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此去路途遥远,你们当一切小心。”
厢房之中,洛无忧轻声的嘱咐着,“另外,你将此物带在身上,去了之后,直接将东西交给流云即可。”
伸手接过少女手中的信物,顾流年笑道,“表妹放心,东西我会妥贴收好,另外,你给我的路线图,还有你再三叮嘱的那份地图,和书信我都已经看了好几遍,都记在了脑子里,绝对不敢忘记的。”
“无忧并不担心这些,只是,那些人性格比较玩劣,表哥可能要多费些力气方能收服他们。”
“放心,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该如何做的。”
顾流年笑了笑,正色道:“倒是表妹一定要多加小心,你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必定不会善罢干休,你万不可身边离人,无忧,记得多保重。”
这些年来,东西在顾家,各方势力互相制衡,可表妹却打破了这个平衡,无疑也是坏了有些人的事,他们,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诸如圣阴教,诸如云弄巧身后的人,诸如那还未露面的一拔人……
“表哥放心,我知道。”洛无忧点头应下,“既如此,大表哥还是先去拜别外祖父和外祖母,拜别舅舅舅母吧。”
顾流年看着少女清丽绝伦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要问,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从何说起。
“那我们走吧!”
“好。”
顾流年与顾沁雪一同拜别了顾老爷子与顾老夫人,而后直接去了府中偏院,偏门外,早已停着一辆马车。
行囊已被放进了车厢,赶车的大汉也早就坐上了车椽,手中还握着马鞭。
“娘……我不想走。”
“雪儿……在外要听大哥的话,不可再任性,也不可给你大哥惹事,记得,人心险恶,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顾沁雪一张小脸泪眼盈盈,拉着顾林氏的手不放,顾林氏脸上也是泪水涟涟,抱着女儿,看着儿子,不禁悲从中来。
“好了,别说了,让他们走吧。再晚就会错过投宿的客栈,只怕是要露宿荒野了。”顾青沉着脸说了一句,那眼中的不舍,无忧却是看得分明。
心下微叹,洛无忧上前,轻声道,“表妹不必伤心,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往外跑的么,就当作是随着大哥出去踏青,或是出去游玩一圈儿,等玩儿的尽兴,再回来便是,舅舅舅母,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表姐,都会在府中等你们回来。”
“届时,我们便又可以在一起了,此番出去,说不得还能增长一些见识,游历一下名山大川也是好的。这样的机会难得,可是表姐梦寐以求的。”
“好啊,那表姐,雪儿先去,雪儿会把自己看到的,写信告诉你,如果以后有机会,雪儿再带着表姐一起去看如何?”
顾沁雪从顾徐氏情中退了出来,看着洛无忧,破涕为笑,只是,那笑看在人眼中,透着几分隐忍,不过是在强颜欢笑而已。
“放心,会有那样的机会的,时辰不早了,表哥,雪儿,你们上路吧。”洛无忧心下微软,语气更柔,看向顾流年时,眼中闪过一抹流光。
顾流年看得分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顾流年扶着顾沁雪上了马车,拜别了父母,车夫赶着马车,绝尘而去。
直到很久之后,马车完全消失在眼中。顾青岩才搀着哭得如泪人似的顾林氏回到了府中,洛无忧也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小姐果然料事如神,您看这个,表少爷刚走,就有人向外传递消息,可还真是有些等不及了。”
红锦脸色铁青,说着连忙将手中的细小竹筒递给了洛无忧:“这是刚刚青鸾射下来的,我们虽然没有看到到底是谁放飞的信鸽,可是,瞧那方向,那信鸽当是从西南角飞出来的。”
“西南角?”
洛无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那纸条打开,看了看,直接回到桌前,照着那字迹重新写了一张,交给了红锦,“拿去撒点迷踪粉,再交给青鸾,让她照旧把那鸽子放回去,顺着踪迹追踪,想来,很快就会有收获了。”
“是小姐。”
红锦接过纸条将其装好,连忙去找青鸾了。
“小姐,我们不用把他抓起来么?奴婢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那样老实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做出这种背主之事。”
剪秋脸色有些气愤,连脸上的那道疤痕都格外分明了一些,她比红锦先到,这些日子一直和顾府中人和谐相处,却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他。
“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个人都有软肋,被抓住软肋的人,又怎么会不妥协?”洛无忧抬首看了一眼窗,声音有些空灵。
“看来,倒是被二表哥阴差阳错说对了,只是,他们未免太天真,就算他背主,人也不可能还活着。人啊,都是这样的,总是会去抱那一线不可能有的希望,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洛无忧忽的自嘲一笑,就像前世的她一样,明知道苦苦的熬下去,不会有任何的希望,可是,却还是依旧的不死心。
剪秋微愕,突的恍然大悟,“小姐的意思是……”
“除此之外,你还能想出别的理由么?”洛无忧幽幽的回了一句,她并不想怀疑他,可事实就是事实!
