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殿门外的银杏和映梅两人同时一惊回神,看着洛无忧清瘦的身影和那张带着疤痕的脸忙福身行礼回话:“太子妃,奴婢们已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将那些女子安顿妥当了。”
两人说着不约而同看向里面,看着从内室里走出来的人,不由都是脸色瞬间大变,发白的慌,苍天,那真是子矜么?该不会是她们看错了吧这?两人直愣愣的看了一眼,慌不迭的垂下了头。
原因无它,那殿内缓缓走出来的紫色身影依旧那般华贵,只是那原本惊艳绝世的脸,此刻却是布满了指印和血红的抓痕,一看就是被人用指甲生生的抓破了一张脸。
那血痕好似还有些深,使那伤口看起来格外的渗人,银杏映梅两人看了一眼便垂下头,不敢再看,生怕因此而引来太子妃的关注。也会遭遇同样的对待。此刻她们万分庆幸,从来没觉得原来长得平凡也是这般幸运的事。
原本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虽一直平平淡淡的,也一直觉得太子妃虽不太喜欢说话,但人也算是挺平易近人的,亦不会摆驾子更不会随意的发脾气,至少,比伺候太子爷那可轻松多了。
可没想到,她们这位太子妃下起狠手来,那是比起太子爷也不差多少。瑶光从后面偷偷瞥了一眼,也是有些愣,眼神在自家主子和少女之间来回的转动,这到底是真伤啊,还是假伤她一眼便看分明。
就不知道,主子刚刚和她在里面都做了些什么呢?
真是可惜,这殿宇修建太大,主子的功力又太高深,害她不敢靠的太近,所以,竟是一点儿动静亦未听到。否则的话,等回去之后还可以好好的和天枢他们显摆一下,炫耀一下!
要知道,主子的情事,那可不是谁都能听到看到的!
瑶光那直白的眼神看得洛无忧眼角微微的抽动了下,银杏与映梅两人那慌乱的眼神亦让洛无忧无奈的摇头,这下,她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当然,那也根本没法儿去解释。
“对了,太子妃,刚刚王管家差人送来了这个,这是各国使臣的资料,王管家说使臣明日上午就会入城,太子妃您晚间要随殿下前往皇宫,请太子妃将这些资料熟悉一下,或许会有用处。”
“他是怕我丢了他家殿下的脸吧?你们都先下去吧,有子矜在这里就行了。”
洛无忧伸手接过,看银杏有些尴尬的脸庞,并不甚在意,打开那纸张看了一遍,眼眸微闪了一下,便自又进入了内殿之中。
坐在软榻之上一页一页的翻看过去,待放下时,洛无忧深深的吸了口气,两国出使的使臣名单之上,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让洛无忧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南齐墨帝白尘在她意料之中,也在她预料之外。
真正在她预料之外的,却是大秦使臣,居然是三王出使。
除了南宫景璃,南宫景修,连南宫景煜都有来,说来,这倒还真是让人有些吃惊,帝王心思且不去猜,可南宫景煜也能来,呵,这倒算是也给了她一个机会,南宫景煜……
看着那名字,洛无忧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
一旁容狄看得轻微蹙眉,瞟了一眼那名字,侧头视线落在少女的手腕:“这段时日,血凰玉镯可有什么异常?”
看无忧的样子似乎还并不知晓越京之中的传言,这也不奇怪,流言突起,她却被困在这太子府,君惊澜还加派了守卫,难通消息不知也是很正常。
“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洛无忧抬头长睫微微颤动,直视容狄,少女心中却是突的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伸手抚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血凰图腾依旧还在。
她试着想办法想让它消去去,却依旧没能消下去,不过,却并未再出现那样的灼热感,也并没有再出现那血凰睁眼的幻觉。
她本将此事放在了一边,可没想到,今日容狄却突然问出这样的话,莫不是有人利用那日的异象来做文章?
容狄思索片刻,将京中流言向少女说了一遍,神色肃然道:“是不是你身体出现了什么改变?或是血凰有了什么异常?否则的话,血凰是不可能会有异动的。洛无忧,实话告诉本郡。”
“的确是有些异常,我胸口突的出现了血凰图腾,加之越京中的异象,到底是为何,我亦一直未弄明这其中原由,最近发生的事都太过诡异,不知为何,让我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不止是这,还有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老妪。
洛无忧微微拉开衣领,那胸口的血凰图腾落在男子眼中,让容狄脸色亦是微微一变,少女将男子表情尽收眼底,秀眉轻蹙:“容狄,既然这血凰玉镯乃是容家之物,那么,它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或者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这些是不是都和这个玉镯有关?”
