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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十余里方圆的海岛,为终年不化的冰雪所覆盖。
远远看去,小岛便如大海深处的一粒明珠,在天光之下晶莹闪烁,在波涛之间蔚为壮观。或许是远离尘嚣的太久,它显得寂静而又孤单。
不过,此时此刻,一阵接着一阵的闷响,忽而打破了这一方的沉寂。
百丈冰峰之上,一块冰壁闪烁着隐隐的光芒。
接着又是“砰砰”闷响,随即“轰隆”一声寒冰四溅。而光芒闪烁的地方却是无恙,相隔不远处却是炸开一个数尺大小的洞口。少顷,一位银须银发的老者从中悄悄探出头来,疑惑自语:“洞口坚不可摧,缘何此处不攻自溃?”随之又是一个脑袋露了出来,黑丑的脸上带着鬼祟的神情:“老道所言不差哦,怪了个哉的……”
许是未见异状,一老一小相继跳出洞口,依然忍不住四下张望,接着又面面相觑而错愕不已。
这一老一小,自然便是祁散人与无咎。两人达成一致之后,心往一处使,力往一处用,联手破除洞口的禁制。谁料洞口安然无恙,旁边的洞壁却被震出一个豁口。权当是无心插柳,只要摆脱束缚便成!
所在的冰崖,位于百丈冰峰之巅。居高远望,四周海水茫茫;近处则是形同庭院,楼阁错落,景色别致。而无论远近,见不到一个人影。
祁散人凝神片刻,放下心来,拈须踱步,悠然自得:“此处,想必便是传说中的玄武岛,乃项成子与两位长老的静修之地。如今却是空无一人,皆在老夫的预料之中啊!”
无咎自顾东张西望,满眼的好奇。
两人立足的地方,乃是冰崖。身后便是来时的洞穴,不远处便是紧挨着山崖的亭台楼阁以及庭院般的所在。
而那亭台楼阁,以及庭院中的桌几等物,均为寒冰打造,无不晶莹玉透而闪闪生辉。楼台的下方,则一间高大的洞府。再去数十丈,冰峰下另有几间洞府。而无论远近,均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禁制。
正如所说,此处应该便是岳华山门主与两位长老的静修之地,北武岛。若非不然,也不会有直通两地的传送阵。只因北陵海生变,故而人去岛空?
“小子,愣着作甚,还不找寻九星神剑的下落,更待何时呀!”
祁散人闲庭信步之际,发号施令,却不忘冲着四方凝神打量,随即摸出之前抢得的那块玉佩尝试着挥动了几下。与之瞬间,眼前光芒闪烁。冰崖以及冰峰的禁制荡然无存,便是洞府也是门户大开。
无咎却是不为所动,诧然问道:“老道,九星神剑究竟藏于何处?”
他之前冒险闯入岳华山,乃是志在必得,谁料根本没有发现神剑的踪迹,还差点被人生擒活捉。如今置身异地的老道再次信誓旦旦,他不免心生疑惑。
祁散人冲着手中的玉佩连连点头,很是得意:“据我所知,岳华山藏有神剑应该不假。而神剑藏于何处……”他稍作沉吟,肯定道:“不在岳华山,必在此处。休要耽搁,速速寻去!”
好吧,再相信老道一回!
无咎深知事关重大,也不啰嗦,踏剑而起,转瞬到了半空之中。他见远方并无异常,俯冲而下,循着冰岛疾掠而行,并全力施展神识四处查看。须臾,身形一闪没入冰雪之中。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他再次现出身形而神色郁闷。
自从魔剑入体之后,神识异常的敏锐。不管是在古剑山,还是灵霞山,只须数百丈之外,便能清晰察觉神剑的气机。而如今先后踏遍了岳华山与北武岛,根本没有任何的发现。
无咎踏着剑光掠过一片冰坡,顺势而上,不消片刻,回到了百丈峰巅。而冰崖之上空寂无人,他直奔洞府而去。恰见祁散人站在洞府之中面壁而立,犹自神色关注。他才要大声叫嚷,又禁不住趋前张望。
洞府之内,同样是冰雕玉砌,厅室齐全,甚为宽敞明亮。当间的地上则是铺着绒毯,并摆放着木制桌几等物。而一侧的冰壁上,则是悬挂着两张兽皮的图画。
左侧的一张图画,好似绘制着牛黎国,以及大海的情景,依稀可辨其中的北陵岛、北玄岛与北武岛等各处大小海岛的所在。而由此远去,则是绘制着另外一片陌生的海岛,却被从中截断,彷如一道天堑鸿沟,无从逾越。
右侧的一张图画,分明就是海水环绕的神洲九国,而四周却是多了一道界限,看上去便如同一道枷锁,死死困住了当间的陆地。界限之外,标注着三块不同的所在,分别为贺洲、部洲与卢洲。
无咎好奇道:“这是……?”
