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太史慈和曹操仿佛心有灵犀般,彼此微微一点头,不约而同迅速地把自己的头转到另一边,装作完全不认识。

站在太史慈身边的赵云把头凑了过来,低声问道:“主上,有什么不对吗?”太史慈低声道:“待会儿回去说。”赵云点头。

旋即,太史慈注意到曹操身边的一个彪形大汉,面目凶恶,一双虎目中,神光闪闪,显然是身经百战的不世虎将,战马上更带这一对巨大的双铁戟,那神情气度不在许褚之下,不问可知,那一定是“恶来”典韦了,来长安这么危险的事情,曹操一定是会把典韦带在身边的。

这时,李肃领着鲍信来到太史慈等人的身边,给众人相互作介绍。太史慈想起刚才曹操认出自己的事情,知道自己的化妆只能瞒过对自己不是很熟悉的人,这个鲍信和自己接触不多,但是自第一次在临淄见面后,他便对自己注意非常,谁知道对方能不能认出自己,看来自己要改变一些细微的动作和习惯才可以,一面想依足礼数,和鲍信客气了一番。

果然,鲍信的脸上闪过惊异之色,不由得笑道:“看来我和虞翻大人很有缘分呢!”看着不明所以的众人,鲍信笑道:“不知如何,我虽是第一次见到虞翻先生,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唔!先生很像某一位鲍信熟悉的人,却一时想不起那是谁。”

太史慈早有准备,细微的改变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和举止,若无其事道:“鲍信先生不须奇怪,鄙人亦不时会有这类感觉,就是见到首次相识的人,却像早曾相识的样子。那也只有用缘分解释了,再不就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难免有相似之人。”和太史慈同路而来的刘备与陈登皆是极敏锐的人,不约而同察觉到眼前的这个虞翻说话和以前稍有不同,但是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同。

鲍信释然道:“看来是如此了!”李肃在旁笑道:“虞翻先生果然不愧是从青州来的人物,说起话来言之有物,发人深醒。”

众人闻言,无不为之侧目,太史慈心中一阵恶寒:拜托,就算是要拍马屁也高明一些好不好?像李肃现在这么做也太明显了吧?

这时鲍信一把拉过身边的文士,笑道:“虞翻先生,此人乃是孟德素向敬爱的名士,荀彧先生。”

太史慈霍然动容,没有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荀彧这个比曹操誉为有王佐之才的出色谋士,这人的谋略不在郭嘉之下,就算是差也差不了多少,两人大概只在伯仲间。哼,这个曹孟德想要干什么?居然连荀彧都给带来了。

鲍信又介绍了后面的一些人,那其中包括在历史上被赵云杀死的夏侯恩,还有曹纯,剩下的几人,太史慈均未听说过,但都是曹氏宗族和夏侯宗族的人。令太史慈大叹,还真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呢。太史慈和这些人一一客气一番,又发现赵云和夏侯恩两人见面后还在亲切的说话,不由得心中升起了怪异之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如此亲热,太史慈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绝伦的想法,若是把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拿来给这两个人看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一番客套后,此时天色已晚,已经不能进攻去晋见皇帝。所以李肃便开始忙着安排住处。出于安全的考虑,每个使者带来的军队只能在城外驻扎,进城后只能带少量的护卫,太史慈命令武安国在城外领兵带队,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赵云和徐盛以及三百名特种精英中的精锐好友进城。

由于太史慈名义上的前任使者徐庶就住在蔡邕的府上,所以太史现在当然是理所当然的要住在蔡邕府中了,太史慈当着李肃的面再三强调,显然是在说给在不远处的曹操听的,要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太史慈当然猜得出,曹操是一定会去找自己的。

待一切弄准备停当后,在专人的带领下,太史慈一行人向蔡邕府进发。没来由的太史慈的心中一阵火热,当然是想起了自己无法忘记的蔡文姬,也许,今次长安之行,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机会吧?

早有人到蔡府通报,太史慈一行人来到蔡府时,蔡邕、许褚、还有一名太史慈不认识的文士站在那里在迎候自己,那文士不问可知乃是徐庶。

太史慈一见许褚,见他神采飞扬,气度更胜往昔,不由得心中欢喜,大笑着跳下马来,先向蔡邕行礼,朗声道:“蔡大人你好,鄙人乃是青州刺史太史将军派来的使者,虞翻,草字仲翔。”

许褚自见到太史慈后,欢喜得什么都忘了,差点就把“主上”俩个字喊出来,闻听太史慈此话,这才想起了太史慈现在的身份,不由得把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登时一口气憋住,弄得大声地咳嗽起来。

一旁的徐庶奇道:“仲康,你怎么了?”

许褚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才待向徐庶解释,结果却发现这小子的双眼中一片狡猾的笑意,就知道这小子是明知故问,心中大恨,可惜却无法说出口来,唯有狠狠的瞪了徐庶一眼,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报复徐庶。

徐庶却回敬了一眼,根本就未把许褚的威胁放在心上。

太史慈此时已经和蔡邕打过招呼,蔡邕当然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故此在表情上丝毫没有一样的痕迹,只是略微有些激动罢了。

太史慈看向徐庶,呵呵笑道:“这位一定是徐庶先生了。我在青州闻名久矣。”

徐庶恭恭敬敬道:“徐庶见过先生。”

太史慈略一点头,明白徐庶的意思,转过头来看向许褚,满眼都是笑意,笑道:“许褚将军,你好。”

许褚原本正在愤愤然,闻听太史磁向他打招呼,马上不好意思起来,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

赵云看的好笑,又暗暗心惊,生怕旁边的有心人看在眼里,连忙走上前来道:“仲康,好久不见,好记得你我的约定吗?”

