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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叶镇,只有两、三里的方圆,在高手的神识之下,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而亲眼所见,有人闯入小镇,谁料转瞬之间,竟然再也见不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踪影。
卜算子,与康玄,乃是午道子的好友,受邀而来,适逢变故,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两人离地数十丈踏空而行,细细查看着脚下的小镇。而查看之余,各自疑惑不已。
“那人的修为,也是一般,何故只身犯险?”
“老弟听说过一种小兽,叫作天龙吗?”
“哦,俗称的四脚蛇!”
“嗯,但有危机,便断尾自救,还有句俗话,天龙断尾,以死求生……”
“道兄的言下之意,那人只为帮着同伴脱险,而并非刻意入侵南叶岛?”
“大抵如此吧,老弟也该知晓,妖族入侵北邙海之后,南叶岛的子弟也难免借机生事!”
“且不管怎样,那人躲在何处……”
“咦,天色未晚,这家铺子为何匆匆关门……”
卜成子与康玄飞到小镇的东头,有所发现,落下身形,面前的铺子,正是“百丹阁”。
两人走上前去,伸手叩门。
一阵禁制闪烁,铺门紧闭,却无人回应。
康玄皱了皱眉头,伸手猛然一抓。封门的禁制“砰”的破碎殆尽,门扇“咣当”洞开。他与卜成子递个眼色,闪身冲进铺子。
却见铺子的角落里,躺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兀自卷缩一团,竟然昏死过去。
卜成子随后走进铺子,微微讶异,屈指轻弹,一缕法力倏然而去。紧接着“哎呀”一声,男子如同大梦初醒,旋即返身爬了起来,竟乱蹦乱跳,疯了般叫道:“打劫啊……打劫啊……”
康玄似有恼怒,挥袖轻拂。
法力所致,男子离地飞了出去,“砰”的撞在墙壁上,然后“普通”瘫坐在地,嘴里依然在喋喋不休,显然是受了过度的惊吓,犹自沉浸在恐惧中难以自拔。直至片刻过后,方才回过神来,看着铺子里的两个陌生人,惊魂未定道:“前辈,本人乃是百丹阁的掌柜……”
“出了何事?”
“打劫……”
“详细道来!”
“有人佯称购买丹药,骗我关门,却掐我脖子,询问有钱人家,显然要大肆劫掠……”
“有钱人家?”
“持有灵石最多者,被他称作有钱人家,我不敢不说啊,否则他要掐死我……”
“你又是如何说的?”
“当然是午道子前辈,与他的南叶山庄……”
“他去了何处?”
“不知道啊……哎呦,他竟然没抢我的丹药,着实运气……”
“那人是何模样?”
“半百年纪的老者,炼器四层的修为,且猥琐,极其的猥琐……”
卜成子与康玄换了个眼色,不再啰嗦,转身出门,闪身到了半空之中。与之瞬间,又一位老者从远处飞来,扬声问道——
“两位好友,有何收获?”
“贼人化作炼气修士,老者装扮,已前往南叶山庄,企图劫掠……”
“我之前返回,便是有所防备!”
“大意不得,当趁机将他拿下……”
“所言不差,两位随我来——”
获悉贼人的去向,三人踏空疾驰而去。
南叶山庄,位于小镇正北的一个山谷之中。数十里的路程,转瞬即至。而群山环抱的山庄,看起来并无异状。
午道子带着两位好友飞到了山庄之上,正要召唤弟子询问。
便于此时,远处传来隐约的喧闹声。
正是小镇的方向。
三人面面相觑,急忙转身往回飞去。
小镇就在眼前,却已乱成一团糟。仅有的几家酒铺,不是墙倒,便是屋塌,酒铺的掌柜与伙计在大声叫嚷,只道是偷酒的贼,抢光了所有的藏酒。而不管是混乱的人群,还是镇子上,并未见到传说中的、陌生的、仅有炼气四层修为的猥琐的老者。
“此人精通遁法,定然藏于地下!”
午道子挥手示意,与两位好友一头扎入地下……
直至黄昏时分,三人再次相聚在半空中。在地下苦寻了半日,全无贼人的踪影。而明川,便是之前的老者,人仙的高手,又赶来禀报,说是出海追赶另外两位贼人的五位高手,同样是下落不明,显然是遭到劫杀而葬身大海。
“且将人手收缩至五十里方圆,继续严加戒备。贼人一日不现身,便一日不松懈!”
