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这么一说，黎老头也没继续说下去，我们几个人把金大中韩依依和孙小雅一起送到了医院，他们只是被我和山本真悟战斗时的余波震晕了过去，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估计躺一晚上挂点水，就能出院。

确定他们没事后，我们就离开医院回到了灵灵堂，让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李二狗并没有在医院照顾韩依依，竟然也跟着回来了。

回到灵灵堂后，黎老头点燃了一根香烟坐在沙发上就跟个老流氓似得抽了起来，只是脸色依旧凝重，同样的表情还有李二狗和钟灵大姐，从渔人码头回来到现在，他们的表情都是如此！

我们把灵灵堂收拾了一下才坐下来，我皱眉扫了一眼黎老头李二狗钟灵大姐三个，他们这样凝重的表情，肯定和我有关，我忍不住问黎老头：“黎老头，现在能说了吗？我体内那股狂暴力量，到底是什么？”

黎老头掐灭了烟头，又点燃一根，吐出一个烟圈，凝重地看着我：“心魔！”

“心魔？”我脑子里嗡的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似得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呼吸和心跳在这一刻都停止了！恐惧就跟野草似得疯狂蔓延……

对于心魔，我并不陌生，相反，我了解的很清楚，所以此时才感觉到恐惧，并且我真正接触过两次心魔，第一次，就是齐天，第二次，就是那个杀猪匠朱老二！

只不过齐天是因为执念太重引发魔念，而朱老二则是杀念太重心有魔债，可说到底，都是心魔缠身！

一旦心魔爆发，最后的结果……就是入魔！

入魔的事，我了解的很清楚，这玩意儿一旦疯魔，实力暴涨，可也会变成一个杀戮机器，虽然同样是被天地不容，六道摒弃，可魔却比僵尸，更危险！

好歹高级僵尸还有自己的意识，有七情六欲，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可一旦成魔，脑子里就只有杀戮一个念头，当初的齐天，就是最好的例子！

成魔之后，即便面对陈九龄，也会动手！

可好死不死的，我特么怎么会心魔缠身了？

空气此时都好像凝固了似得，李二狗和钟灵大姐表情依旧凝重，并没有什么变化，估计在渔人码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唯独张灵风，是一脸惊愕，好不容易回过神，看着黎老头问：“黎前辈，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段牙好端端的怎么会心魔缠身？”

黎老头吐出一个烟圈，目光深邃：“心魔缠身，或许本人都无法察觉，段牙自从踏上阴阳抓鬼人这条路以来，经历了太多太多，因为他的身份，他背负的也太多。

刚才山本真悟的那一句句话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些话，都是直指段牙的伤心往事，一件件累积，撕裂了段牙的伤口，所以段牙才会疯狂，而他的心魔，就是对那一件件事情的愧疚！”

我低头沉默着，整个人完全都是蒙的，一直以来，我都在极力压制那一份份愧疚，可到头来，这一份份愧疚累积起来，却为我打开了一扇入魔的大门！

“可万事总得有个开端，段牙到底什么时候心魔缠身的？”张灵风急了。

黎老头叹了一口气：“早就心魔缠身，魔根深种了！”

我颤抖了一下，思绪快速运转着，回忆着一路走来的一幕幕，无奈地笑了笑。如果说出现这种不受控制力量暴涨的状态，那应该就是当初我和王艺李二狗他们被赖*十八和周华追杀的时候了，当时王艺为了救我，被周华一枪打死，当时我脑子里就一个“杀人”的念头，然后爆发，将周华赖*十八他们反杀。

或许，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生出了心魔！

可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干同样的事情！

之后，一次次事件，愧疚一次次累积，也加重这心魔越来越重，直到如今地步，仅仅是被山本真悟一言一语勾起回忆，就控制不住的狂暴了！

“那有救吗？黎前辈你一定要救救牙子。”张灵风是真急了，他是龙虎山的未来掌门，也经历过齐天的事情，自然知道心魔有多么恐怖。

见黎老头没有理他，他又看向李二狗：“二狗，不对，燕赤霞，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还有钟灵前辈……”

可不论是黎老头还是李二狗亦或者钟灵大姐，此时都沉默了下来。

“说话啊，你们不是阴阳界的巨头吗？心魔都解决不了，算什么巨头？”张灵风一巴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

我拉着他坐下来：“风子哥，不要激动，如果他们能救，早就救了。”

“槽！”张灵风站起来就走到灵灵堂外边抽起了烟。

我苦涩一笑，以我和风子哥的情谊，他此时是真的怒了急了，可偏偏又没有办法！

“救不了，只能靠你自己，如果外力能够化解，毛九英早就出手了，我和阴天子发现了，也早就出手了。”黎老头看了一眼在外边抽烟的张灵风，对我说：“心魔分很多种，执念杀念等等，都会诱发心魔，可其中一部分外人能帮助解开，另一部分，就只有自己能解开！”

“我自己？”我愣了一下。

黎老头点点头，说：“诸如杀念，阴阳抓鬼人只要舍得花时间，发现的早，就能慢慢通过静心咒或者佛宗经文化除。可你现在的情况，和齐天差不多，齐天是因为执念，自己舍不得放下，谁都化解不了，而你则是愧疚和戾气的集合，说白了，你和齐天的都属于心念，自己不放过自己，谁都救不了你们。”

我低头看着茶几，那一幕幕记忆潮涌而来，一路走来，我亏欠的人太多太多，他们都因我出事，我能放过自己吗？

我放不过！

我又不是一头畜牲，做不到情义不顾的地步，我放不过，也放不下！

亏欠的，终究是亏欠的！

就跟当初齐天一样，他放不下祈香，我同样放不下这些为我而死而遭遇灾祸的人，我和齐天终究是一路人，都把自己困在了漩涡里无法自拔的人！

我苦涩的笑了笑，感觉头顶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或许……现在我有点明白当初齐天的选择了！

人有的时候，放过自己容易，放过别人难，可在一些事情上，放过别人容易，却怎么也不肯放过自己！

“牙子。”忽然，黎老头喊我，我抬头看着他，发现他脸色阴沉如水，我笑了笑，说：“有什么都说吧，我能承受。”

黎老头叹了一口气：“你的心魔，已经到了快要无法控制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