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与天道世界的战斗已是持续千年。

从一开始的惨烈，到之后的持续。

千年的战斗，两地都是有些支离破碎。

不知多少生灵…因此丧命。

古老的仙魔长城已是破碎不堪。

前面与天道世界的交界处，更是已经被枯骨尸骸遍布。

不过即使如此，这场战斗还在继续着。

两地交界处，直接被打成了一场炼狱！

天空昏暗，带着一丝丝猩红。

穆北趴在一处染血的草丛中。

他控制着自己的气息，眼眸微垂，其中满是凶残。

他…已经战斗很久了。

此刻他正和几个仙魔区域的强者在猎杀一个强大的史前生灵！

这是一个信仰大海的存在，所过之处大海淹没，生灵涂炭。

陡然。

穆北眼睛猛地睁开，其中满是杀意！

“杀！”

一声断喝回荡，四周冲出五个强者与穆北一同围杀正中心的史前生灵。

“找死！”那史前生灵大怒，含怒出手。

惨烈的大战展开。

三日后。

那史前生灵不甘的倒下。

而此刻，原本穆北六人已经仅剩穆北和一个年轻人。

两人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

“穆北哥，我们…也会死么？”青年有些茫然道。

这样的战斗，这样的生死经历多了，自然会麻木。

恐惧，紧张之前或许会有，但现在却没了。

“我会保护你的。”穆北沉声道。

青年伤感的笑了笑。

以前…穆北跟很多人说过，但那些人都死了。

尽管他知道穆北已经拼尽了全力，但依旧难过，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

青年轻声问：“这样的战斗有意义么？”

从一开始的热血，慢慢变为虚弱，再到如今的麻木。

青年不知道对错，也不知道是否有意义。

“或许没有，或许有，但我们总归要战斗下去。”穆北沉声道，嘴角却是带着一些苦涩。

这场战斗死了太多人了。

他的袍泽，他在乎的人，一个个从他身边离去。

他曾看到宋藏殊被打烂半个身子，生死不知的跌落深渊。

他曾看到小黑被打碎身子……

他也曾看到炎天祸化为一道火焰，不知飘往何方……

太多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这场战斗有意义么？

穆北也是说不上来。

他…只能战斗下去！

“我相信着师傅，他一定不会让我们白白牺牲。这场战斗的意义我不知道，但我师傅知道就行了。”穆北身子微微蜷缩，感受到了些许寒冷。

千年过去。

他祈祷着陈然胜利归来。

为此，他必须战斗下去。

夜幕降临。

蓦地。

穆北站起。

远处有一强者极速而来。

他是之前被穆北他们杀死的史前生灵父亲。

“孽畜，找死！”这个史前生灵含怒出手。

“轰！”

这片天地都是崩碎。

穆北睚眦欲裂，护住身边青年，肉身血肉模糊。

“哥，你走！”青年大吼：“我不知道为何要活下去，让我死了算了！”

“不，活着便有希望。”穆北眼眸疯狂，但也带着执着：“或许痛苦，或许难过，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希望的！我的师傅…必然会回来！”

穆北抓起青年，朝着远处狠狠一抛。

“告诉我师傅，他的徒弟死在战斗，不曾退缩半分！”

穆北大吼，转身向那史前生灵。

“轰！”

惊天碰撞回荡。

穆北被狠狠打落大地。

“死！”史前生灵厉喝，想要将穆北碾碎。

穆北咳血，眷恋的看了眼昏暗的天空。

“师傅……”他低喃，此刻记起的是初见陈然时的画面。

陈然的教导，包容，他不曾有一刻遗忘……

“给我死！”

史前生灵的面孔越发狰狞，在穆北瞳孔中不断放大。

不过也就在此刻。

那史前生灵狰狞的面孔僵住。

他想扭头，但一动，便是灰飞烟灭。

不远处。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穆北一怔，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

“师傅。”他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叫了声，闭上了眼。

陈然出现在了穆北身边。

他眼眸有一些伤感。

“穆北，你做的很好。”陈然抱起穆北，但他的身体却是化为点点光芒消失在此地。

陈然沉默不言。

天穹…依旧昏暗，但已是开始渐渐驱散。

穆北那点点光芒升到了高空，融入了那出现的星空中。

“千年了。”

陈然望着星空，能感觉到很多熟悉的气息已是在那里。

许久。

陈然望向天道世界方向。

“天道…带着你的这些傀儡滚回天道世界！”陈然厉喝。

极远处。

天道神色有些不好看的出现。

这场千年之战，天道输了！

他小看了陈然，并为此付出了代价。

他的道心有些混乱，此刻显然不能再战斗下去。

“陈然，你很好，很好！既然如此，我们便纪元终结时再战，看谁能永恒！”天道低吼。

这一刻。

史前生灵皆是一怔，随后如潮水般退入了天道世界！

千年战，结束了。

仙魔长城上。

叶寻仙和万生背对背靠着，瘫软在地上。

“我的亲爹啊，终于结束了。”万生哀嚎，缺了一个角，少了一只龙爪的他无疑极为凄惨。

“是啊。”叶寻仙抹了把脸，都懒得犯贱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尽是些缺胳膊断腿的。