“这便是杳杳极北,淼淼黑水……”
祁散人伸手指点,而话没说完,又摇头苦笑,竟发出一声叹息。而不过瞬间,他忽而有所想起,扭头问道:“神剑何在?”
无咎往后一闪,撇嘴道:“我还想问你呢,神剑何在?”
祁散人意外道:“此处没有神剑,那岳华山的神剑去了何处?”
无咎两手一摊,瞪眼不语。
祁散人不再追问,却又难以置信般地自言自语:“不能够啊!据我数百年的打探,神剑各有去处,分别是南陵的灵霞山、有熊的紫定山、火沙的古剑山、牛黎的岳华山、青丘的黄元山、伯服的万灵山与以及古巢的楚雄山。其中的瑶光、天枢剑以及开阳剑,均如所料。缘何这第四把神剑,反而出了差错呢?”
无咎不知道神剑的下落,也没心思琢磨,转而看向冰壁上的兽皮图画,兀自好奇不已:“神洲九国竟然遭到封禁,难以想象啊,却不知真假如何……”
封禁一个广袤的神州?着实无从想象。
而此前从安銘的口中有所获悉,如今又见到了兽皮的图画,再加上祁散人的闪烁其词,不能不能叫人有所猜疑。不过,神洲大地好像并无异状,依然还是寒暑交替、季节轮回,且南来北往纵横自如,并未因此而有所不同。
祁散人尚在忖思,闻声眼光斜睨:“井中之蛙,缘何晓得天地之广?林间燕雀,焉能领略苍穹之阔?”他见某人似有不忿,转而反问:“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无咎两眼一瞪,伸胳膊挽袖子:“谁人如此胆大妄为,好没道理!”
祁散人连连点头,似有期待。
而无咎尚未放出豪言壮语,忽而气馁,一甩袖子,满不在乎道:“天塌下来,与我何干!”
他如今自身难保,想要睡个懒觉都不能够。而传说中封禁神洲的高人,必有惊天动地之能。他既然惹不起,也不愿多想。
祁散人脸色一僵,怒道:“你小子胸无大志,难道要混吃等死不成?”
这老道发起火来,毫无缘由!
无咎耸耸肩头,转身躲开,见不远处有间静室,抬脚走了进去。
祁散人还想发作,面前没了人影。他闷哼一声,有些无可奈何,却又神色微动,失声道:“速速离去——”
无咎站在静室之中,随声道:“不急不急,容我稍待片刻!”
他所在的静室,应该是间书房,四周竖着一排木架高几,上面摆放着各种卷册与玉简。
“主人回来了……”
“哪里……”
“千里之外……”
“嘿嘿,你还能看出千里之远?又吓唬我……”
“哼,老夫修为不比从前,而神识却已恢复当初的五成境界。你知道老夫能看多远吗?不知道就给我闭嘴!”
无咎尚在静室中悠闲自在,猛然一怔,不敢啰嗦下去,转身往外便跑。
主人回来了?便是岳华山的门主与长老回来了。
而他才将动身,又回头一瞥,大袖甩动,竟将静室中的卷册与玉简尽数收归囊中,这才蹿了出去,急道:“人从何方而来,共有几位……”
那块冰壁的兽皮图画之前,早已没了人影。
“老道,你溜得倒快!”
无咎闪身出了洞府,凌空跃起,而尚未远去,又扭头折返,眨眼之间到了冰崖之上的冰窟之中,这才发觉冤枉了祁老道。只见对方蹲在来时的阵法之间,手里拿着一根阵脚的石柱在来回比划。
“老道,你这是作甚?”
“传送阵啊……”
“我当然知道传送阵,而你修复阵法,难道是要返回岳华山,岂非自投罗网?”
“此时离去,势必惹来项成子三人的追赶。我老人家可不想被人追得无处可逃!”
“总好过被人围攻……”
“哎呀,传送阵另有一个去处,只须修复,断然不会原路返回!”
“如此便好,尚须多久?”
“片刻而已,休得碍手碍脚!”
“嗯嗯,事不宜迟!”
无咎不敢打扰祁散人,转身兜了个圈子,虽然无所事事,却又焦虑不安。他咬了咬牙,眼珠一转,纵身窜出冰窟的洞口,随即化作一道清风扑向四周的楼阁亭台以及另外几间洞府。但有精巧之物,或是卷册玉简,尽被他收入夔骨指环之中。
喘息之间,去而复还。
“你还有心闲逛,走啦、走啦——”
祁散人已将石柱插在地上,并已修复完毕,拍着双手踏入到了阵法之间,见到无咎来去匆匆,埋怨之际,又忍不住连声催促。
“去往何处?”
无咎闪身到了近前。
“稍后便见分晓!”
祁散人抬手掐动法诀。
“老道你……”
“哎呀,尽在掌握!”
一阵光芒闪烁,两道人影消失无踪。
不过少顷,三道剑虹由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