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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上原谷,并非只是一个山谷。
此地位于群山环抱之间,足有数万里的方圆,倒也山高林密,气象非凡,却常年为云雾笼罩,且瘴气密布,并有怪兽毒虫无数,还有神秘的上古禁制散落其中,故而成了一方凶险莫测的存在。
往日里的上原谷,不仅人迹罕至,便是修仙高手,也不敢轻易靠近半步。
不过,据说有数十个妖修,杀人劫掠之后,许是慌不择路,竟然躲到了这片大山丛林之中。于是各个家族的高手,响应围剿贼人的召唤,从四面八方陆续聚集而来。
当古羌、古卫两家赶到上原谷,恰是五月初的一个黄昏傍晚。
成群的修士,聚集在开阔的谷地间,或是升起篝火,围坐叙话,或是四处晃动,趁机走亲访友。
古羌与古卫两家的修士,则是落在一片山坡上,彼此相隔十余丈,各自成群就地歇息。而其中的羌夷与卫令,结伴离去,说是要拜见南阳界的家族长辈,也算是应召而来的规矩与礼数。
“这便是上原谷?”
韦尚与无咎、吴昊,以及广山等十二个月族的兄弟,围坐一起。他打量着谷地尽头的几道高山峡谷,猜测道:“此处即便不是,也该相距不远……”
“吴兄,你乃原界人士,指教一二……”
“南阳界地域广袤,我又岂能一一知晓。而那峡谷的背后,或许便是上原谷。不过,水做的女人,究竟何意……”
“嘿……”
无咎与韦尚、吴昊,借助传音叙话,而闲聊之际,他不禁嘿嘿一乐。
他早已知晓吴昊叛出羌家的缘由,也知道那是个为情所困之人。故而,当卫家、羌家结伴同行之后,吴昊的屡屡失态,便让他猜到端倪。果不其然,羌家的弟子,一个叫作淼儿的女修,正是吴昊的情结所在。于是他故意试探,之后有了一句感叹,却让吴昊为之耿耿于怀。
“水啊,包容万物,其利无争,反受其乱!”
无咎的话语,似乎很高深,笑着又道:“那位淼儿,已有了意中人,我劝吴兄还是算了吧,天涯处处有芳草,何必单恋一枝春呢!”
“你……你不懂的!”
吴昊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嘿!”
无咎笑了笑,也不反驳。
他自幼流连于青楼瓦舍之间,目睹过太多的男欢女爱。当他落魄之后,依然痴情不改,为了一见钟情的仙子,竟不惜踏上寻仙之途。奈何红颜化为白骨,最终由他亲手埋葬了万千柔情。为此,他有过太多的伤痛与感悟。于是当他遇到了性情相投的冰灵儿,唯恐再次失去,故而迟疑彷徨。而一旦灵儿遭遇不测,他又不得不继续找寻。
男女之情,折磨人啊。而缘来缘去,岂能随心所欲。或许,这便是反受其乱的道理。
韦尚却在留意着远近的动静,传音道:“万圣子与他的妖族,真的躲在此地?”
“应该是吧……”
“只怕不妙……”
“嗯,此番前来的家族,足有数十,飞仙近百,地仙众多。那个老妖物,真的麻烦了!”
“你有心救他?”
“如何施救?万圣子也是咎由自取,他与他的妖族活该丧命于此。不过……”
无咎微微皱眉,道:“你我兄弟,势单力薄,此时一旦泄露身份,必将重蹈鬼妖二族的覆辙啊!”
“原界的家族之强,远远出乎你我的想象。依我之见,万万不敢莽撞……”
“所言极是……”
在谷地间聚集的各家修士,足有四五百之众。而飞仙高人,便有近百之数。如此强大的阵势,不仅让韦尚暗暗心惊,便是某位先生,也有了前所未有的慎重。
夜色降临,篝火点点。
无咎没有了说话的心思,一个人,攥着魔剑,低头忖思。
韦尚,神色忧虑;吴昊,依旧是郁郁寡欢。唯有广山与月族的兄弟们,置身异域,不知畏惧,反而有些兴奋。尤其是新换的丝质长衫,各自倍加爱惜。
与此同时,魔剑的昏暗天地之中。
钟玄子与钟尺,以及鬼赤,凑在一处,低声交谈。少顷,三人离开原地,于十余里外的空旷间,布设五色石,打出禁制,很是忙碌的样子。
龙鹊与夫道子,犹自盘膝静坐,察觉异常,又不明究竟。
“他三人干什么?”
“布设阵法?”
“不对啊?”
