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的喜烛透过红色的纱罩将屋内烘托出喜气十足的氛围, 如果不看墙上还挂着的皮鞭、铁链以及枷锁什么的话……

这婚房像刑部大牢都有点说轻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低配版的阴曹地府啊!

就差屋里再来几个下人,叼着山楂卷扮长舌头小鬼了。

贾元春算是摸透了齐怀俊的性子, 所以在盖头被掀开以后也不装什么贤良淑女,扫了扫床上铺着的红枣花生桂圆栗子,抓了一颗栗子便剥了起来。

“得亏我大伯把小秦大人和表妹拦住了, 要不然两个孩子想进来压床, 不得被你这一堆破铜烂铁、皮鞭麻绳给吓出个好歹?”

虽然小秦大人见多识广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她表妹可就不好说了,万一心里留下了隐形可如何是好。

贾元春说着将手中啃了一口的已经回生的栗子扔到了一边儿,起身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吃那半生不熟的点心好了。

“等春儿上手了就知道这些东西的妙处了……”

齐怀俊在外面喝了些酒, 觉得身子有些热得慌,赶忙将大红色的外袍脱了下来。低头瞧见地上竟然还点着个火盆,里面还插着一把拇指盖大小的烙铁。

他就说怎么屋里能这么热呢。齐怀俊嘟囔着将手中的外袍扔到了凳子上, 抄起桌子上摆着的壶,掀开盖子便往火盆上倒去。

那壶中装的可是度数不低的酒, 齐怀俊这一壶酒下去非但火盆没灭,反倒是引火上身了。

元春抓起齐怀俊仍在凳子上的外袍, 一脚将齐怀俊踹倒在地, 随后不断地用外袍抽打着齐怀俊身上的火苗。

这边元春用衣裳抽着,另一边齐怀俊也在地上翻滚着。扑腾了几下以后,齐怀俊身上的火苗总算是熄灭了。

“火都熄灭了, 怎么还不起来?你在地上趴窝呐?”

元春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瞧了眼桌子上还剩下的一壶酒, 寻思一下猛地灌了两口解渴。随后拿袖子抹了下嘴边,恶狠狠地说着。

齐怀俊这是被贾元春抽爽了,依然趴在地上回味着当时的体会。

“夫人刚才抽我的时候解不解气?”

要说解不解气,贾元春觉得一点都不解气。都多大的人了,灭火竟然拿酒水去浇!就冲这脑子,她还真就想再抽两下子。

既然不说话,齐怀俊就当贾元春是默认了。

“夫人莫生气,来试试这个,很好玩的。”齐怀俊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路小跑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刚才差点烧伤的人。

贾元春嫌弃地瞧了眼齐怀俊双手托着的一根像是鞭子的东西。

相比上回给她看的有小牛皮精制而成的鞭子,这个麻质的鞭子就完全不上档次了。

不过相对于皮鞭一抽一道子,这根解散了的鞭子抽在身上应该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罢。

“头一晚上就玩这么刺激的,这好么?”贾元春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已经将齐怀俊手中的鞭子拿过来了。

正好刚才的火盆没彻底熄灭,将亵衣脱了也不觉得冷。齐怀俊找了根绳子往房梁上一抛,随后打了个结,熟练地将双手放进去吊了起来。

贾元春磨了磨牙又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抽起了眼前的大号熊孩子……

天佑没当上压床童子也就没能参观上齐怀俊精心布置的“婚房”,怎么可能光吃顿饭就回去?

在薛宝钗被薛谦带回家后,天佑也佯装要回宫。只不过天佑在忠亲王府前门上了马车,兜了一圈到后门就又下了马车。借着夜色的遮掩,让刘忠全扛着他溜进了忠亲王府。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姥姥的帮助。

溜进了忠亲王府,天佑的目的只有一个,上齐怀俊婚房的屋顶。

刘忠全的轻功不是吹的,抱着一个孩子直接窜上了房顶。就算踩着瓦片发出了点动静也没引起他人怀疑,只当哪来的野猫瞎折腾。

在掀开了几片瓦以后,天佑便将屋内的景象尽收眼底。要说找出来能形容感受的词汇,那只有八个字儿。

既辣眼睛,又毒耳朵。

“行了行了,还是回宫罢。再待下去今晚上得做噩梦……”

天佑也就是图一时的新鲜,没过一会儿就又想回宫了。

贾元春抽了一会儿便累了,将鞭子扔到一旁,拿起先前没喝光的那壶酒,打湿了帕子以后便往齐怀俊后背擦拭。

虽说没抽破皮也没烫起泡,但还是那酒消消毒比较稳妥。

这个法子还是在小秦大人那里学到的呢。

酒精蒸发带走一部分提问,这让觉得身上有些燥热的齐怀俊觉得更舒服了。

但此时此刻,元春已经没耐心陪眼前的熊孩子玩下去了。

“你舒服了,是不是也该让我舒服舒服了?”

