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九天明月心的事。把很多事都搁置在了一旁。例如那个被她伤了之后。便一直未曾现身的白发黑袍人?又例如一直还没有找到线索的胭脂血泪?以及师父和医谷那边都未曾找到的炼药之法?
想想每件都是让人头疼不已!
洛无忧想着不由叹了口气。看向红锦淡淡出声问道:“红锦。上次寒濯带回的东西你都收去了哪里。去找来给我。”
红锦有些疑惑:“小姐是说那两块……”
“对。就是那两块灵位。我不是有交待让你们好好的收着么?你该不会把它们当成柴火烧了吧?”洛无忧挑眉笑问。依着红锦对那两人的厌恶。想想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红锦闻言瘪了瘪嘴嗔道:“奴婢倒是想烧来着。可是小姐有吩咐。奴婢自得好好的留着。奴婢是打算等小姐用完了以后再烧。反正那两人尸体都没了弄两块牌位又有什么用。哼。她就算是再拜啊。那魂儿也早就没了。”
“好。你想烧不是不可以。等我用过了一会儿你就拿去烧吧。”看着红锦的背影。洛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望向从内室走出来的男子不由有些疑惑:“你拿的什么?”
“本郡给你看样东西。”容狄笑了笑。将手中的卷轴放在了小几上。动作很轻。看得出男子很在意。这让洛无忧有些奇怪。
“这是画?莫非是郡王手笔?”
洛无忧微微一顿道:“怎么。是想让本郡主替郡王品鉴一下?说来本郡主倒还真是想好好看一看。不过……同样的我也有一样东西想给郡王看一下。就不知道郡王能否看出什么门道来?”
容狄闻言亦是挑了挑眉。语调微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无忧这是想要考考本郡?那本郡还真是得好好的看看。”看来这个丫头她这是还‘嫉恨’着早晨的事儿呢?她这是想借此扳回一局?
“算是吧。世人都说郡王睿智无双。无忧睚是想好好见识见识。”洛无忧也不否认。一直吃鳖。无论是谁总是会想要翻身的。更何况。她从来不是个甘心被压制的人。越是压制她便也会越加的想尽方法去反抗。
这便是洛无忧!
“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两人说话间。红锦已将东西拿了过来。那两块灵位用蓝布包裹着。将东西递过去红锦便自退去了一边。
洛无忧将包裹接过来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又递给了容狄。那两块灵位与那夜他们所见无甚不同。那便是永昭和洛仙儿的灵位。也就是那日在十里坡的八角亭内。那白发黑袍人所祭拜的灵位。
红锦保存的非常好。上面甚至还粘染着些许的香灰。
容狄伸手将那灵位接了过去。眼眸落在那两块灵位上。只瞟了一眼便移开眼抬头看着正凝视她的少女。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娘子还真是闲不住。我们才刚成亲。你便又开始思索这些事?”
“左右你我都无事。便当做是消遣也好。或是游戏也好。还可以替我们找出个答案。何乐而不为呢?就不知。郡王你到底看出什么来?想来郡王应该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了吧?”洛无忧眼眸微闪笑着回。这是自她重生以来。或者是该说从前世帮着南宫景煜夺嫡起便养成的习惯。
总是会多思多想。
想要改掉这个习惯。只怕是很难。除非有一天。所有的疑惑都解开。否则她是不可能不去想的。尤其时间一眨眼又过去了快两个月。她如何能不去想?十一月就快来了。到时候容狄会不会有事?
这是她心中一直以来的隐忧。而这其实也是她答应嫁他。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尤其。将这东西拿给他看。其实也是想解开她心中的一些疑惑。有些是很早就存在的。不过却是一直被她忽略了。
而有些则是最近才发现的。
洛无忧话落。便是还站在一旁的红锦与剪秋亦都竖起了耳朵。那两块灵位拿回无忧阁的时候。她们都仔细的看过。也思索了许久。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那木头也是实心儿的。并没有什么机关之内。
从整体上来说这就是两块普通的灵位。不论是木料。刻功还有字体等其它方面来说。都和其它的灵位没什么不同。可小姐却是命她们仔细的收起来。小姐绝然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想来这其中定是有问题的。
只是她们一直未曾想到。
不过今日或许她们可以从姑爷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容狄看了看少女。将那东西放在了几上:“是很有问题。这两块灵位表面上看来的确没有问题。只不过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两块灵位。本郡听寒濯说起过这件事。若那人当真是替洛仙儿与永昭报仇。那她绝不会刻下这样两块灵位。你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我的确是在怀疑她的身份。不过却也不止如此……”洛无忧说着看喉咙有些不适的轻咳了两声。转头看向红锦与剪秋吩咐道:“你们先去泡点茶来。我嗓子有些不适。”
“是。小姐。”
小姐支开她们想来是有话要和姑爷单独说。只是若真是因为些事的话。小姐应该绝不会瞒着她们才是。莫不是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红锦剪秋二人心中思索着却是应声领命退了下去。
房门被闭。洛无忧转头再次看向容狄。敛了敛眉道:“这的确是我心中的一个怀疑。不过却远不止如此。无忧一直觉得郡王与本郡主心意相同。想来当知道本郡主到底在怀疑什么才对。”
“你是怀疑此人与我有关?”容狄在少女耳边低沉着声音回了一句。那双堪称漂亮的眼眸落在少女清丽的容颜。他俊美的脸庞之上却是旧带着笑。似乎并没有什么诧异和震惊之色。
洛无忧道:“我的确是这样怀疑。诚如郡王所说这灵位本身就是个问题。若那人真如她所说。她是来替永昭复仇的人。是西疆后裔。那么。她若是祭拜绝不会用这两个名字。洛仙儿便罢了。她绝不会这样祭拜永昭。”
“永昭乃封号。大秦国正统的公主南宫静旋的封号。只可惜这个封号被人盗走了。永昭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她是南疆公主。且她当年来到大秦时年岁已不小。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名字。若她们真的有关联。她不可能会不知晓。更不可能用一个封号来祭拜。”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只可惜那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人的确心思缜密让人难以猜透不假。可是。再心思缜密的人都难免会百密一疏。而此人便是如此。说来那夜她与此人聊了很久。说的也很多。可只这灵位一点便可以将她那夜所说完全推翻。
这也是她后来为何一直将此事搁置的其中一个原因!