“是有反常,钟玄子与钟尺,颇为精通炼器与阵法之道。他二人联手鬼赤,借助阴煞之气布阵,又以五色石构筑阵脚,且阵法规模不下百丈方圆……”
“难道是要对付你我……”
“尚不至于,静观其变……”
便在魔剑之中忙碌的时候,上原谷前也突然热闹起来。
只见远处的山峰上,落下数十道人影。
转瞬之间,一群仙道的高人,出现在谷地上方的半空之中,随即一位老者越众而出——
“此番应召而来的家族,共有五十八家。上原谷东麓,由老夫带领三十八家同道,由东往西,扫荡而去;西麓,由海元子,带领二十家的同道,由西往东,合力围剿。今晚歇息一宿,明早入谷,相关事宜,有各家长辈告知……”
各家的修仙子弟,皆起身观望。
韦尚微微瞠目,忍不住喘了口粗气——
“此番出动的家族,远非眼前所见。任凭妖族狡诈,只怕也难逃此劫……”
他出身名门,修为高强。而他所见到的飞仙高人,寥寥可数。却在原界的这个夜晚,突然面对如此众多的飞仙,使得素来无畏的他,也不免有些气馁。尤其是眼前所见的家族,仅为半数,他的惊讶与错愕,可想而知。
而无咎倒是随遇而安,只顾默默凝神打量。
那位出声讲话的老者,便是丰亨子?
看模样,花甲年纪,玄色长衫,头顶发髻,颌下长须,满脸皱纹,与神洲的修士也没有分别。而他的修为……
“莫非是天仙高人?”
“嗯……”
韦尚的惊叹声传到耳中,无咎带着苦涩的神情点了点头。
“以我的境界,虽然看不分明,而那老头的修为,与月仙子、玉真人也相差仿佛!”
“啊……”
便在两人心绪莫名之时,夜空中的老者已转身离去。陪同的人群,随之散开。
羌夷与卫令,从天而降。
“诸位……”
卫令落在山坡上,与无咎、韦尚打着招呼。两人佯作镇定,彼此围坐一处。而吴昊,则是悄悄躲向远处。
“果不其然,此番围剿贼人的家族众多,而上原谷又过于凶险,于是古卫、古羌两家结伴同行。明早便要入谷,且容我分说一二……”
卫令交代着相关事宜,并拿出两枚图简与两枚传音符。
“图简并无大用,仅能辨明方向而已。而传音符方便求援,不可或缺。此番你我从东麓入谷,无论是否遇到贼人,抵达西麓,便可出谷。各位身着家族服饰,倘若失散,就地待援,或求助同道。据说谷中残存上古禁制,与怪兽毒虫,极为凶险,但有死伤,你我只能听天由命。不过,幸存者倒也赏赐丰厚……”
无咎与韦尚,分别收下图简与传音符,不免就上原谷的禁忌,与所谓的凶险,又询问一二,奈何卫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叙谈片刻之后,三人各自静坐歇息。
十余丈外,羌夷也在叮嘱着族中的子弟。
不知不觉,空旷的谷地渐趋寂静。随之篝火黯淡,雾霭弥漫四方。原本声势浩大的一场围剿,亦仿佛蒙上了阴影而多了莫测的变数。
长夜短暂。
黑暗渐去。
天色朦胧之际,沉寂一宿的谷地,再次变得忙乱起来。
卫家所在的山坡上,也是人影晃动。
无咎舒展腰身,踱着步子,挨个走到广山、颜理等月族兄弟的面前,却又不言不语而只是含笑点头。
韦尚,神色凝重。
吴昊,依旧是躲在一旁默然不语。
而卫令,则是与羌夷打着招呼,然后彼此凑到一起,显得颇为亲近友好。看来两家均已知晓此行的凶险,想要真心实意的联手一回。
便于此时,远处有人扬声道——
“时辰已到,留下两家就地看守,余下各家,即刻动身……”
与此同时,一道道人影飞向半空。
“羌兄!”
卫令与羌夷打了声招呼,抬手一挥。
无咎点头会意,带着韦尚、吴昊,以及广山等兄弟,纷纷离地飞起。
转瞬之间,三道巨大的峡谷就在眼前。每一道峡谷,皆壁立千仞,宽达千丈,云雾弥漫。
无咎与卫令,去势不停。见羌家子弟飞向左手一方的峡谷,两人也随后跟了过去。
人在半空,倒也顺利。
而随着峡谷的深入,云雾阻隔,法力渐渐难以自如,一道道疾驰的人影也飞得愈来愈慢、愈来愈低。
须臾,横穿峡谷而过。
而不管是羌家的子弟,还是卫家的众人,皆被迫止住去势。或者说,落在一片云雾笼罩的丛林之间。
只见置身所在,天光晦暗,古木高耸,树藤牵扯,云雾重重。还有隐约的人影,在远处一闪即逝……
无咎与卫令、韦尚、吴昊,落在一截倒伏的树干上。广山与他的兄弟们,则是环绕左右而满脸的好奇。
羌家的子弟,散落四周。
羌夷与虞山、阜全、姜趼子,落在一块石头上,各自东张西望而神色戒备。
“此地果然古怪,修为神通难以施展。我古羌家的十四人,是否在此……”
“一个不少……”
“卫令……”
“我古卫家的十六人,也无一走失……”
卫令答应一声。
羌夷点了点头,摆手道:“如此便好,你我修为难以施展,且凭借身法,改为步行,就此往西,多加小心……”
而他话音未落,微微一怔。
只见古卫家的十二个壮汉,突然离地飞起,转瞬蹿上了十余丈高的古木,竟是异常的矫健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