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让我更加的下定决心要离那个唐人杰远点,尽管因为那两张跟父亲的合影让我对他稍微产生了那么一丁点的信任和好感,但是三爷爷的死一下子让我陷入了恐惧当中,我也理解了柱子叔几次三番对我的劝告——原来真的会死人,在当今这个法制社会,真的竟然有敢杀人之人。
从胖子那里出来之后我直接去了三里屯找我大哥,现在可以说外面已经彻底的乱了套了,但是大哥却依旧是一脸淡定,或许也只有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稳如泰山,我把胖子的想法告诉了大哥,毕竟如果真的要守株待兔的话我们太需要大哥的帮助了。
“还不到时候。”大哥在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下说道。
“那什么时候到时候?今天死的是三爷爷,下一次死的会是谁?”我看着大哥道,他的淡定是能给我安全感,但是我现在却是真的害怕。
“总之绝对不会是你。”大哥说道。
我还要说什么,大哥去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告诉胖子,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手。”
我明显的感觉到今天大哥并不愿意跟我说什么,在他下了逐客令之后他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每当他是这个动作的时候都表示他不会再对我说一句话,继续待在这里将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只能起身离开。
我从大哥那里离开没多久还没到家,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这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而且手机号码来源于上海,我接起电话之后,那边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道:“叶子,我是陈东方。”
我脑袋空白了一下,不过还是马上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东方叔,您节哀,三爷爷他。”我道。
——陈东方就是三爷爷在外地的儿子,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回过村子,据说是在外地做大生意的,原来是在上海。
“我爹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人死不能复生,我都知道,你现在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一些话,或者说我爹,你三爷爷有些话要对你说。”陈东方在电话那边说道。
我把电瓶车一停,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我很好奇陈东方也对我说什么,实际上对于他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我都感觉非常的奇怪。
“可以了,东方叔,这边很安静。”我对陈东方说道。
“三天前,我爹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他可能要死了。”陈东方低声的道。
他这第一句话,我让我陷入了震惊当中。
“是不是很奇怪?当然我也知道,在几天前因为风水眼的事情,你跟你三爷爷闹了点不愉快。”陈东方继续说道。
他的这两句话联系到一起,一下子让我有点哭笑不得,我对着电话说道:“东方叔,三爷爷不会是告诉你,如果他死了,那我就是凶手吧。”
“不是。”陈东方说道。
“那是什么?”我问道。
“陈石头在风水眼的下面,埋了一个死孩子的事情,我爹是知道的,我爹给我打电话的意思是让我告诉你,假如他死了,你包括你大哥孙仲谋都不要去动那个龙头碑,那东西不是简单的风水眼,是一个前辈高人留下镇压十二道鬼窟之中尸王的法门。”陈东方说道。
这一句话,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却在无形之中印证了胖子推测的正确性,原来三爷爷真的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
我犹豫了一下道:“东方叔,我跟您说实话,您这个电话来的晚了一点,我们也的确推测出了那个龙头碑的作用,但是却也在无意之间把那个龙头碑从风水眼中给抬了出来,抬出来之后,龙头碑龙眼流血,不过这边有一个高人,用符咒封住了龙眼并且把龙头碑再一次的放了进去。”
我说完之后,陈东方在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他叹了口气道:“我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叶子,你现在去找陈柱子,这是你三爷爷的最后一步安排,你告诉他我给你打电话的事情,他知道该怎么做。”
陈东方的话,说的让人有不可抗拒的感觉,我点了点头道:“好。”
“还有,我希望你能想办法,在我回去之前,我爹的尸体不要火化,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在我回去之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陈东方说道。
我感觉因为陈东方的这个电话,或许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转机,看来对整个伏地沟的事情,不仅是三爷爷,包括三爷爷的这个儿子陈东方都有非常清楚的了解,就从陈东方的这个电话就可以看出来,陈东方的思路非常的清晰。
“除了陈石头之外,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现在在伏地沟的那个胖子,甚至包括你大哥孙仲谋,因为在伏地沟,你三爷爷最相信的就是你和陈柱子。”陈东方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
陈东方的这个电话让我非常兴奋,但是他的最后一句话却也让我十分的紧张,我对胖子的确还是有一丝戒备,但是现在的陈东方却让我连我大哥孙仲谋都不要相信,这句话戳中了我心中最隐秘的地方。我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我在内心深处,的确对大哥有所怀疑,他一切的所作所为,都太过神秘。
我深吸了一口气,骑着电瓶车先回到了家里,到家里的时候,韩雪去了学校,母亲去地里忙碌,爷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他抬头看着我,那一双浑浊的老眼里的东西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陈东方一个电话给我营造的十面埋伏的感觉,还是因为我已经发现了爷爷隐藏很深的端倪。
我停好了车,跟爷爷告了个别就出了门,我在村子里转了好几圈,发现大家都在议论三爷爷的死包括那个龙头碑双目流血的事件,最后我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摸进了柱子叔的家。
到柱子叔家的时候,我轻声的叫了一声:“柱子叔,在家吗?”
“进来吧。”柱子叔道,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还是如同往日那样的消沉。
我走进了屋子,堂屋没有人,我就推开了里屋的门,进去之后,我看到柱子叔在擦拭着一个香炉,我往床边的桌子上一看,瞬间吓了一跳。
柱子叔的桌子上,本来摆着两张他两任妻子的遗照,但是现在,在这两张遗照的中间,却摆了一个他自己的黑白照。
“别怕,我不是鬼。”柱子叔苦笑着对我说道。
“叔,你这是搞什么?不吉利!”我忽然一阵的心疼,我甚至感觉这个照顾了我近二十年的柱子叔,就要离去了。
“有什么不吉利的,将死之人都会给自己准备好棺材和寿衣,我这个很快就用的上了,来别站着了,叶子,坐。”柱子叔拍了拍他的床边对我说道。
我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柱子叔擦好了香炉,把香炉放在桌子上抓住了我的手,他眼睛泛红的看着我道:“孩子,长大了,叔第一次抱住你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我抱着都害怕,生怕把你弄疼了弄哭了。”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的眼泪井喷,我用两只手抓住他这一只布满了老茧的大手道:“叔,我现在就走,我什么都不问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甚至我现在可以放弃什么都不查了!但是我求你好好的活下来,不要有任何的想法,如果有人要害你,我现在去求我大哥,我去求孙仲谋!我跪下来求他,你一定要活着!”
柱子叔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流下,流过他的那一张饱经风霜皮肤粗糙的脸。
他摇了摇头道:“孩子,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