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忍着时差的不适与一天奔波加上深夜狂欢的萧筱愣是在清晨六点的闹钟中爬了起来,她一边呻.吟着一边闭着眼走进浴室,不久后就响起了淋浴的水花声。

十分钟后,依旧精神萎靡的她裹着浴巾翻着衣柜,沉重的眼皮时不时地阖一下。

“起这么大早干什么?”段默言懒洋洋的完全没清醒的声音从大床上传来。

“你睡吧,别管我。”萧筱的声音同样困意十足,但她还是忍住大床和他的怀抱的诱惑,找出一条半袖的过膝连衣裙,换上后出了房间。

偌大的屋子静悄悄的,萧筱扫视客厅一圈,抬眼看了看二楼,转身走向了餐厅。

片刻,她煮了一杯浓郁的咖啡,配着两片法式吐司喝进肚中,困意才稍稍减退。

然后她随手拿了本书,走到阳台上坐下,在和煦的阳光中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了起来。

八点过后,陈青槐梳洗好了从楼上下来,看见她的背影唤了她一声。

萧筱听到声音,忙进来跟她打招呼,“青槐姨,早安。”其实照理她应该叫她为伯母,但陈青槐坚持她叫她姨,所以萧筱选择了顺从。

“你也早。”

“昨晚睡得好吗?”

“还不错,你呢?”

“我也挺好的。”停顿了一下,萧筱不敢冷场地道,“您是想在家吃早点,还是我陪您出去吃?”

陈青槐不答反问,“默言还没起?”

“啊,他可能要睡到十点多去了。”

“唉,这孩子,总是这么贪睡。”陈青槐面带宠爱地笑笑。

这孩子……脑海里不由浮出现在躺在床上的大男人含着个奶嘴的模样,萧筱差点笑出声来。

“既然这样,我约了几个朋友喝早茶,就在这附近,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我当然很乐意。”

段母和蔼地点点头,“你能去我很高兴,但就怕我们这些大妈跟你们年轻人有代沟,我打电话让阿姨们,看看她们的女儿有没有愿意出来的。”

萧筱感激陈青槐的体贴,俐落地收拾了一下,去房间凑在睡梦中的段默言耳边交待两句,亲了他一口,就随着段母出了门。

她充当司机开车,段母坐在副驾,打了一会电话,挂了之后对她笑道:“这可怎么办,两个有女儿的一个要工作一个睡懒觉。”

“没事儿,我很乐意跟阿姨们喝早茶。”萧筱偏头一笑。

陈青槐点了点头,又亲切地问了她毕业典礼的事,萧筱告诉了她一些趣事,还谢谢她让段默言送的一束美丽的花。

“我本来也想过去的,可是默言他爷爷突然生病了,所以本来订好的机票也取消了,抱歉。”段母遗憾地道。

“不不不,您有这番心意我已经很高兴了。”萧筱觉得心口暖暖的,“真的,谢谢您,青槐姨。”

“傻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客气?”段母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被摸的地方有如被轻风微抚,萧筱不知怎地鼻子有些发酸。

“所以,正因为没去成纽约,我才想到家里去给你一个惊喜,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段母拍拍膝上的手提包,“谁知不巧碰上你们闹矛盾。”

萧筱的脸红了一红,将想了很久的说辞搬了出来,“不是闹矛盾,就是我看见段默言跟一姑娘说笑,我有点吃醋,所以吵了他几句。抱歉,阿姨。”

“傻孩子,你对我说什么抱歉,”段母笑道,“情人眼里都容不得沙子,你吃醋代表你在乎他,这是好事。只是我这个儿子吧,你看着他好像挺花心的,但他其实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就连他之前的未婚妻,夏蓉,都是不冷不热的,但他对你是真的很好,好的我这个妈都有点吃醋了。”她什么时候看见过自己儿子像昨晚那样愉快又捉弄的表情?

