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六十二章 发狂(1/1)

若此时有人仔细看这些乌鸦,就会发现它们在振翅之时,有微不可见的粉末从羽毛间掉下来。

“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香菊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尖声大叫,但她的尖叫并没有喝止住这些因为闻了铃兰香而发狂的乌鸦,更令香菊绝望的是,围在她身边的乌鸦越来越多,睁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一片。

正当香菊又惊又痛,不知所措之时,身后传来毛贵急促的声音,“香菊,快点过来。”

是了,只要她进了屋,自然就没事了;想到这里,香菊护着脸艰难地转身往不远处的四菱交花门走去,从她站的地方到门槛处不过短短七八步罢了,对香菊来说,却像七丈甚至七十丈一样远,每一步的落下都伴着浑身上下的头痛,犹其是那些爪子,即便隔着衣裳也觉得剧痛。

在香菊离着门槛还有三四步的时候,越聚越多的乌鸦发现了站在屋中的魏静萱二人,当即放弃了香菊,往他们扑来,毛贵知道驱赶会令它们越发疯狂,但这种情况下,若是不赶走,怕是会遭了与香菊一样的下场。

他随手抓过搁在小几上的掸子用力挥舞着,也是凑巧,竟然让他挥到了那只乌鸦的翅膀上,当即将它打在地上,扑愣着无法飞起。

毛贵仅仅是得意了一会儿,便被骇意所包围,历代皇帝奉这些乌鸦为神鸦,严禁任何人驱赶或是伤害它们,如今……他打伤了一只乌鸦,若是被人知道,只怕这条小命难保。

在毛贵还在因为打伤乌鸦的事惶恐不安时,耳边传来魏静萱尖锐刺耳的声音,“快关门!快!”

当毛贵抬起头时,看到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一大群乌鸦张着漆黑的翅膀,遮天蔽日地朝他们飞来,嘴里发出难听的嘶叫声,尖利的爪子虚张着,仿佛要将他们撕碎一般。

魏静萱尖利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关门!”

毛贵回过神来,为难地道:“可是秋菊还没有进来!”

魏静萱看也不看艰难往这边移动的秋菊,厉声道:“再不关门就来不及了,你是不是想我们都跟她一样,被乌鸦围着啄咬?!”

说话间已经有几只乌鸦飞了起来,又啄又抓,痛得毛贵倒吸凉气,这样的疼痛也令毛贵下定了决心,在香菊还剩下两步的时候,用力将门关了起来,令那一群收势不及的乌鸦撞在门上。

香菊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将自己关门外,任由自己受那些乌鸦的啄咬,她努力移动脚步,终于碰触到了门,忍着浑身上下的痛不断拍门,“主子开门,毛贵开门,让我进去!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

毛贵隔着门听到香菊的哀求,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一起处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总归有些感情,他试探地道:“主子,不如……”

他刚说了几个字,魏静萱已是寒声道:“你若想死,尽管出去,我不会拦你。”

被她这么一斥,毛贵不敢再说下去,只能隔着门道:“香菊,旁边有一间耳房,你去那里面躲起来。”

“我过不……啊!”香菊话未说完,便因被乌鸦抓破了背而发出一声惨叫,她流泪哀求道:“主子,求您看在我一直侍候您,不曾有失的份上,开门让我进去吧,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任凭香菊怎么哀求,门始终牢牢紧闭着,没有打开的痕迹,魏静萱的绝情令香菊愤怒而绝望,她知道魏静萱为人狠辣,为了自身的利益,从不会对敌人手软,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对身边的人,竟然一样如此无情,简直就是畜生都不如。

魏静萱,枉费我这些年来尽心尽力地侍候你,若我今日死了便罢,否则,一定要将你做过的丑事全部揭发出来,皇上若知你害死仪敏贵妃,勾引李侍卫,**宫闱,定会立刻杀了你!

香菊在心里恨恨地发下这个誓言,然后艰难地往右侧行去,如毛贵所言,那里有一间耳房,可以供她躲避,亏得这会儿,有不少乌鸦被魏静萱他们吸引了过去,否则她只怕连一步都走不了。

那些发狂的乌鸦并没有因为毛贵的关门而罢休,不停地用身体撞着门,在门的另一边,魏静萱与毛贵心惊胆战地看着紧闭的门,虽然那些乌鸦并不能撞开拴起来的房门,但每一次撞击都会令四扇门出现轻微的抖动。

毛贵颤声道:“主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乌鸦会发疯一样的攻击人,奴才在宫里也有几年了,虽说乌鸦一年比一年多,但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看到,是不是……撞了什么邪?!”他知道这话问得有点可笑,但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魏静萱盯着窗纸上乱舞的鸦影,一字一句道:“不是撞邪,而是……铃兰香!”

“铃兰香……”毛贵喃喃重复了一句,疑惑地道:“听着仿佛是一种香料,它竟然可以令乌鸦发狂吗?”不等魏静萱回答,他似又想到了什么,脱口道:“可是之前奴才在后宫院找到的香料?”

“不错。”魏静萱冷笑道:“可千万别小觑了香料一道,里面学问可大着呢,不过我倒不知道,原来铃兰香不止可以令蝴蝶发狂,连乌鸦也可以!”

毛贵难以置信地道:“奴才从未听闻过这样诡异的香料,再说……这种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咱们宫里?”

魏静萱冷哼道:“还用问吗,一定是有人看不得咱们太平,又想生事。”

毛贵眼珠一转,道:“主子是说皇后?”

“除了她还会有谁!”魏静萱缓步走到不停震动的门前,咬牙道:“她也是有本事,居然能寻到铃兰香这种稀罕的香料,不过仅凭这些就想要我的命,还不够!”

毛贵讨好地道:“主子吉人天相,又岂是皇后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所能害得,不过是与之前一样,徒劳无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