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冷瞪视着那小小的人儿,嘴角勾起一抹阴冷残忍如野兽般的笑:“你怎么就知道我吃人肉?你不是跟了我一路了,说来倒是挺厉害的,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我,却是让你跟到了这里?现在却倒是哭了起来,你以为你现在和我装疯卖傻我就真会上你的当么?相府的小少爷!”
“你也挺厉害,居然还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我说大叔,你能先放我下来再说么?这样我吊着难受,难不成你就不觉得浪费力气?”安儿身份被拆穿索性也不再装,他回到都城之后一直禀持着娘亲的教诲低调为人,甚至很少与外面的人有所接触。
却是没想到,还是被这人给一眼识穿身份。看来他们对娘亲周围的人还真是了若指掌。这倒也不奇怪,如今夺储之争愈演愈烈,偏偏姐夫阻了他们的道,他们自然会对所有人展开调查。
“瞧你人小份量倒还不小,是挺浪费本公子的力气。”
那人将安儿放了下来,却又冷哼了一声:“本公子自然是知道你的身份,相府小少爷死而复生这样的事儿,这么有趣,本公子又怎会不知,不过却是未曾想到,不过是个小娃娃居然也有这样的手段。洛家的人还当真是不能小看。”
“不过再如何聪明也到底是个小娃娃,你当真以为在本公子身上做手脚便瞒过本公子了么?要是被你一个小娃娃给骗了过去,那本公子当真妄自为人二十年了。怎么样,既然来了就和我进去坐坐吧?”冰冷阴森的声音,状似询问的语气,让安儿不由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
进去坐坐?
这个男人当然不可能是真那么好心,把他当客人请他进去坐坐。他这是想要将他也强行留下。都怪他来时竟是未曾向娘亲交待一声,哪怕是向其它人说一声甚至是带上啊啾都好。也不会追踪救人不成,却反而将自己置于险地。
当真是失策!
安儿眨眼间已掠过无数的思绪,以他的武功想要从眼前这人手中成功逃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当然他是有底牌不错,可是谁就能保证眼前之人又没有底牌?在无法确定之前,他自然不能暴露。
就如娘亲所教导一般,自己的底牌不能轻易暴露,有着底牌便有着一线可能逃掉的希望,他便再找机会就是。且他此时也不能逃,若是逃掉的话,到时候他们定然会重新挪贼窝。
如此一来,他们想要再找到亲家王妃的一下落,那指定会更难了。娘亲这些日子一直为此事忧心不已,好不容易才有些线索他自然不能放弃。再者亲家王妃对他很是疼爱,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眨了眨迷蒙泛水的大眼睛,安儿歪着脑袋看了看眼前的人,犹豫了好半晌方才咬唇道:“坐坐?好啊,坐坐就坐坐,不过叔叔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肯定也知道我的价值,我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相府小少爷。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做出什么事来,否则的话,我姐夫醒来知道了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是相府小少爷,却是没将洛秉书抬出来,反而是将容狄给搬来出来想要震慑眼前之人。小家伙儿出言威胁着,那肉乎乎的小脸儿上的表情地还是几不可见的有些瑟瑟的。
那话,那隐隐的丝丝惊惶虽极力压制却还是落入了那人眼中,让那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勾出了一抹笑,一抹极是意味深长的笑。
“那是自然,你的价值可是不比王妃娘娘的小,本公子自然会好好的,好好的招待你了。”那人说着便提伶着小家伙的衣领便将人带进了那庄子里。那眼底再闪过一丝悠悠的暗芒。
这小屁孩儿倒还真是大胆,居然也还敢真的应承。当然就算是他不应承他也没打算放他离开,既然他都送上门儿来了,他自然是要接收了。放他回去那不等于暴露他自己?
这样的蠢事他自然不可能做!
不过就是不知道容郡王妃,不对,是太子妃若是知道自个儿宝贝弟弟丢了会怎么样?依着对这小屁孩儿的在乎,当是会很焦急,他倒也是很想看看,那张沉静的脸庞之上布上焦灼的样子。
那想来也会很有趣!
安儿再次被伶,圆溜溜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小手握着拳头却没再反抗,为了不暴露自己他现在只能忍,忍着先找到亲家王妃才是当务之急,然后再带着她找机会逃出去就是。
到底他只是个小孩儿,他们对他的防备也指定会弱许多。
总是会有机会的。
想着他一双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反而打量起了这院子,和普通的宅院并没有多大的不同,不过暗处气息不少,想来有不少人守着。那也是自然的,肯定不乏高手监视,否则的话他们不可能发现他。
尤其是连他放的迷虫也被他给发现了,看来,这些人还当是厉害又谨慎的很呢,要知道那种迷虫只生于祈山,也是祈山训练出来专用于追踪一途。其效用比之迷踪蝶来亦是不遑多让!
