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荣誉老王(1/1)

冬春交接的时节, 夜中细雨绵绵, 春寒料峭,后半夜里歌舞喧嚣的红花楼过了一日里最热闹的时候也渐渐消了声, 重归寂静。

江寻芳瘦小的身体蜷缩在卧榻上,陷在锦缎红被中。

屋里烛火星微笼亮一角,精致的黄铜熏炉中檀香丝丝扣扣,本是安神的香, 却没能起到作用。王一诺目光落在江寻芳卷翘的睫毛上,似是梦中难安,睫毛颤颤难以安神,深陷梦中醒不来。

“不…不要死……”江寻芳的不安让她辗转, 似乎有谁的名字含糊在唇舌中怎么也听不清, 她的睡梦惊惧不已。随着她的辗转挣扎,一双细瘦的手臂挣出锦被茫然抓握,却什么也抓不着,顺滑的锦缎红被滑下她的肩膀。

王一诺把江寻芳的一双手握紧手掌里,待她不再挣扎,重新纳入锦被下。

天光逐渐破开雾霭烟雨,烛台上红烛燃尽残烛点点, 王一诺看了江寻芳一夜,天亮了,她却没睡醒。昨天王一诺把江寻芳抱回来,这个痴愣的姑娘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昏睡过去,睡了一整天连着昼夜, 睡得太久了。

王一诺撩开贴在江寻芳脸颊上几缕细软的发丝,她噩梦连连出了一身惊汗。

江寻芳迷蒙之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旁说话。

“我的好姑娘,该醒了。把眼睛睁开吧。”

那声音在耳旁,细微的低沉磁性,轻柔如和风拂面,仿佛说着一段情话。

江寻芳颤了颤眼皮,听话地睁开眼,入目是绞了金丝的软红帐顶,那般奢贵的颜色,与她闺房中半旧桃红的流苏帐截然不同。

她眨了眨眼睛,又往身侧看去,陌生的人支着脑袋侧卧在旁垂着眼睑看着她,那张眉目清俊的脸因为没什么表情而显得寡淡难以亲近,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以至于江寻芳猜不出身旁这人的喜恶。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江寻芳的脸颊一分一分苍白下去,显然是害怕了。

见江寻芳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既不说话,也不眨眼,脸色越发难看了。王一诺摸了摸江寻芳的脸颊。

手掌触及脸颊的温度,让江寻芳躲了躲,她颤颤巍巍轻声问王一诺,“你是谁?”

她没能躲开王一诺紧接下来不老实的手,王一诺戳着江寻芳的脸颊肉,清瘦的小脸上有个浅浅的梨涡,因为她不常笑的缘故酒窝没能展露豆蔻少女该有的甜美。

王一诺藏起所有对这个女孩的好感与友善,只剩下她故作的轻慢和轻佻,“这里是红花楼。”

江寻芳抓着被角的手指用力地捏着红色的缎面,她知道红花楼是什么地方。男人的温柔富贵乡,女人的卖笑浮萍池……

王一诺的手指抚过江寻芳的脸颊,**着她小巧的耳垂,她一脸的漫不经心告诉江寻芳,“我是这里的东家,我买下了你。从今天起,你是红花楼的姑娘。你要听话。”

江寻芳的呼吸骤然停顿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呼吸,一时之间她没敢躲开王一诺的碰触,她只想把自己藏进暖烘烘的锦被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噩梦,醒过来没事了。

“你要知道,往后没有江府千金江寻芳小姐,只有红花楼的寻芳姑娘。你可明白?”

王一诺把江寻芳埋进被子里的小脸抬了起来,无论她想不想避开,这些事实王一诺慢慢地一件一件告诉她。

这时屋外王一诺的贴身侍女石小雨在门外轻声问话,“东家,起身否?”

“进吧。”王一诺应完翻身下床,江寻芳这才发现王一诺合衣而卧,一身海棠软红衣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高个长腿,俊美无双。瘦弱的姑娘懵懵懂懂从殷红锦缎衾被中慢慢坐起身,她身上完好穿着雪白中衣,没有不妥之处。她隐隐约约记得昨日还在浴桶中泡着,后来似乎见到了王一诺……那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石小雨奇怪地看了一眼在东家卧榻上兀自发愣的新来姑娘,她并不多话也不好奇,王一诺洗脸漱口后,熟练地从衣柜里取出新衣衫帮王一诺穿戴好。王一诺衣柜里多是红衣,今天换了一身白底枣红衣襟的直裰,配了同色腰带,虽然今天穿得妥帖不再松松垮垮,但那一头乌黑长发任由随意披散身后,仍然**不羁。

