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悦看着江翊走出去的背影,心口莫名的紧了紧,又转过身,对着电脑,继续处理着她的画作,现在的这些画,多半都是她很久以前画了,她这个人画东西很随性,有感觉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天画画,然后又一直出去玩。她之所以选择这个职业,也并非是多爱画画,单纯的觉得这样的生活会很自由,不用朝九晚五,加上她自己还有些天赋,于是还能勉强的混日子。
终于将那幅画搞定后,把画稿发到了对方的邮箱中,看了一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她也没有想睡觉的自觉,反而很是精神,又打开了某个网页,随意的看了某些东西,觉得实在太晚了,这才关上电脑,走出小书房。
走到客厅时,她的脚步又不动了。江翊就半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让他的面容显得很是乖巧,其实平日的他并不会呈现出阴戾和严肃,可却时时刻刻带着几分难以靠近的疏离,哪怕是对着你笑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倒是乖巧又容易接近了。
苏子悦看着这样的他,竟然不想打破这样的画面。她想如果有一天他们分开后,她一定要将他画下来,然后把这幅画放在一个只有她自己能找到的地方,在她回忆起他时,就将画拿出来解解馋。
想到自己以后会做的事,她竟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她笑得很轻,却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让沙发上的江翊睁开眼,并看向她,刚好看到她嘴角的淡笑。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忙完了吗?”
她点点头,“忙完了,最近也不会再忙了,打算好好休息了。”
他的眼神又暗了暗,她这是以为他会与她谈熬夜的问题,于是他还未说什么,她就主动说出她以后的安排,不会熬夜,也在短时间内不会画画了。这样的理解和善解人意,竟然让他很不舒服,哪怕他最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他原本并不想说这个,他的确想要这个孩子,却也不会过分保护和担心,公司里有好些女员工都怀孕了,可也照常加班工作,孩子生下来也健健康康,于是他对这方面倒也没有多大要求,他也查询过,电脑的辐射对孕妇的危害真的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谈谈吧!”他的声音似乎有着浅浅的疲惫。
苏子悦微微一愣,却还是向他走过去,“谈什么?”
“你最近不忙吧?”他竟然也觉得这个话题挺沉重,“如果不忙,下个周末,陪我回家见见我的父母。”
她看着他,脸上没有因为他说的这话有任何惊喜。他这是想要和她结婚?
他也看着她,他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她对于他,似乎挺顺从,可这样的顺从太过表象,就像他始终无法接触真实的她是什么模样。她这样对人处事的方式,是从内心深处透出的没有安全感,他不打算和她一直相敬如宾下去,于是他想给她要的安全感。大多数女人都追求婚姻,这个对于他而言不见得是多不能忍受的事。
她浅浅的笑着,“我没有想过这个,这太意外了。”
“你可以现在想。”
他似乎一定要她给出个确定答案,“给我两个月时间,可以吗?”
他虽然不解,却还是点点头,而她在看到他点头后,如释重负的吐出了一口气。虽然他提出这样的话,她似乎应该感到开心,可他这样的男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过因他自己的性格使然,从来都不会是因为她苏子悦。
他虽然同意了,但面色却不怎么好看,她觉得这个肯定自己有责任。于是她更靠近他,一只脚跪在沙发上,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竟然有安抚的感觉。
江翊扶住她的腰,在她唇瓣离开他额头时,他主动吻上了她的嘴唇,唇瓣粘合,动作不轻不重,空气中韵动着浅浅的暧昧。
她很少主动,于是一点点主动就足以撩拨起他内心深处的星星之火。他抱起她,而她的双手也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即使在这一刻,她的目光也澄清如一汪清泉。有人评价过她的眼睛,两极分化得厉害,要么呆板木讷,要么灵动如山泉,这一刻,这一汪山泉中映着他的影子。
当他将她放到床上,准备着下一步的动作时,却突然停了下来。他还是在看着她,甚至他们现在的姿势暧昧之极,他半压在她身上,却不再有任何动作,仿佛立即中断了某种行为。她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遗憾,甚至眼中也没有黯然,她想,这是一个自制力不错的男人。于是她抱着他脖子的双手不断没有松散,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她笑着凑到他耳边,“没有关系,嗯,轻一点点。”
无比赤luo裸的邀请,他眼中的神色终于发生了改变,只是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仿佛是在思量,而她已经凑到他嘴边,轻吻着他。
江翊得承认,这个女人很神奇,她平日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抹悠菊,可这只是她的姿态,当你想要进一步去靠近她时,发现她并非如此,而是一朵妖娆的牡丹,慑人心魄。可当她主动起来,却完全不与她平日里的姿态相违背,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也毫不维和。并且她邀请的姿态毫不扭捏,毫不让人联想到肮脏方面的情绪,而是自然而然。
她穿得少,于是用脚去勾着他身上的衣物,腿不停的在他腰部以下的位置摩擦,她的动作并不急切,却象不停的往他体内加柴,让他原本的小小火苗迅速燃烧起来。
而她也很满意自己带来的这种景象,享受着身体紧密结合的美妙滋味。他的确动作很轻,没有让她感到任何不适,这种强烈情绪的缠绵,让她隐隐有些向往了,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是否就是她此生的唯一依靠?
