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偏僻的院子,草木假山甚多,但是却打理得非常的整齐。

转过小路,那是一片竹林,竹林里面,除了青石瓦的屋舍,还有一片青色的竹林小屋。

这里环境很清幽没有什么人?

钟期在前面引路,脸上还是带着很严重的愁绪和感怀,不见任何紧张,这无疑昭示着他并没有阴谋算计的心思,否则她绝对不会这般平静。

终于到了地方,就是青石网的房屋里,从外面往里看里面就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那里伺候着,光线很暗,看得出这位老先生,并不喜欢光明,更不喜欢热闹。

原本有病人在屋里,门窗是被关着是不是因为姚静要过来,门窗已经被打开。

钟期,停下脚步对姚静说道:“就在这里了。”

姚静点了点头,然后在钟期的恳请下,进入了屋内。

屋里很大的药味,床上的人没有什么动静,旁边伺候的少年只是在为床上的人似乎在擦拭着什么。

他听到姚静走进来的声音,他连忙站起来,对姚静作揖行了一礼。

而床上的人因为他停止了动作,也反映了过来,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姚静也看清楚了这位老先生的样子,据钟期说这位老先生已经八十,可是可是他垂死之际看起来也比一些古稀老人看起来要年轻得多。

“你便是贵县姚静?”

老先生的声音很小,因为他整个人如此模样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不过姚静耳聪目明,还是听清楚了。

姚静微微点头,心中却闪过疑问。

因为姚静取得现在这个成绩,若是不曾见过她的外郡人,都会称呼她为石涧姚静,再不济,称呼成县姚静也有说法。

可是这位老先生偏偏这般说了贵县!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位老先生,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姚静,而且还是姚静未成为成县县尉前就知道,甚至可能还很关注。

是白虎寨一战?亦或是她被所谓的‘仙长’收为徒弟一事?

这是碰巧遇上了?还是其他?

姚静心中立刻想起了几个能让自己被人记住的事情,不过她想了很多还是无法确认是哪一件事情。

老先生慢慢伸出手,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力气,旁边的少年忙上前替他将手抬上来。

他指了指一个地方,这少年会意,重新放下了他得手,然后去他所指的地方取东西。

老先生见了,脸上显现出一些笑容,声音还是极其弱小。

“老朽玄宁。”

姚静微微点头,可翻过自己和原来姚静的记忆,并不觉得他认识她!

老先生接下来解释说道:“老朽有一个……同门师兄玄生,三十……多年前,他曾去过贵县乡里一段时间,在那里……他曾为一位农妇测出一个极贵……命格,后来师兄回到山上……就……就去世了。”

老先生的话很小,而且断断续续,不过姚静还是听懂了,并且心中异常地震惊。

他现在这般说……姚静想起大母常常自诩自个是王侯太夫人的贵命,那么他口中所说的那妇人……莫不就是大母?

老先生都到这个阶段了,也没准备打收着藏着。

姚静不说话,目沉如许。

如果熟悉的人仔细盯着她的话,就发现她的握在腰间的剑的手指在摩擦着。

这样的举动,说明姚静心中很不平静。

这时候,年轻的少年已经从对面最下方的书柜中打开了地面,出现一口比较大的心思,他从中拿出几份册子。

老先生没看他,而是说道:“师兄来不及任何交代就……”话还没说完,声音已经见了气喘。

姚静扫过那些册子几眼就收回了目光,然而这少年拿过来后后,老先生说道:“此乃吾门典籍精要,希望可以对你有所帮助。”

姚静若有所思。

“玄翁有何嘱咐?”她低声说道,无悲无喜。

玄宁老先生浑浊的眼睛似乎有些清明,他道:“无。”

姚静转头去看那少年,现在瞧来,这少年和钟期有些相似。

“真无?”

