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坚总算知道邓老师在顾虑啥了。
他看向任良和苟小小。
任良适时的站出来说:“邓老师,根本就不需要你负担啥,你只管把学校搬过去就好了。学校的环境好了,走进去的老师和学生也会慢慢变多了。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
“对啊,”尹波附和说,“你有啥困难,安丰乡的老百姓都会帮助你的,他们都是好人!”
邓老师一再摇头,“现在这学校租的是陈校长家的院子,他喜欢校长的头衔,所以给很便宜的租金……”
“原来你是担心租金的问题啊。”任良稍稍松了一口气,“安丰乡的营房是在我们家的宅基地建的,之前住那里的连队撤走了,那营房的使用权在我们家人自己手里。可以这么跟你说,我姑是那营房的主人,就是她让把营房改建成学校的。她不会收你一分钱的租金。你只管带着学生和老师搬过去就是了。我姑之前在安丰乡的红星医院当大夫,你应该听说过,我姑姓洪——”
“你说的是洪大夫啊!”邓老师的双眼亮起来。
洪秀珍曾经是这十里八乡的唯一的外科大夫,没有人不知道她。
“我姑把营房交给安丰乡的乡长打理了。”一看邓老师被洪秀珍的名头镇住,任良趁热打铁继续说,“她搬去城里住,她那个人通情达理,不会为难人的。再说了,她一直认为办学校是好事,不会靠这个来盈利的。你就放心的带着老师跟学生搬过去吧!”
“那……”邓老师霍然起身,“那我去跟陈校长说说。”
“跟他说啥!”尹波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你该不会要带着这个没有文化的校长一块儿过去,还让他当校长吧?好好的一个学校要是有这样的校长,让家长们知道了校长没有文化,谁愿意还家里的小孩儿送到学校上学去?”
话是这么说,但邓老师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去跟陈万年打声招呼,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有半年的租金压在陈万年那儿呢。
“我得去把押金要过来。”邓老师风风火火的去找陈万年了。
看他匆匆忙忙跑出去,戴坚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跟邓老师说通了。”
站在门口,看着天空上飘下来的小雪花,苟小小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
任良看着她,“咋啦?”
苟小小回头对特训班的人说:“你们把东西收拾收拾,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戴教官,还要麻烦你跟那位女老师交涉一下搬学校的事儿。”
待她一吩咐完,特训班每个人马上开始行动。
苟小小一个人悠闲的站在门口,自顾自的说:“咱们这是属于民办学校,回头还得让洪阿姨去教育局多跑跑。要不直接让洪阿姨去找郑老哥吧。”
任良接着她的话,“现在学校的正式教师,就邓老师一个,学校连个正规的名字都没有,根本达不到办学的条件,估计教育局那边批不下来。”
“办得好的话,资源慢慢就会来的。”苟小小倒不担心这个。她看得出来,这位邓老师一门心思都扑到了乡村教育的事业上了。
戴坚把紧张兮兮的康老师带过来。
康老师一进办公室,见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不由得佩服他们的速度。
但她却说:“陈校长肯定不会让我们搬的!他那个人死要面子还不好说话!”
“他不愿意,还能拦着你们不成?”
“这倒也是。”康老师不由点头。
她把孩子们集结起来,在教室里待命。
尹波有些气愤的说:“没见过没文化的人当校长的!喜欢校长这个头衔,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个所谓的陈校长,也不怕别人笑话他!”
戴坚去教室问康老师:“这个陈校长住哪儿?”
康老师指着一个方向,“不远,就在陈坡沟东头。”
有句话,她忍着没说。
陈万年住的那院子比这破烂学校不知要好多少倍。
“良子,”戴坚叫上任良,“你跟我一块儿去看看。”
他有些担心邓老师的情况。
不得不说,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邓老师果然在陈万年那儿碰钉子了。
陈万年不愿意那押金退还给邓老师,还不让他搬学校。
邓老师一直在那儿苦口婆心的跟陈万年讲道理,但跟一个没文化不识大体的人讲理,就跟秀才遇到兵一样,有理也说不清。
戴坚和任良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邓老师和陈万年。
陈万年那大嗓门,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
任良赶过去,看邓老师跟陈万年闹得脸红脖子粗的这情形,就知道大概是咋回事了。
他问:“邓老师,押金多少?”
“也没多少……”
“没多少就算了吧。”任良说,“我们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咱们走吧。”
邓老师犹豫了一下,继而点头。
跟那些押金比起来,还是孩子们的将来重要。
陈万年却拦住他们的去路,指着邓老师的鼻子,厉害着脸,“嗨呀,还叫人来了是吧!我是校长,我说了算,我说不搬就不搬!”
邓老师恼了,“陈万年,你这个人咋不讲道理呢!”
任良冷眼看着跳脚的陈万年,“这位陈校长,你说你是校长,请问你有教育部正式的任命书吗?”
陈万年忽然变结巴,“任命书……啥任命书?”
“既然没有任命书,没有得到教育部门的承认,那你这个所谓的校长,说的话就没有半点作用。”任良扶了邓老师一下,示意他跟着走。
陈万年追着他们,一路直嚷嚷,叫人心烦得厉害。
戴坚对邓老师说:“不用理他。”
追到陈坡沟小学学校门口,一看到特训班那么多人,陈万年自动闭上了嘴巴,开始害怕起来。
“哎哟哟,这位就是陈校长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尹波说话的口气满带嘲讽。
任良过去踹他一脚,“你不说话能死?”
即便陈万年不仁义,邓老师还是表现出了该有的气度和风度。
“陈先生,感谢你这几年的照顾。押金我不要了,你留着吧,我带孩子们走了。”
站在康老师身边的串儿,朝陈万年摆了摆手,“陈校长,不要太想念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