替王一诺把头发梳理了一下,石小雨放下木梳,又看了看坐在床上发傻了新姑娘,她在王一诺的示意下离开,很快又捧了热水和新帕回来,扶着江寻芳的手臂,“寻芳姑娘,起身梳洗装扮了。”

石小雨的年纪不大仍然是个女童的模样,比江寻芳年幼了三四岁,江寻芳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对石小雨的圆脸大眼生不出抗拒之意,顺从地起身,在石小雨的帮助下洗脸漱口穿衣。

全程王一诺坐在桌边老神在在地看着,见江寻芳不好意思连连躲闪的模样,王一诺冷淡地口,“躲什么,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

江寻芳的脖颈低低地垂下,石小雨正为她整理裙角,稍稍一抬头看到江寻芳埋在胸前的脸,眼里含的全是眼泪,想哭不敢哭的模样。这模样看得石小雨很是不能理解,小丫头一脸纳闷地同江寻芳说,“我们东家最好不过了,幸好你是卖进我们红花楼了,寻芳姑娘应当高兴才是。”

江寻芳实在想不出被卖进青楼有什么高兴的地方。

因为王一诺也在房里,石小雨没有继续说下去,红花楼在这条烟柳街值得称道之处,时日久了江寻芳也明白了。石小雨给江寻芳绾好头发戴上珠花,送王一诺和江寻芳出门。红花楼层层之高,四围的格局,从楼上凭栏能看到一楼大厅内设下的桌椅舞台,想来晚上华灯初上笙歌四起时,这里是一派旖旎风流的景色。

此时天光大亮,楼里的姑娘多数还在睡着,静悄悄的。

王一诺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在前面,江寻芳埋着脑袋跟在后面,落后她几步的是丫鬟石小雨,

石小雨一双灵动的大眼左瞅瞅江寻芳,右瞅瞅江寻芳,奇怪着这个据说是官员千金的新姑娘怎么表现得比她还像个丫鬟。

下楼梯的时候,江寻芳眼眶里还含着水雾,看东西不甚清晰,脚下一空差点扑下楼梯,引得石小雨短促地惊呼一声。走在前头的王一诺面不改色拦着江寻芳的腰把人捞了回来,这一揽干脆不松手了,搂着人往下走,这般亲近让江寻芳浑身不自在。

江寻芳挣扎了一下,不仅没能挣开,反而引得王一诺贴着她腰的手摸了好几把,像是在提醒她老实一点。江寻芳老实了,梗着脖子,动作越发僵硬了。

红花楼的楼宇气派不是寻常可比,江寻芳跟着一路走来大致瞧了几眼,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自己究竟到了怎样一个地方。这一走神,恍惚被王一诺揽着下了楼,沿着游廊走了一段到了一楼大堂。

白天楼里闭门谢客晚上才开张,此时一楼平时客人寻欢喝酒的大堂桌椅自用,江寻芳见几名年轻女子在此处用早膳。她尚不及细看,这些女子纷纷转头望过来,各个都是年轻美貌各有风情的姑娘,她们那些或是清丽或是靡媚浸在骨子里的风姿江寻芳形容不出,不用言语也知她们是人间绝色。

见王一诺来了,美貌的姑娘们纷纷问好,“东家晨安。”

王一诺对她们并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勾了勾嘴角,竟多了几分温和,“坐。”

王一诺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江寻芳踌躇了一下,在王一诺身旁的位置坐下了。

待她们坐定,一名性子跳脱的姑娘最先好奇发问,“昨日听王妈妈说,东家收了新来的姑娘在房中宿了一夜,我们可好奇了是怎样的姑娘让东家如此上心?”

王妈妈是红花楼的管事嬷嬷,闲杂事情大大小小都管,红花楼的姑娘平时喊东家必然是喊幕后主子王一诺,王妈妈这声称呼却是喊管事的王嬷嬷的,偶尔也用来打趣一下王一诺。谁叫王一诺平日对姑娘们颇为放纵,也从不生气,叫姑娘们见了喜欢蹭上去讨顽逗东家宠着她们。

江寻芳和江琇莹姐妹是王妈妈从人牙子手中买下的,通常王妈妈不会从人牙子手里买青涩的小姑娘,毕竟红花楼的姑娘都是王一诺重金从中原各地青楼红馆收罗来的花魁头牌美人,相貌都是一流的俏丽,才艺气质千秋各色,无一不是叫人不释手的美人,身价也是一个比一个高。

管事的王妈妈会从人牙子手中截下江家姐妹,也是因为王一诺点名要她们。

而江家的这对姐妹在京中并没有什么才名只是默默无闻的闺中小姐,也不知道王一诺为什么点名要她们,这可把红花楼的花魁娘子们好奇坏了。更遑论昨晚其中一人在王一诺屋里留夜了,莫不是东家看上她了?