这一战，打得他脑子都懵了。

远处，蜀思，人祖，古神……

他们皆是呼出一口气。

陈然终于回来了。

这场纪元最为恐怖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娘亲，值得么？”思然在蜀思边上，小声问。

“思然，战斗不存在值得不值得，只有为何而战。”蜀思轻声道。

思然眼眶一红。

她还不曾长大，但却是尝遍了生离死别。

“嗯，我知道父亲在为我们而战，承受的更多。”思然抹着眼泪。

她不想见到陈然时，是哭着的。

仙魔区域内。

无数生灵从隐秘处出来。

他们看着开始璀璨的天空，很多人都是哭了。

持续千年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死亡与恐惧整整笼罩了他们千年。

“魔帝…归来了。”

他们喜极而泣的跪下。

有很多人埋怨陈然引发了这场战斗，但更多的人知道陈然守护了他们。

他们…虔诚的跪拜着。

这是一场浩劫。

但终究是过去了。

陈然神色有些伤感的看着他们。

战斗过去了。

此战之后，天道再无法威胁诸天的生灵。

这一点，陈然已是有了自信。

但真正的灭世劫难，也是开始了。

千年大战后的今日。

陈然已经清晰的感觉到纪元之轮转到了尽头，开始破碎。

这个纪元，已是走到了尽头。

“你们的战斗结束了，而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陈然眼眸执着。

仙魔长城上空。

陈然身影出现，却不曾下去。

他看了好久。

炎天祸不见了。

宋藏殊不见了。

小黑不见了。

太多太多人在这场战斗中失去了生命。

不过陈然没有悲伤，也来不及悲伤。

因这仅仅开始！

死亡…已经不是终点。

真正的死亡，在纪元破碎的那一刻。

到了那时，陈然若还无法逆转纪元规则，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而在那一刻到来之前，陈然将拼尽一切去逆转！

“不见了，也不该见了。此刻的我，不能有一丝退缩。”陈然低语，身影消散，融于诸天大界！

诸天有界，岁月有痕。

他此刻要追随本尊，去寻找纪元最大的痕迹。

蜀思心有所感的抬头。

她抿了抿嘴。

似乎…感觉到陈然曾站在那里。

“师兄，到头来我还是没有帮到你太多。”蜀思眼神有些伤感。

她紧紧抱住思然。

“思然，咱们回家等父亲。”她低声道，离开了这座斑驳的长城。

……

岁月是什么？

岁月是一条长河！

陈然的本尊并没有参与战斗，但其实也可以说是参加了。

这场千年大战的发生，生命的华丽绽放与凋零，皆在推动着陈然向着纪元最深处摸索而去。

因这场战斗是这个纪元最为深刻的痕迹，陈然能借助此战寻到其他痕迹。

岁月抹去的，便在岁月中找回。

陈然本尊在这千年重拾了这个纪元支离破碎，都已不存在的痕迹。

“岁月不曾抹去的，唯有岁月本身！我要寻到纪元最初始的形态，绝不仅仅是这个纪元，还是最初的纪元……”

这千年岁月，陈然看到了这个纪元如何诞生，犹如一个孩子渐渐成长。

看到这些，让陈然可以延伸向其他纪元，准确寻到最初纪元诞生的一幕。

此时此刻。

本尊又是走入了历史长河。

他走走停停，忽然颤抖了下。

“纪元要终结了。”陈然沙哑低语。

“现在，我还需要一件东西。”

陈然消失于历史长河。

此刻他停留的历史长河，是他年少时在碎月宗修行的时候。

陈然…出现在了一处地方。

这里，黑袍尸体盘膝坐着。

这里，是光阴长河中。

对于陈然的到来，黑袍尸体并没有任何惊慌，似乎早就猜到陈然会出现在这里。

“陈然，你终于来了。”黑袍尸体笑了声。

“兜兜转转，没想到又是回到了起点。”陈然平静道。

“是啊。我该恨你的。可面对纪元的终结，又在这光阴长河中看完你的一生，却忽然恨不起来了。一切似乎没了意义，而你果然很惨。”黑袍尸体笑道。

“我惨不惨，轮不到你评价。”陈然冷淡道：“你活过来。又能改变什么？”

“我不想改变什么，我只是在等你。”黑袍尸体身形忽然变化，变成了一个青年。

“等你…了结这场宿命。”他，是徐少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