“我之前便想找机会跟你问清楚,只是却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你应该可以为我解惑吧?”少女呼吸微重,她早就有些担忧,可是却未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般快,这流言兴起的速度极快且极诡异。
还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此流言真是有人散布,那又是为什么?想挑起三国的纷争么?那这些人又会是谁?会不会,便是永昭背后的人?
天命凤星,万凰之王。
这句话是洛仙儿临死前疯颠出口,她一直有所怀疑却并没有真正入心,直到来到北越胸口显示出这个图腾,才让她真正的意识到此事的不简单。
若是这背后之人真是为了挑起三国争斗,那便极有可能是永昭身后的人,若真是他们的话,永昭洛仙儿的死说来都与她有关系,那么,他们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那外祖父还有外祖母他们岂不是……
洛无忧一惊,从椅榻之上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你不用担心,顾家周围本郡早已派了人暗中保护。”容狄一眼看得分明,拉着少女坐下道:“他们不会有危险,她们背后的人已经暴露,绝然不敢再放肆的跑到秦都做乱,那个人也不是吃素的,否则的话,为什么永昭潜伏那么多年还是被压制到没有任何的动作?”
“我会想办法将它掩盖下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告诉你,不过是想让你自己心里有个底!”容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暗芒,一直等了这么久,才等到那些人有所动作,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还到还能躲藏到哪里去?
这些人一日不除,便一日都是后患无穷。
洛无忧恍然的点了点头,心思稍微冷静了下来,容狄说的不错,秦都永昭据点被尽除,那些人已暴露,他们现在不可能会有什么大的动作,否则,一直还在追查此事的秦皇绝不会放过他们。
顾家有容狄派人的人保护,也不成问题。娘与安儿她也并未接回,算来她们的行踪,连她亦是不知,更保险不过。
此刻她最担心的却该是自己,这个图腾就像是一道催命符,那天下归元四个字,对帝王诱惑何其之大?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的,到时各方争夺,若不得者,必然会抱杀心。
“容狄,你还没回答我,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洛无忧思忖片刻反而平静了下来,眼下他在北国太子府化身莫言,除了君惊澜并没有其它人知道她的身份,相对来说,她还是安全的。
也没有必要自己吓自己。
那日异象发君惊澜也在场,玉镯的异常她不肯定他到底知道多少,但是他这段日子以来的改变,除了想刺激容狄之外,会不会也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的缘故?
容狄看着少女,伸手抚了抚少女的青丝道:“传闻,千年前天朝第一任国师坐化前,曾留下天命预言,凰主现四海,天下尽归元。而血凰玉镯便是天问大国师坐化之前所遗留之物,天下合久必分,君王无道,各路诸候起兵各自为政封王,天朝覆灭,这个玉镯也经久蒙尘,最终在你手上显现,而那个预言也一直秘密的流传了下来:得凰主便可得天下!”
“得凰主者得天下?呵,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我洛无忧何德何能,竟可以有这般大的能耐覆了这三国,一统这天下?”洛无忧深吸了口气,满脸哧笑,她虽自认不傻,可正因此更有自知之明。
别说她没有那个能力,便是有,她覆这天下来干什么?
好玩儿么?
想着,少女却是猛的抬头一震,看向一身女装的男子,眼中多了一抹复杂,“容狄,认真说来,你也有皇位继承权,你可曾有想过……”
“你觉得如果本郡想的话,这些年会没有任何的动作么?”容狄蹙了蹙眉,看着少女的神情,心下却是有几分懊恼,若非当初他一念之下将血凰强硬的套在她手腕,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师父说,她是可以左右他命数的人,他一直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当初在明月楼初见时她便破了他明月楼的阵法,他便隐隐意识到,师父说的人或许出现了,所以,他才想杀了她。
可他却终是没有能下得了那个狠手!
有些人,从出生起就注定要背负命运赋予的使命,然而,他却并不想登上那个高位,也并不想负上那个所谓的使命!
若是没有她的出现,或许过不了几年,一切都会尘归尘,土归土,他也会平平静静的去到他该去的地方,可是,他却终究心生牵念,不想再那样默默的无所谓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算来,她的确是改变了他的命运!
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他却是将她也牵涉了进来,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于情还是于理,他都该保护她,也都愿意拼尽一切的去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既如此我们先将此事抛开,只要将这图腾掩下,暂时应该没有事,眼前还是先拿到九天明月心再说,拿到之后,我们尽快赶回秦都。”洛无忧看着男子真诚的眼神,微微松了口气。
血凰的事也只能暂时先如此,好在她现在有北国太子妃这个身份做掩护,应该无人能查觉,明日便是使臣进京之日,她目前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拿到九天明月心。这也是她留下来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她的计划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