洛无忧顿了顿道:“这么大的漏洞。很难让我不去怀疑她的目的。也正因此才会让我去回想起其它的事。似乎从这个人出现。看似每一次她都在对付我们。可实际上呢?只怕也并非如此。”
“郡王当还记得。她的第一次出现是在北宫宫宴之上。她利用墨梦月刺杀北帝君惊澜以至君惊澜重伤。使北宫情势陷入动乱。当时我们本能的将她划为圣阴教的人。是慈安的同伙。可不得不否认也正是因为那场刺杀。才让我顺利拿倒九天明月心。”
少女说着突的从软榻之上站了起来。看向窗外道徐徐的道:“紧接着。北宫狩猎的断魂崖边。她引开墨帝。也将我们引去了断魂崖。而后。她带来的人将我们打落在悬崖之下。原本我们也都猜测她是因为那凰主的传言。所以想要引我出现杀了我。”
“可仔细的想想。若非她将我们打落悬崖。我们便不可能找到啊啾。接着再说回到秦都之后上一次十里长亭里的祭拜。说来她将我虏走。可实际上。若非她赠我那粒药丸。我根本不可能逃得过此劫。也根本不可能熬到九天明月心化形。”
这是事实。当时大师兄找不到供血失败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加之当时她身体极度耗损。以致大师兄也不敢轻易尝试怕反害了她性命。若非有着那粒药丸的缓解。只怕当真如大师兄和君惊澜所说。她早已化作一具尸体。
此刻当真只能躺在棺材里!
洛无忧转头看向容狄道:“尤其我还怀疑。那个曾在北宫地牢里帮过我的那个婆婆其实也是她假扮。似乎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其它人有那样的武功可以在君惊澜的地盘上来去自如。甚至。当着王冲的面都能瞒过王冲!”
“这么多的疑惑让我不得不去怀疑他的身份。她到底是不是慈安的人?不过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我更倾向于她不是。”算来就连武绍谦与她的反目。她也只是怀疑与那人有关。
实际呢。除了在武绍谦身上发现的残心盅。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与她有关的线索。她们派去的人也并没有发现她在武候府里出现过。而这残心盅到底是否由她所下。也还是两两之数。
至少以现在她手中有的线索。还无法下定论。
不止如此。在他们离开北越时朝君惊澜射出的那支箭矢。他们也找到了相同的白发。当初她们也顺理成章怀疑他是想杀君惊澜搅乱局势。可就现在的情形看来未必就是如此。
反过来想同样的这其中还有另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想让情势暂缓。
只是。若果真一切都如她所猜测。那这个人未免太可怕!她不止对她们的行踪了若指掌。还猜到了她们所有的心思。甚至还得算准了她一定会对君惊澜以身相救。否则。若当时她有一丝的犹豫。她的计划都会落空。
如此想想怎能不让人觉得可怕?
而这样一个厉害的人却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让他们所有的人都按着她的牵引在行走。她一步步引倒着事态的发展。这点她几乎已经肯定了百分之七十。可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却又是个更大的疑惑。
为什么她要帮他们?而且还能那般精准知道他们的行踪?她到底从哪里获得的消息。甚至还能猜出他们的目的?并且。她总在能挑选到那么适合的时机出手?
想想如若果真她推测的就是事实。那么这其中最大的关键就是。从她的所做所为来看。她在帮着他们一步步找到十味圣药。
她最终要帮的人。是容狄!
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不管是谁。总的来说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人一定是与容狄有关。那么。这个人容狄他又知道么?这一切他就真的从未怀疑过?又或者他早就有怀疑。只是却一直瞒着她?
“容狄。现在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洛无忧敛下满腹思绪。再次看向容狄。面色依旧清淡。眸光依旧清浅。心中却是微有波澜起伏不平。这一路走过来她选择相信他。直到此时依然。但是这亦并不代表她愿意被他隐瞒。
不管他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又或是其它的任何原因都好。
她。有权利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