诚然,他或许有他的理由,也或许情有可原。
可背叛了,就是背叛了……
剪秋沉默了片刻,“那小姐,我们接下去怎么做?”
“等等吧,现在抓他也没用,想来,他知道的也不会很多,只不过向外传递消息,我们目前也还不知道那接收消息的到底是谁。而他又到底是哪一路人马?”
洛无忧眼眸微闪,道:“抓了他,只会打草惊蛇,没有任何作用,以静制动,要么不动,要么,就要一击必中,将之连根拔起,否则,只会留下祸根,给他们反扑的机会!剪秋,你明白了么?”
“是,奴婢明白,奴婢知道怎么做了。”剪秋了然颔首,“奴婢这就吩咐下去,一定会做到不留痕迹。”她也很想看看,他到底是哪路人马。
会不会和他们昨天捉到的人是一路?
“嗯,你去吧。”
剪秋刚出了房门,汤圆便一路小跑的冲了进来,许是太急没有看路,与若有所思的剪秋竟是撞在了一起。
“咝,汤圆,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做甚,有火烧你你屁股么?”剪秋捂着膀子轻的吸了口气,这汤圆,力气还真大,撞得她都有些痛了。
汤圆也是捂着胸口,裂着嘴,吡着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剪秋姐姐,奴婢有事要禀告小姐,一时没注意看路,所以……”
“行了,你啊,小心着些,别冲撞了小姐,既有要事禀告小姐,那就赶紧的进去吧,小姐正在屋里呢。”
“嗯嗯,我先去了。”
汤圆揉了揉有些钝痛的胸口,走进了内室,将手中的书信双手呈给了洛无忧,“小姐,有人求见小姐,这是那人拿来的信,说是他主子给小姐的,十万火急,只要小姐一看便自明了。”
十万火急?
洛无忧眉心突的一跳,伸手接过了那信封,打开那信封,无忧脸上闪过一抹疑惑,那信纸上面却只有一个字,走!
走!
的确只有一个走字。
可为什么会有人传信,还特意传来一个走字给她?
看着眼前的那个走字,字体浑圆,却暗藏锋芒,但落笔处,墨迹并不均匀,有重有轻,一看便知,那人在书写之时,根本无法心平气和。
反而有些心绪浮燥。
而那字迹,她亦并不陌生,那竟是……南宫景璃的笔记!
“那人在哪里,去把他带进来。”洛无忧收起书信,朝汤圆吩咐了一声,汤圆应声而去,洛无忧脸色微凝,覆上一抹沉重。
南宫景璃的字,他曾见过,之前她借阅的倾城公主中毒案的卷宗之上,有他所做出的批注,所以,她一眼就可以认出。
南宫景璃,南宫景璃,他到底是何用意?
由丰洲回都城,必会经过齐洲府,可这段时日,他们并未转回,应当还在丰洲才是,丰洲疫症较重,多耽误时日也不奇怪。
可奇就奇在,为什么南宫景璃会突然传讯给她,还说是十万火急?
之前她就一直感觉心绪不宁,可寒濯一直没有转回,现在南宫景璃又传来了这样的书信,走,他是让她走么?
洛无忧眼眸微眯,南宫景璃绝不会轻易传信给她,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到底出了什么事?竟会让他如此的慎重。
说的不清不楚,只送来一个字。
就在无忧思忖之间,那人已经被带了进来,并非常峰常远,但也并非是生面孔,此人她见过,就是当日在替林婉微解毒盅之时,南宫景璃调来帮她的两名女侍卫的其中之一。
只是,此刻却是一副闺秀装扮,未着劲装,明显是经过了乔装。
这也让洛无忧脸色更渐凝重,南宫景璃传信传的如此隐密,唯一只能证明,此事之大,之棘手,便是连他也无法控制!
“你是奉璃王之命前来?有何为证?”洛无忧打量了一下风尘仆仆的女子,淡淡的开口询问。
“见过县主,属下薇澜奉王爷之命,前来护送县主离开。请县主尽快收拾一下,随属下走。这是王爷临行前交给属下的。”
那女子神色紧绷,伸手入怀摸出一块令牌递给了洛无忧,洛无忧看着那四爪金龙令牌,以及那背面的——璃字,瞳孔微缩,抬头,声音微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薇澜,如实告诉我,王爷为什么要我速速离开?”
为此,甚至连自己的身份令牌都交由属下带了过来。
“县主不要再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王爷是冒着生命危险让属下前来的,县主还是跟我走的好,别辜负了王爷一片苦心。若县主想知道事情始末,等到路上,属下再和县主解释不迟。”
薇澜面色多有不逾,声音冷硬中却透着几抹焦急,“还请县主不要再犹豫,否则,别怪我对县主用强了。”
女子说着,看洛无忧并无任何动作,素手成掌,突的就袭向了洛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