那种紧密贴合的感觉,真的会让她产生幻觉,他们就是一体,她内心的孤寂,似乎终于可以被一个人所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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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悦与闫庭涛的认识,并不神秘,甚至也不多具童话色彩。她给自己取了很多名字,给人做画手一个,画传统画出去销售一个,给某些杂志画插图一个,有些画赚钱,有些画不太赚,甚至有些画人家直接嫌弃,她也不怎么介意。只是她的画,似乎有了起色,慢慢的有人竟然出价购买,有时候给几百块钱,有时候也有出价几千的,慢慢的也有了一些名气,知道了有她这样一个画家。
画家这两个字对于她有些神圣,她一直都不愿意别人那么叫自己,可解释的次数太多了,她更倾向于别人喊自己画手,可别人始终不会如此,于是她不再纠正了,过分的纠正,在别人眼中也不会是谦虚,而是虚伪。
闫庭涛是她所有的画,出价最高的,这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当拍卖行那边通知她,对方想见她时,她还是拒绝了,她讨厌别人以这种方式来认识她,哪怕拍卖行那边曾委婉的暗示她,如果以美女画家作为宣传语,她的画一定更好销售,但她只笑笑就敷衍了这种暗示。
闫庭涛也真是有耐心,竟然连续出高价买走了她近十幅画,于是她不得不显身,哪怕只为感激。托他的福,她的画销售得更好了,并且价格也有走高的趋势。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艺术届的败类,她觉得一幅画的价值就在于有没有人买,当有人愿意买时就是艺术品,没有人愿意购买,摆放在家里,也就是废纸一张。于是她想见见这个会欣赏并将自己的画当作艺术品的人。
第一次见面,闫庭涛看到了她,不可思议远远大于对于她长相的欣赏,他似乎很不可理解,她为何能画出那样的话来。第一次见面后,他便多次邀请她出来吃饭,他邀请五次,她大概愿意出去一次,而他也并不介意,久而久之,他似乎也知道了她的心思,干脆就说开了,他对她很是欣赏。
然后就有了闫庭涛对她和江翊的撮合。
闫庭涛在作那样的行为前,曾笑着告诉她,如果他真的追求她,是对她的不尊重,他已经有未婚妻,并且不打算悔婚,于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苏子悦是有些明白为何闫庭涛撮合她与江翊,在那群人之中,江翊大概是看上去最不想对感情玩乐的人,他偶尔也会有女伴,不会扭捏的自己独自而行,却对女伴十分尊重,眼中没有半分轻蔑,她当时就想,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在闫庭涛故意吓她有蛇时,她确实被吓倒了,其实她很少被吓倒,她的害怕几乎都藏在了内心深处,只要那样吓人的东西不是立即在她面前,她都可以做到表面坦然,可那一天,她还是真的被吓倒了,破坏了她表现出来的平静和淡然。
尤其是她的手抓着江翊的手臂,事后想起来,她也不得不汗颜,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随后是他送她回家,她并未说出自己真正的居住地,倒不是害怕人纠缠,习惯使然,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住的地方。
那天之后,江翊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似乎对她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在闫庭涛又邀请她几次后,都是江翊送她回家,并且他也不曾推辞。
然后就是漓江至行。
她真没有想过会在那里遇到江翊,她不是个爱旅游的人,一是怕人多,二是懒。于是在她好不容易做出决定去漓江时,竟然碰到了江翊,于是不得不将此看作是上苍给与他们的缘分了。然后他们继续不冷不热的来往着。
真正的转机是在寂幽岛上的相遇,那是她第一次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变了。之后他便单独约她出来了,便开始了虽然没有说出口,便却心知肚明的交往。
她当时不知道,在漓江时,他便好奇,他们之间的缘分究竟有多少,在寂幽岛时就已经不是好奇了,而是一种释然,就像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