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三章

散发着幽光的黑色眼睛紧紧的锁定住墨夜，黑色的瞳孔向着两边扩张，也许是在笑？

这只巨大的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墨夜，除了外形诡异一些，那眼神非常的平和，透露出一股......友善的甚至是悲悯的气息，毫无攻击性，只让人觉得备受关怀。

这正是墨夜觉得可怕之处，她从未见识过如此特别的精神力属性，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信任，明明在十几分钟前自己还被对方拽到幻境之中差点弄死了，可是在面对这股精神力的时候那种由衷的亲和感却难以抗拒。

这能力比洛迦尔大陆光明神殿的大主教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了——

“终于见面了”

黑色的瞳孔开口了，墨夜能在那瞳孔中心位置看见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

与精神力属性相同，亲和力超越满分的声音，每一个字里都蕴含着让人无法生出排斥的亲切真诚非常耳熟。

墨夜正回忆到底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声音，脑海中小七的声音忽然响起“主人，已经完成识别，这是唱歌那个小男孩啊，这是同一个人不同年龄段的声音。”

墨夜眉头微皱，鸡皮疙瘩站立的更笔直了一些，那个童音，所以果然是她猜测的那个人吗？

对方不在意墨夜的沉默继续说道“初次见面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我有些意外惊喜。”

你是惊喜了，法师阁下这会儿还处于惊吓疑惑状态。

“拜尔”墨夜试探的唤出一个名字。

巨大的黑色瞳孔闪了闪“荣幸之至，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稍作停顿这声音又再响起“是我的某位学生告诉你的吧，也只有他们才会记得我了。”

是的，就是那个差点被你弄死，至今在凡尔赛自我囚禁的悲催学生，齐豫长老。

墨夜依然一言不发。

“让我想想，应该是齐豫，其他人恐怕已经不在了，齐豫是一个很不错的学生。”

拜尔的声音极具亲和感染力，清亮的声音让人由着声音便勾勒出一个干净清爽充满书卷气息的形象，随着年纪增长声音里更多了一些儒雅。

瞳孔里发出的声音说起齐豫就像是在聊一个很久不见关系不错的学生，语气里甚至透露出一股长辈的慈爱。

“可惜，齐豫差了一些关键的天赋，现在依然停滞不前对吗？”

是的，停滞不前的修为，不断的自我修复，齐豫长老有生之年只怕也是难以修复精神力核心的损伤，可是墨夜不想回答。

“唉”一声轻叹，很是遗憾的口吻。“顾首顾尾杂念太多，可惜了那天赋，他当日若能抓住时机杀死我，也许还能有一丝进阶的机会。”

感觉不出丝毫恶意，即使说着这样的话，这个人也一直保持着朋友聊天一般的氛围，仿佛在阐述一件极为普通简单的事情。

越是如此越是让墨夜觉得可怕。

墨夜脑海中有许多的想法问题在疯狂的旋转，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面前这只眼睛背后说话的那个人，是个心理变态，有着强大能量的心理变态。

墨夜甚至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笑意“不过不要紧，也许我和他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一次指导，希望他能把握住。”

老师慈爱的话语听起来让人鸡皮疙瘩排排站，这真的不是死亡通告？

“其实你的天赋也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能做你的导师，指导你进行精神力专修。”

“我已经有两个老师了。”

墨夜虽然绕了一个弯，但这显然就是拒绝了。

大脑快速的转动起来，现在要怎么办，就算干掉这只眼睛也没有任何意义，这只是一个投射了拜尔精神力的载体而已，死了这只还有数不清的可以用。

这个人此刻也许就在不远处，不，墨夜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真的就在附近这只眼睛一开始的表现会更强大才对。

这时候也不会特意跑来和自己唠家常拖延时间了，墨夜拖延时间是为了看清对方理清思路，对方拖延时间很大可能是正在计划准备着什么。

这支舰队来布鲁星可能是因为她占领星防系统的行为，但出航绝对不是因为她。

墨夜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如果不是墨夜阁下的团队奖布鲁星星球占领我们相见的机会也不会提前至此，如若知道能遇上你，我一定会亲自随行。”

“其实认真算起来虽然我们并未见过面，可是也通过精神力灵技交流过”带着笑意的声音想起了什么，清亮的声音有了小幅度的上扬，显得非常愉快，就连这样普通的一句话也有着极强的情绪感染力。

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心情愉悦起来，只可惜这里只有墨夜和小七两个听众。

墨夜此刻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从被攻击者的角度，多次被暗算吃亏，墨夜一点也不想承认那也算是交流。

可是这段话透露出的另一个消息让墨夜眉头褶子的幅度加大了一些。

这个人知道，知道在兰尼星出现的那个所谓自由反抗军游击队是自己，如果关于拜尔阵营的推测没错的话也就意味着西恩其实一直掌握着墨夜的行踪动向。

这个讯息对于墨夜来说还真有一点小冲击。

“墨夜阁下觉得‘迷醉的西利亚’这个装备技能如何，精神力影响的效果会受到声音传递的影响，我一直在想办法改进可是收效甚微，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为什么忽然开始聊起了装备改进，敌对方忽然和你聊起来了自身技能的优缺点，不是对方傻逼就是有阴谋。

虽然墨夜很希望是第一种，但现实情况下往往都是第二种。

“迷醉的西利亚？”

“对啊，一件能勾起人愉悦回忆放下纷争回到最单纯状态的装备，我尤其喜欢这方面的研究，墨夜阁下你有什么建议吗？”