午道子也是无奈,吩咐过后,带着卜成子与康玄回到山庄,稍事歇息之后,一同来到庄外的山峰上。
山峰,名为拱辰,足有百丈,就此居高俯瞰,山谷、庄院、南叶镇,乃至于海湾的美景与三月的春色,等等尽收眼底。且山顶上建有石亭,三两好友相对而坐,实乃一处把酒言欢,谈天说地的好所在。
而此时不管是午道子,还是卜成子与康玄,皆有些闷闷不乐。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仙的小辈闯入南叶镇,并胡作非为,却又找寻不出,着实让三位地仙高人大失颜面。
而事已至此,总不能轻易罢休,唯有坐在山顶守着,以免贼人再次生乱。
“只待那人现身,断然逃不了他,却连累两位好友,本人过意不去啊!”
“道兄,不必见外。倘若任由贼人得逞,我地卢海也不安宁!”
“唯有如此,以不变应变……”
“两位好友,所言极是。那人若非躲在地下深处,便已借机远遁而去。你我暂且守候三两月,不怕他再生变数。却不知他究竟是谁,又为何与我南叶岛为敌,来日定要查个清楚,哼……”
“在此守候,倒也无妨,而金卢岛之行……?”
“尚有半年之久,且合计一番……”
午道子找不到了贼人的下落,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却怕再生意外,只得坐在家门口守着。所幸有两位好友陪伴,倒也让他多了几分安慰。至于以后又将如何,他已顾不得理会,因为金卢岛之行,同样至关重要……
而让三位地仙高人想不到的是,所要找寻的贼人,没有远逃,也没有躲在南叶岛的犄角旮旯中,而是就在三人的脚下,或拱辰峰地下的千丈深处。
为何要躲在此处?
千丈之深,有灵脉啊!
要知道整个南叶镇,被三位地仙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无从躲藏,也不便强行逃离。唯有灵脉所在,能够避开神识,于是便遁了过来,悄悄藏于此处。果然不出所料,灵脉所在,禁制森严,看似凶险,反倒是最为安稳的地方。
不过,南叶岛的灵脉,仅有数百丈大小,倘若盗取灵石,或灵气,收获未必如愿,还将惊动午道子……
地下的黑暗中,无咎的周身裹着一层淡淡的光芒,静静抬头仰望,似乎在权衡利弊。
头顶的十余丈外,便是禁制环绕的灵脉,也就是一块大石头,只因散发着隐隐的灵气而显得极为不凡。
而迟疑片刻,他还是强忍诱惑而摇头作罢。
闯入南叶岛,纯属一场意外,而为了帮着广山与韦春花顺利逃出这片海域,眼下也着实不便再惹祸端。
无咎抓出一道剑光在身边盘旋,并摸出戒子轻轻挥动。随着土石装入戒子,四周顿时多了一个丈余大小的洞穴。他打出禁制封了上下左右,这才收起遁法,显出身形,然后撩起衣摆盘膝而坐,感受着弥漫而来的淡淡灵气,他又咧开嘴角而微微一笑。
阴差阳错,再起波折。多想无益,随遇而安。难得一人独处,且安安静静歇息几日。而歇息之余,不妨继续祭炼飞剑,炼制蔽日符与阴木符,再参悟分神、分身之术。不过,在此之前,且品尝、品尝南叶岛的美酒……
……
与此同时,两道剑虹掠过夜空,一路往南飞去。
天明时分,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片光芒笼罩的船影,在那万道霞光的映照之下,宛如一叶孤鸿乘风破浪。
两道剑虹的去势为之一缓,从中现出韦春花与韦柏的身影,旋即俯冲而下,不消片刻已穿过光芒而双双落在甲板之上。
而韦合独自守着船楼,一边小心驾驭着海船,一边回头张望,很是忐忑不安的模样。即使广山与兄弟们讨教修炼之法,他也没有心思顾及,唯恐强敌追来,只想着远远逃出南叶岛所在的那片是非之地。而强敌未至,两位前辈现身了。
“师伯、师叔——”
韦合喜出望外,急忙冲下船楼。
广山与兄弟们犹在甲板上尝试着吐纳调息之法,忽见韦春花与韦柏从天而降,也纷纷起身围了过来,却只管询问先生的下落。
“先生何在?”
“先生何时归来……”
“你二人丢下先生……”
“先生有恙,我兄弟决不答应……”
韦春花见海船无恙,刚想松口气,却被一个个高大的汉子围在当间,莫名的杀气逼得她顿感窒息。她只得退后躲闪,并连连摆手:“诸位,无先生……”她话才出口,被韦柏打断道:“呵呵,诸位稍安勿躁,小小的南叶岛,根本留不住无先生。且遵循吩咐往南而行,日后他自会赶来相聚!”
还是韦柏会说话,三言两语打消了众人的顾虑。
广山与兄弟们记得无咎的吩咐,不再纠缠,各自散开,继续坐在甲板上尝试修炼。
而韦春花则是命韦合驾船南行,日夜兼程,不得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