江寻芳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她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坐下没多久,红花楼的跑堂小厮一如往日带着满脸笑容用大托盘杂耍似得端了早膳来。

今日在值的跑堂小厮也听说了昨晚有个新姑娘睡在东家屋里的事情,这会儿手脚麻利地把样式精致的早点摆上桌,一边说道,“东家请用饭,今天大厨做的八色素珍包再是鲜美不过了,还有这豆浆,哎呀,滋味可好了。那边晴儿姑娘今天用了两碗呢。寻芳姑娘也请用,缺了什么尽管喊我石小久来。”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膳食,王一诺拿起筷子,见江寻芳还是低着脑袋双手放在膝盖上的坐姿,她的目光往别桌的姑娘们那飘了一下。最先参透东家心思的是一开始调侃的紫衣姑娘,紫衣姑娘端上自己快吃完了的碗筷,身姿灵巧得像只燕子,她的性子再是活泼不过了,一下在江寻芳身旁坐下了,“寻芳姑娘,不必拘束,我们这的大厨可是好手艺,你尝了一定喜欢的,快用饭吧。用过饭我带你四处转转,后头还有个花园呢。”

江寻芳低着脑袋毫无反应,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紫衣的姑娘说了好一会,也没能让江寻芳有个反应,王一诺出声道,“好了,紫儿。”

紫衣的姑娘嬉皮笑脸,从王一诺的碟子里夹走了一个包子,端着碗筷又撤了回去。

王一诺也不管江寻芳如何,只慢条斯理吃完自己的,等她吃完了发现江寻芳坐得像个雕像,径直把人拎到自己腿上,挑着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塞进她嘴里。

幸好红花楼的姑娘们喜欢精巧的,包子做得小巧玲珑一口一个也不会噎着人。

被强行塞了一口包子,江寻芳坐在王一诺腿上不由瞪大了眼睛。

王一诺凉凉地开口,“不准傻,吃下去。”

这态度倒是让大家诧异,也不知道王一诺究竟是喜欢这个瘦弱又木讷的丫头,还是不喜欢的,难以琢磨。

江寻芳被王一诺扣在腿上,不得不一口一个吃了一笼包子,又喝了一碗甜豆浆,最后王一诺看她实在吃不下去了才把人放下来。江寻芳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撑得厉害,生怕手一放开吐出来了。

见她难受得厉害,王一诺从椅子上站来,站在瘦小的江寻芳身旁她高大得厉害。

“不想我喂,乖乖地自己用饭。”

大家都看得有点愣,蹲坐在楼梯边跑堂伺候的石小久也忘了起来收拾桌子,啃着自己的大馒头愣愣地看着一向怜香惜玉的东家对新姑娘不假辞色。

这吃饱了,王一诺背着手一如往常自己出门逛找乐子去了,眼见东家要出门,侍女石小雨赶紧把钱袋送上去,“东家,东家,钱袋,钱袋。”

王一诺带上了钱袋,小丫鬟又跟着走了几步,“东家,寻芳姑娘怎么侍候?”

王一诺头也不回,“送去与江琇莹一块。”

哎?!这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寻芳姑娘啊?小丫鬟摸不着头脑,接着去找王妈妈把东家嘱咐的事情一说,很快江寻芳被送去与她的姐姐江琇莹作伴了。

青楼新来姑娘□□的一套,识趣的大家好说,不识趣不认命的饿上几顿,磋磨了脾气。从昨日来,江琇莹洗过澡后一听王妈妈讲规矩,又是闹又是骂,王妈妈二话不说把她关在小房间里,没得吃没得睡,江琇莹过去被全家宠着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愣是哭了大半宿累得靠在角落里睡着了。

这日天亮后,江琇莹听到房门打开的声响,抬头一看见昨日被带走的妹妹江寻芳。江琇莹原本以为江寻芳是被带去收拾了,可现在一看,这傻丫头杵在门口一脸茫然却是好胳膊好腿,连身上的衣服也……

江琇莹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被迫换上她只觉得伤风败俗的纱衣和肚兜,那江寻芳身上竟然是一身整齐的鹅黄襦裙,既没缺衣少料,也没伤风败俗,头上更是梳了发鬓带了珠花,瞧着仿佛寻常人家的女子。

红花楼的管事嬷嬷跟在江寻芳的身后,她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毫无热络只是办事的严苛与漠然,“绣莹姑娘,寻芳姑娘,今日开始我红花楼有专人教导你们如何做个花魁娘子,你们样貌虽然不是一等一的好,但用心学,将来得恩客荣宠或许会为你们赎身从良,哪怕没有恩客,至少也能存下一笔赎身银子。”