那么坦荡的说是为了造福大众，那声音里尽是诚恳。

“很厉害，即使是杜绝了声音传播依然能够形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是啊，可是它太依靠声音媒介了，一旦声音媒介被屏蔽效果将会大幅度的衰弱。”

“你不知道吧，我来自西里亚星，那是我的故乡，这段声音取样自我小时候的一段歌唱表演，能让那么多人通过我的声音感受到幸福平和真是一件特别荣幸的事情。”

这个时候如果可以的话墨夜很想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团兽便扔过去糊对方一脸，看看拜尔还能不能保持此刻的声音状态，这是一种生理厌恶，鸡皮疙瘩站起来就没有倒下过。

墨夜的精神力核心无属性的精神力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暗黑属性的精神力，无属性的精神力对于这个瞳孔后的人根本不具备抵抗力。

哪怕就是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恐怕也能让人听得热泪盈眶或是心潮起伏，精神力的影响已经达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程度。

阎安会在不经意间就中招真是一点也不稀奇，如若真的面对面，这个人的蛊惑性只会更高。

敌对势力方主要战斗人员正和你言辞恳切态度友善的讨论特殊异能战斗属性与精神力配合的可变性，以及精神力矩阵改造装备的施放可持续性可能等等等专业问题，你是要积极参与呢还是当对方在唱歌？

“主人，从历史数据分析这种情况对方极大概率是有意拖延时间。”

墨夜点点头，非常赞同小七的观点，对方肯定是在拖延时间，可是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不好说，有一点墨夜却确定了，拜尔真身并不在这里，这黑色眼睛虫负担了精神力链接与显像的作用。

这里留有拜尔的精神力印记，墨夜之所以还留在这个地方不攻击也不反抗耐心的交谈就是因为她实在介意之前被幻境吞噬的问题。

身上的伤分明就是真的，墨夜甚至能感觉到背后肩胛骨位置遗留的火元素灼烧的痕迹，那是烈焰附魔的刀刃割裂的伤口，是纯正的魔法攻击。

“将我拖入幻境之中的也是你？”这是墨夜走进这间船舱之后直接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幻境？”拜尔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肯定道“你这么说也没错。”

很好，墨夜眯着眼，对方已经成功将她的好奇心调动起来了。

“难道不是？”

“呵呵，这是我在但丁监狱时领悟出的另一种精神力使用方式，回忆有好的也有坏的，人生不能只有愉悦还需要一些艰难痛苦调和才丰富，你说对不对？”

拜尔此刻就像是一名老教授正在给学生指导教学谆谆教诲孜孜不倦。

“既然你能够脱离而出想必你也已经感受到了它和普通幻境的不同，那就是现实，只是不是此刻的现实而已。”

说到这儿拜尔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些疑惑，声音较之之前低沉了些许，带着浓厚的好奇，“其实你能这么快便脱离而出这让我有些意外。

你所经历的一切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可我无法解析你所经历的现实，这给我造成了一些麻烦，我做不到稳定无法解析的现实，这是我第二次遇见这样的情况，精神力世界浩瀚奇妙还有太多需要研究学习的地方。

即使无法做你的导师，我依然希望我们能有切磋交流的机会。”

墨夜的注意力一直在第一句话上，‘那就是现实’是什么意思，“脑海中的臆想也能称之为现实？”

“呵呵”拜尔清亮的笑声响起，“墨夜阁下，那到底是不是脑海中的臆想难道你不确定吗，你看见的，听见的，感觉到的，经历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你的存在也是真实的，你所经历的一切又怎么可以称之为幻呢？

在你所经历那一切的时候符合当时的现实物件即时状态，既然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宇宙即时状态下客观存在的，那当然就是现实。”

墨夜被成功的绕晕乎了，感觉怪怪的但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其实并没有听懂。

但有一点墨夜忽然想明白了“那是你的领域。”虽然她因为陷入虚幻难以分辨的状态以至于并没有感应到任何领域力量，可那的确就是拜尔的领域。

拜尔并没有否认，“在当下的异能学科体系理论中的确可以这么说，我花了很长时间思考，有一天忽然就想通了，墨夜阁下想必也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吧。”

没有明确的领域的力量，感应不到特别的单一属性，拜尔的领域与大多数元素领域有着截然不同的结构特点。

拜尔的领域能够让人陷入认定的现实之中，虽然墨夜依然不是很清楚那幻境怎么就成了现实，但从领域的角度思考事情就简单多了。

那是拜尔的领域，那么自然的拜尔就是领域里的神，他说有光那便有光，他说有电那就有电，他要是想要撒点盐，天上掉盐水也不是不可能。

更让墨夜在意的是这个领域的发动甚至不需要拜尔本人出现就能透过其他生物体施放领域，还能困住一个四星魔导师，这简直就是一个外挂一般的存在。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墨夜对时间感应的失调总算是调整过来了，看似挺长一段时间的交流其实不过也就过去了三五分钟而已。

拜尔的精神力能够扰乱他人对时间空间的准确感应，无时无刻不处在被蛊惑状态，这个人的精神力有毒，只是普通的交谈而已，声音作为媒介精神力的影响力依然强大。

这支无人战舰队伍需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你是西恩的下属？”墨夜忽然将话题转移，开门见山的提起了西恩。

拜尔轻笑出声，并没有直接否认，“就算最终的目的地不同，有合作伙伴在前进的过程里相互帮助着走过同一段路各取所需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墨夜低头垂下眼眸遮住了眼神流动，西恩很可能收服了不止一个从但丁监狱逃亡而出的重犯，想想就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