他手中共有三只,其中一只是桑哲送他的。其它两只却是他自个儿训练得来的。为此还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却不想就这样折了一只。
当真是可惜了!
那人眼角余光将安儿小动作尽收眼度,却是什么也没说,提着他进入后院便立马有两个男人走了过来,对着那灰袍男子恭敬的行礼。
“参见公子,还是公子厉害,否则的话我们肯定便被他们给发现了,我们已接到传讯,一切都若公子预料的那般。容王的人都已然被彻底的甩掉。”
“行了你们将他带下去,将他和容王妃关在一起,记得好好的招待他,千万别怠慢了。这可是相府的小少爷,太子妃的亲弟弟,到时候对主子的用处可大了去了,绝不能有任何的损伤。”
公子微微一愣,说着直接将安儿丢给了那两个男人,自己却是坐了下来:“虽然浪费了本公子一番精力,说来却也倒是有所收获,有个自动送上门儿来的猎物倒也是不错。怎么,你还有事?”
其中一个男人带着安儿便离开了,看另一人神色之间有犹疑,那公子出声询问,那眉头也不自禁的微蹙。
“是的公子,我们的人刚刚得到另一个消息,容王妃她,已然平安回到了容王府,此事属下等已派人去查证,也已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主子。”语气有些凝滞,容王妃自然还在他们手中可却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
就不知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
那公子轻轻的哦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倒不亏是容郡王妃还真是,聪明的让人觉得可怕。”
“公子的意思是指此事都是他们自己所为,可这样一来他们是不打算顾忌容王妃的安全了么?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岂非都白费了?那……”
“那什么那?人自然是有用处的,她如此做也自有深意,和你个榆木脑袋说了你也想不清楚。总之你给本公子将那两人看牢了。那两人用处大着呢,莫不是你就真以为她不在意这两人的生死了?”
公子冷哼一声,森凉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属下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流光。她这不过是想逼那些人尽快动手罢了,还真个聪明绝顶的女人!
微顿,他再问:“对了,主子那边有没消息?”
那人一脸不解也不敢再说先前话题,只恭敬答:“主子传讯说一会儿就会过来,公子,您还真的相信容王妃的话么?属下觉得她不过是想借机逃脱,我们抓了她,她又怎么可能会和我们合作呢?”
和抓了自己的人合作?这容王妃也不知道是在盘算着什么?主子不可能会放她离开的,这点她应该早就心知肚明,却还这般的瞎折腾,无异于是在浪费力气罢了。
“此事主子自会分辨,要你们来瞎操心?”
公子冷哼了一声,声音变得极冷极厉:“如今的情势于我们极为不利,想来主子自会有想法,且等主子来见过她再说。还是先派人看着,看容王府里到底有何动静?就算她不在乎容王妃的生死,难不成她还当真不在乎那臭小子的生死了么?若如此,当初又何必费那劲儿弄一出假死的戏干嘛?”
当初相府之中的事传得沸沸扬扬,顾若兰的死也是传了好一阵子的。这点只怕整个都城之中不知晓的人极少。
“记着本公子的话,给我看牢了那两个人,不得有任何的懈怠,那可是我们手中最有利的筹码。不止得死死看牢了,也绝不能让他们出现任何的损作以免到时候他们到时狗急跳墙。洛无忧,那个女人还真是本公子平生所遇之劲敌。比起心狠当真是比男人还要厉害。”
那公子眼中竟是浮现出一抹赞赏,却转瞬极逝,脸色复又恢复面无表情的阴冷模样,看向属下声音也多了狠戾:“不过如此也正好,这样一来也才更具挑战,这个游戏也才更加有趣,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公子,还是公子英明。”的确如此,就算容王妃他们不在乎了,可还有那个小家伙。也亏得公子发现了那小子,否则他们此刻说不定已被人盯上了那容王府中的王妃就不可能是假的。
当是变成真的了。
抚着手中的茶杯,那公子挥退了属下,沉吟了片刻,他起身站在门口,掀长的身形站得笔挺如修长的劲竹,看着窗外变得晴朗的天空,那一双狭长的眼眸之中,却是闪过几丝冷意。
秦皇动作极为彻底,那旨意公告天下,便等于板上钉钉再无更改。容王府又在此时散播出了容王妃已回府的流言。就不知这位新上任的太子妃当真不在意容王妃的生死了,又或是当真看穿了一切?
不过不管如何,他们打算用容王妃来威胁容王府的希望明显落空。不止他们的希望落空,应该说是所有人的希望都落空了。如此一来,各方自然已明白此时他们已再没了可以钳制容王府的软肋。
这种情况之下,那些人又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呢?
想来各方都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就不知上面那位又打算何时动手?想来今夜主子前来之时也会带来消息了,如此也好,也是时候了,他们隐忍了这么久也该当是时候让这一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