管事嬷嬷说完走了,很快又有几名手执竹条体态风流眉目媚气的女子过来,身体力行一一讲述这一行当的方方面面,好好学给饭食,不听话用竹条抽,明明竹条抽在身上疼得厉害,可却留不下伤口。

江琇莹对此破口大骂结果被竹条招呼了,她一身细皮嫩肉受不得得,最后眼泪也哭干了,又疼又饿,终于乖乖听话。她心中对自己说现在的隐忍只是权宜之计,心里记恨着谁打了她,谁对她说了重话。

江寻芳依然木木愣愣的,让做什么做什么,除了表情呆滞外,教习姑娘们也并不为难她,谁让东家似乎对这个木头姑娘有些上心。

日头过了午后,楼里歇下的姑娘陆陆续续起来了,听闻几名花魁娘子被王妈妈点名去教新来的姑娘,这些睡醒不久的美貌女子们慵慵懒懒莺莺燕燕地靠在门外捏着帕子举着绣扇笑看热闹。被这么多衣衫不整的青楼姑娘看着,江琇莹涨红了脸,觉得她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声笑都是对她指指点点的嘲笑。

然而跟她一块的江寻芳反应迟钝,对此无知无觉,眼神越发空洞了。

江琇莹得许吃饭的时候,时间临近傍晚,红花楼即将开业了。红花楼东家的贴身侍女石小雨来领她们去后堂小厨房用饭,她们到时小厨房的桌边已经围了一圈人,看装扮模样都是红花楼的丫鬟婆子,端着大碗大口扑饭,或是桌着或是站着,毫无讲究。

见江琇莹的脸色进了小厨房不好了,石小雨往二人手里塞了碗筷,说道,“姑娘们快用饭,等会开门了我们都得到各处伺候着。”

“侍候谁?”江琇莹脸色发白地问。

石小雨回答,“自然是客人啊。端茶送水,吩咐做什么做什么。王妈妈说了,两位姑娘学艺完成之前,也得干活。”

原来是这种侍候。江琇莹稳住神的时候,回头发现江寻芳端着大碗站在桌前自发地吃上了,一口一口吃得认真,一天下来脸上终于有了除去木讷之外的神采。

江琇莹想自持身份,她捏紧了筷子,最终也挤到桌前给自己夹了几筷子。

吃饱饭后小厨房里的人很快散去,夜幕四合,余晖散尽,高高的灯挂起,灯火如昼,渐渐寻欢作乐的人涌进楼阁,调笑**四起,歌舞奏乐,热闹非常。江琇莹被赶到大堂侍候着男客,的确如石小雨所说,都是端茶送水的事情。但也有手脚不安分的男客,在她倒酒的时候孟浪地摸摸手和屁股。她举目望去,在红花楼,动手动脚并非孟浪,而是常态,她只能忍。

而另一边侍候着的江寻芳端着酒水走着走着突然昏倒在地。红花楼训练有素的下手把人扶到后院,很快收拾好残局。妹妹的昏倒并没有让江琇莹紧张关心,见此她心存几分幸灾乐祸,出了差错,江寻芳恐怕少不得一顿训斥。

江寻芳昏过去后毫无预兆地发起高热,烧得在昏迷之中满口胡话,生怕她高热烧坏了脑子,赶紧为她请来了大夫。

……

这一宿王一诺又把发烧的江寻芳抱进了卧房,贴身照顾了一晚,同时也听了一晚这姑娘无意识时颠三倒四的胡话。

这姑娘终于让王一诺心疼了。

江寻芳一场病昏迷了两天才醒来,她一醒来看到同塌而眠的王一诺,她的小心翼翼消失了,只剩下懵懂纯真如同孩童的无惧,“你是谁?”

王一诺摸了摸江寻芳清瘦了的小脸,“我是王一诺,你又是谁?”

江寻芳想了想,流露出茫然之色,“我好像是江寻芳,又好像不是她。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也没关系,我帮你先记得,总有一天你也会记起来。”

“我忘记了什么吗?”

王一诺没有回答她。江寻芳的事情并不复杂,她只是有着几世情缘,轮回几世,遭人生八苦相困,终不能与相之人相守,无数次的期望,无数次的绝望,所以这一世她求到了王一诺这里,求一世的不分离。

既然她的名字出现在白皮书上,

作者有话要说:无论她的愿望是什么,王一诺都会帮她把这一辈子过好。

王一诺心疼被情困了几个轮回的傻姑娘,这样的深情王一诺不曾懂过,但她敬佩。

红花楼的人发现第一天木讷的寻芳姑娘病过一场后整个人活过来了,像个淘气不懂事的姑娘,到处顽皮捣蛋,东家不仅不责骂她,她甚至在东家的卧房里长久地住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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