了一下,就说了:“如果你说的狐狸是那位姓白的公子的话,他在送你进来之后,就消失了。”
息征呼吸一滞。
“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