赵云的话立时令许褚轻松起来,说话也自然得多,一行人说说笑笑往里走。

进到大厅后,分宾主落座,自有美婢奉上香茶。待闲人退出后,大家才重新见礼。

太史慈对蔡邕笑道:“蔡大人,这三年来可真是辛苦你了。”

蔡邕叹道:“子义说得哪里话来,子义这些年来才是真的辛苦。如今子义已经是三州的刺史,在我大汉也是绝无仅有,实在是可喜可贺。”

太史慈谦虚了一番,转过头来看向徐庶道:“元直,你我尚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你为我青州出力甚多,更独自在长安支撑起一片天空,青州上下无不对元直的风采心向往之呢!”

徐庶笑道:“主上过奖了,其实我对主上才是思慕已久,‘悠哉游哉,辗转反侧’呢。”

太史慈却笑道:“那我是否要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众人会意,无不莞尔,两人借《诗经》中的句子变现了对对方的尊敬。

徐庶早就是从许褚的嘴中知道知道太史慈为人随和,此刻一见,果然如此,不由得浪子本质上涌,趁着蔡邕不注意,向太史慈一打眼色,眼光指向了蔡邕,语带双关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主上说得真好。”

太史慈何等聪明的人?闻弦音而知雅意道:“其实说到真正的‘所谓伊人’,那还要说我大汉的第一才女,蔡琰小姐。”

徐庶打蛇顺竿爬,故作奇怪状道:“对了,蔡琰小姐呢?为何没有见到她人了呢?”

话音才落,一把清甜的女声传了进来:“元直先生,你们男人是否都是这样,有了事业就会把自己的心上人忘记?”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想大厅外看去。

太史慈的心头却是先自一震,虽然事隔三年,但是蔡文姬的声音没有一日暂忘,反而在自己的头脑中越加地清晰,故此这把女声才一传来,太史慈便知道心中玉人到了,转头看时却见蔡文姬飘飘而来,左手还拉着一个清瘦的女孩子。

只见蔡文姬的秀发梳成堕马髻,高高耸起,又堕往一侧,似堕非堕,颤颤巍巍,使她更有女人的味道。身穿是绣花的罗裙,足登丝织的花绣鞋,头上的发簪用玳瑁镶嵌,耳戴明珠耳,光华夺目,艳光照人。

太史慈还是第一次看到蔡文姬盛装而来的模样,一反自己印象中白衣如雪的清冷模样,不由得看得目瞪口呆。

蔡文姬带着那女孩盈盈来到众人身前,先向自己的父亲施礼,然后看向太史慈,露出深思的表情道:“太史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太史慈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激动,微笑道:“自三年前得闻蔡大家的琴音,便一直无法忘怀,今日有缘相见,不知道蔡大家可否为在下奏上一曲?”

蔡文姬动人的微笑道:“这有何难?不过太史先生也要与我说说新‘五德终始说’才好。”

太史慈一愣,微笑道:“这个自然。”在他听来,这是个邀请。

蔡文姬微微一笑,深深看了太史慈一眼。

由此,两个人的故事正式开始。

不知为何,太史慈觉得现在蔡文姬看自己的样子很奇怪,不过这并非是太史慈在自作多情,因为太史慈从蔡文姬的眼神中看到的是并非是什么爱慕之情,那其中的神色复杂难明。

不过没有关系,太史慈知道自己在长安的时间还很长,有的是机会。

“子义哥哥。”太史慈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抬起头来,却看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清秀乖巧的女孩子,好半天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孩子居然是大将军何进的女儿,何琳。

天,眼前的何琳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原来的那个刁蛮女孩现在已经不见,在何琳的眉宇间已经没有了那种骄娇之气,也许是苦难的生活使得她成长起来,一股清秀之气扑面而来,加之以原本就像小猫一样甜蜜小巧的气质,使得何琳分外的惹人心疼起来。

太史慈不由得站起身来,惊喜道:“何琳妹子,好久不见。”看着何琳,往日在洛阳的那一段岁月都跟着活了过来:汉灵帝、王越、何进……一个个与自己有着其千丝万缕关系的人浮光掠影般地在自己的眼前掠过,一时间不由得感慨万千。

何琳此时已经不是小女孩儿,自可听得出太史慈的语气中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妹妹看待,不由得神色一黯,旋即又坦然起来,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徐庶一眼,发现徐庶正朝着自己善意的微笑,不由得心中一暖,几许甜蜜浮上心头:在乱世中,这个男人值得依靠。

太史慈何等敏锐的人?马上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不由得微笑道:“原来元直心中的‘所谓伊人’已经意有所指了。”闻言者无不会心微笑,太史慈这一句话也把何琳弄的脸红了,“嘤咛”一声,向太史慈轻啐了一口道:“子义哥哥不是好人。”蛮腰一拧,便转身跑了。看得太史慈摇头失笑。蔡琰看着眼前这些男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显现出十分失望的神色,转身便走了,众人明白,这时蔡文姬故意做出来的表情,因此无人放在心上。反倒是太史慈对蔡文姬有了另一侧面的了解,那即是说蔡文姬居然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一改天上仙子模样。

徐庶见太史慈的神色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满是欢喜,不由得心中大畅,笑道:“这事情还要有主上同意才成。”

太史慈连忙举双手赞成道:“这事情谁敢不同意?我太史慈第一个不放过他,就是吕布来了都不行。”此语一出,众人无不爆笑。

“只不过,”太史慈故意皱着眉头,煞有介事道:“不知道何时能喝上两位的喜酒呢?”徐庶也忍不住笑道:“何时举行不是问题,但一定要有主上的主持才行。”太史慈笑道:“好,一言为定,待此间事了,我们返回青州便为两位办大事。”徐庶大喜道:“一言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