贾元春绕到齐怀俊的身前,捏了一下挺立的小斗篷,让齐怀俊倒吸了一口冷气,意识清醒了不少。

在手腕被放下来以后,齐怀俊活动了一番胳膊,随后将贾元春抱向了床榻。

忠亲王派去守着的人一听到屋里面此起彼伏的声音,立马回去向忠亲王复命了。忠亲王妃听到两个孩子圆房了,赶忙到观音菩萨像前面拜了几拜,希望赶紧能得个嫡孙儿。

碍事儿的人走了,暗卫活动的空间便大多了。迷香一点,屋里的人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齐怀俊因为喝了不少酒,睡得远比贾元春要沉多了,完全没有察觉到暗卫的到来。

“嗯……嗯?”

贾元春只是有些迷糊,知道来的是暗卫便没有做任何反抗。

不同于齐怀俊的炽热,贾元春觉得暗卫塞进来的东西着实有些冰凉,凉得让她似乎清醒了一些。不过这时候不方便询问,贾元春便由着暗卫做了。

似乎被灌进来一些液体,贾元春很快便明白过来暗卫拿的是什么东西了。

然而暗卫又在火盆的余烬中加了点迷香,贾元春很快便在药力的作用下彻底睡去了……

得知一切顺利,齐敬德将手中未看完的折子直接扔回御案上。起身去瞧了瞧睡熟的天佑,随后回了寝宫休息。

忠亲王以及忠亲王妃对贾元春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第二日贾元春过去敬茶的时候,忠亲王妃一丁点都没含糊地接过去一饮而尽,撂下茶碗便将手上的镯子退下来带到了贾元春的手腕上。

“这是当年我进门时婆婆赏给我的,现在归你了。”

贾元春在忠亲王府依旧卖着性子直爽的人设,干脆地行礼道谢,表了一番会照顾好夫君的决心。

“你瞧瞧你媳妇对你多好,这么好的媳妇还能上哪儿找?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回去你小子赶紧把偏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都撵出去,听到没有!”

忠亲王教训着儿子,齐怀俊听了以后立马应了下来。那帮阿猫阿狗一个个畏畏缩缩的,不及他的春儿十分之一好呢。

等夫妻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以后,齐怀俊便问起了贾元春想怎么处置冷院那些人。

那些人大多都不是正经人,与其到时候滋生事端,还不如借此机会好好改造一番。就像她父亲在京郊,听说现在都能主动拎起锄头种地了呢。

“世子爷养了他们那么久,让他们滚蛋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要我说就把他们送到一个庄子里进行改造,什么时候把搭在他们身上的银子赚回来了,什么时候再放他们走。”

齐怀俊觉得怎么样都行,一听贾元春这么说,直夸他的世子妃仁善。贾元春笑而不语,一个眼神过去,齐怀俊身边的侍从太监立马按照贾元春的吩咐过去办事。

世子妃这手段真是高啊……那些小白脸平日里装得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还柔弱,这回好好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该干嘛!

“今天元春姐姐回门,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薛宝钗一边绣着花一边说着。

天佑觉得这是他宝钗妹妹以为他想去才这么说的,放下卷子摇了摇头。“回门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多陪陪薛伯伯,他这一去江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如今江南有些动荡,薛谦回江南明面上是去查看自家的买卖,暗地中却是去安插新人手的。

“应该不会太晚的。如果父亲实在是太忙,咱们可以等冬天随着皇上南巡的时候过去嘛。”薛宝钗说着停下了手中的刺绣,瞧了瞧旁边的样品,觉得自己怎么照葫芦都画不来瓢。

刚开始学习,能绣出来个大致的样子就不错了。要是人人都能绣得十分好,那就不会有绣娘这个职业的存在了。

最终天佑还是带着薛宝钗去了趟隔壁将军府坐了一会儿,瞧了眼气色不错的贾元春后便赶到码头送南下金陵的薛谦。

“宝钗就交给天佑你照顾了,回来我要是发现宝钗瘦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薛谦和天佑开着玩笑。又不是久别,用不着搞什么伤感的气氛。

还能让自己的媳妇饿瘦咯?天佑自然是连连点头。

天色有些晚了,薛谦朝着天佑和宝钗挥了挥手,随后又冲着刘忠全拱了拱手。两个孩子直到看不见船才钻进马车,相伴回到了宫里。

贾元春过门半个月便被府里的太医诊断出身孕,喜得忠亲王立马掏了一大笔银子捐献给老幼妇孺院。

齐敬德知道后只是哼了一声,这暗度陈仓的把戏也太低级了点,怕是连自己的小孙儿都糊弄不过去罢。

一瞧到在身边读书的天佑,齐敬德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儿。“你小子瞧瞧这个折子。”

天佑接过折子摊开一瞧,立马惊得长大了嘴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