“无!”玄宁肯定地说道。

姚静说道:“静谢过先生。”

玄宁这才放心地闭了眼。

这些东西的作用有多大,玄宁最是清楚的,他什么都不提,比什么提了更好。

姚静会护着钟家,也不会忘记道门一脉。

玄宁想过很久,终究没有将道门最精要传给其他道门子弟,而是献给了姚静。

除了他想将师门的绝学物尽其用,也是他根本不不曾收到,能够将师门绝学发扬光大的弟子,与其将这些绝学废在收藏之中,不如将这些东西送给很可能成功定鼎的姚静一脉。

更何况,他心挂钟家,在这个世界上,钟家和他的亲人没什么分别。

而钟家没有什么可以成气候的子弟,最优秀的是钟家当代家主钟期钟德安,可也只能在众多人杰辈出的,地方,算作中庸之辈,守城足以进取不足,她当然担心,他去世后中家的处境,

哪怕,钟德安现在投靠了姚静,但是他心中清楚得很,钟德安最多也就只能成为一郡之守。

这样是不够的,人才辈出的姚静麾下,若只靠着钟德安一人,时间久了只怕连郡守都做不成,

乱世是英雄辈出的年代,不被主公所重用,那么想要出头就是难上加难,如果钟家保不住士族的位置,他可是死不冥目的。

“华生,送姚太守离开!”

少年连忙应声,然后目光看向姚静,却无法说出请姚静离开的话。

姚静当然不会为难这个钟德安的儿子,她率先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看见钟德安在门口走来走去,似乎很焦急。

姚静当然不会认为钟德安是在担心自己,她和他互相作揖行了一礼后说道:“谢过钟太守。”

钟德安一怔,不过很快就知道先生和姚静说了什么,甚至是做了什么,让姚静对他表示感谢。

可不管是什么,钟德安记得很清楚先生的话,对于姚静不要将她的客气放在心上,更不能对她失礼和她作对。

于是,钟德安说道:“先生常常夸赞于你,和我不大相干。”

姚静笑了笑,钟德安有些才能却不恃功,又稳重重情,这样的人才好用。

如果钟家会听从那位老先生的话投靠于自己,她定然不会亏待钟家的。

“先生必想和钟太守你叙叙话,静,先行告辞。”

钟德安点点头,随后说道:“此次宁汇郡不遭叛军之劫都是姚太守之功,吾府中之事,甚是繁重,这郡城战后还请姚太守助我和宁汇郡百姓一臂之力。”

这是将宁汇郡的安危和布防交给姚静了,这不算认主,但是将安危和布防交给了她,无疑是将宁汇郡送上来了,这已经能算是认主了。

既然钟德安这么说,姚静也没有必要推辞,因为事情都已经明白着,再推拒反而虚伪。

这般答应下来,能让钟德安和屋里的神秘老先生更安心,若是推脱,耽搁了他和老先生最后的叙话时间,只怕还会适得其反。

***

姚静对这郡守府当然还是不熟悉,不过钟德安的次子钟华生是全程给姚静引路的。

在外院等候的姚冶等人有些坐立不安,看到姚静来后重重吐出的气,姚静隔了七八步远都能够听到。

姚冶忙带着亲兵过来,欣喜地喊道:“主公。”

姚静笑道:“将后面的箱子抬去军营。”

原来,姚静走后,钟期就应了玄宁之言叫他得下人将物理一大箱子搬过来送给姚静。

姚冶无二话就指了两个人接了箱子。

然后对已经从大厅出来的钟李氏行了一礼,就向她告辞。

钟李氏目送姚静等人离开,看了看身旁次子一眼。

发现这个次子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之前她也观察了,那姚静对待她这个相貌、礼节出众的次子也无其她态度。

她儿子再才智平庸,也不想送出去‘嫁’的。

“华生,先生和你父亲之前可有说过什么?”趁着华生不曾走,她连忙问道。

要知道,夫君过来请姚静后,她得知是华生在伺候先生,她就一直悬着心。

钟华生一板一眼地说道:“先生和父亲大人让我像姚太守学之,以便能帮助兄长继承家业!”

钟期有三儿,嫡长子丰生自小体弱,虽说是钟家继承人,但是都在心中考虑备胎一事。

次子就是钟华生了,还有一个小儿子叫襄生,不过年纪才十岁,还是庶出。

这么说来,是她想差了?

钟李氏有些愣住。

是了,夫君看中华生重丰生多矣,先生说这女太守将来会是州牧,那么领华生过去,未尝不是给华生铺仕途之路。

以前,夫君也是领华生去见过赵州牧的!

当真是她白担心了!

当下,钟李氏也不说什么了,说道:“我去看看你哥。”

钟华生说道:“我陪母亲大人一同过去。”

***

姚静带了一大箱子珍藏回了军营,别看只是些书,但是见识广的人看到这口箱子,都会惊讶之极,因为这里的每一本都是孤本绝学,本本价值千金。

这些书中广述治世之道,伦理之则,以及战法韬略、治病养生、通神占验等等,包罗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