“没有,您说的哪儿话……”萧筱尴尬地笑笑。

“这个儿子是我生下来的,我能不知道他?他对什么都不在乎,我老担心没人拴得住他,现在有你倒是好了,我也放心了。”段母轻笑一声,“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女人最大的武器是温柔,没什么能比得过以柔克刚。”

青槐姨这是在教导她怎么“对付”自己的儿子?萧筱诧异地转头看她一眼,却见她心照不宣地对她眨眨眼。

萧筱不禁笑了起来,“青槐姨——”

陈青槐也与她一同笑了起来。

不久,两人抵达了喝茶的五星级酒店,陈青槐执着萧筱的手,挽如一对亲生母女走进包厢,里头已经坐着三个官太阔太了,萧筱在陈青槐的介绍下,一一打了招呼。

过了一会又来了两个贵妇,七人坐在典雅的包间里喝茶聊天,陈青槐也在席上将礼物给了萧筱,是一个限量版的手包,一个圆脸的阔太笑道:“这是她从我这里抢的,我本来要买来给我女儿,她偏说要送给未来媳妇儿当毕业礼物,跟个土匪似的从我这里抢走了。”

众人大笑,萧筱觉得段母对她太好了,拿着手包再次笑着对她道谢。

这说毕业,大家自然地将话题引上她将来的打算,一个卷短发阔太道:“不要去工作了,女儿家,就在家里吃喝玩乐就成了。”

“你以为笑笑跟你一样懒?现在的小姑娘都是些新时代的女性,都喜欢独立自主,我觉得这样很好,我支持她工作。”陈青槐道。

“你不是想着早点抱孙子?”

孙子……萧筱的脸又红了。

“唉,工作生活两不耽误嘛。”陈青槐摆手。

大家笑了一阵,圆脸阔太道:“也是,我那个女儿,都怀孕五个月了,还一大早就出门去公司了,比她爸这个董事长还早。”

“怎么我这个女儿就成天好吃懒做,不是购物就是开趴?”卷短发阔太不解。

“那不都随你?”一戴眼镜官太戏谑一句,转头对萧筱道,“我过两天要跟你叔叔出国,正愁没个贴心的翻译,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萧筱还没开口,陈青槐帮着拒绝了,“她资历还浅,等她锻炼锻炼再找你。”

“那来我们公司吧……”

贵妇人们都热情地提供着工作,并且全都是些一般毕业生想都不敢想的优渥工作,萧筱即便再天真,也知道这些要是没有段家的关系,她成绩再好也是不可能送上门来的。可是她并没有欣喜若狂,心里反而更加为难。

段默言突地打来电话问她在哪,萧筱报了地址,问他过不过来一起喝茶。他却让她把电话给他妈。

陈青槐与他聊了两句,好笑又无奈地挂了电话,“他说过来接你,让你陪他去吃早餐。”

萧筱还没问答,戴眼镜官太就说话了,“让他过来呗,我很久没看见默言了。那小伙帅得。”

“你让他到这来陪我们这些大妈喝茶,那比登天还难!再说他经常不吃早餐的,现在打电话来,还不是嫌我拐了他媳妇儿。”

萧筱略显羞赧,“我不去了,让他自己去吃。”

“算了,你陪他去吧,也难为你在这儿跟我们混了一早上,”陈青槐笑道,“他说来接你,你把钥匙留下,我自己开车走。”

“那一会我们来接您吧。”

“不用了,待会我跟她们去做按摩,做完就回去了。明天你们回家里吃饭,好吗?”

“好的。”萧筱点头,对着其他人道了别,扫眼看过餐桌,指着一盘没怎么动的绿豆饼道,“段默言喜欢吃这个,我能不能把这个打包给他?”

“也对,难为你记得。”陈青槐笑着说道,立刻让包厢里的服务生拿了饭盒给打包了。

萧筱拿了打包袋,再次向众人道别,离开了包厢下去等段默言去了。

她一离开,圆脸阔太就问段母:“这个比夏家的千金好?”

陈青槐轻笑,“夏蓉野心大,不如笑笑乖巧。”

“乖媳妇好让你拿捏是不?”

“你这话说得,哪家婆婆不喜欢乖巧的儿媳妇?我诅咒你家进门一个厉害的媳妇儿,成天跟你不对付。”

众贵妇齐笑。

萧筱出了电梯,刚在大厅的米白色沙发上坐下,手机就响了。还以为是段默言这么快就来了,谁知竟是宋孝然打来的。

他也从微信上看到了她回国参加婚礼的照片,知道她已经毕业了,说是要为她接风洗尘,“实在不行,你把段默言也叫来。”

他现在还是段默言的心理医生,萧筱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谈拢的,反正他们维持了现状,只不过她从没去参与过他们的谈话治疗就是了。

闻言萧筱笑了一笑,说是会转达给段默言听。然后她停顿一下,犹豫问道:“孝然哥,段默言现在的状况……能够保持长时间长距离的分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