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小带着跟着李跃峰和红哥他们拆了一天家的小分队回大本营。
许是这一天真的是把他们累坏了,身体素质蛮好的他们比着喊累。
苟利娜和丁叔一块儿扫雪,丁叔养的两条黑狗围着她撒欢儿。
见苟小小带队回来,苟利娜拿着笤帚迎上去,“小小姐,你们回来啦!”
苟利娜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就是这个笑容,治愈了不少人。
见她鼻尖和双手都冻得通红,苟小小说:“这些活儿,不用你干。”
丁叔过来笑说:“我也说不用她干,她非要跟着我出来。”
他一方面是想夸苟利娜勤快,一方面也是想向苟小小表示并不是他照顾不周。
丁叔大概知道苟小小和苟利娜的关系,也听说了苟利娜身上带着病。
苟小小把手套摘下来,塞给苟利娜,转身对翟埔毅等人说:
“想洗热水澡,自己烧锅炉去,别等着丁叔把活儿都给你们干完。”
丁叔说:“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没事。”
苟小小让两个人跟着丁叔去锅炉房。
翟埔毅对灰头土脸的大家伙儿道:“别着急往洗澡房钻啊,女士优先。”
大本营的洗澡房是男女公用的。
这儿就苟小小和苟利娜两个女生。
每到洗澡的时候,就特别尴尬。
翟埔毅他们倒是乖觉的很,苟小小和苟利娜去洗澡房洗澡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敢近前。
主要还是因为丁叔养的那两条大黑狗——
它们是铁打的护花使者组合,在两位女士洗澡的时候,一直守在洗澡房门口,跟门神一样。
谁一靠近,它们就对谁凶。
洗完澡,苟利娜用盆子接了热水,把自己和苟小小的脏衣服收拾到一块儿一并泡到盆子里。
苟小小拿来另一个盆子,把自己的衣服和苟利娜的分开。
担心苟利娜误会她不接收她的好意,苟小小解释:
“这儿的规矩,谁的衣服,谁自己洗。”
“喔。”苟利娜学苟小小,把泡着的衣服端到外面去,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还有啥规矩,你跟我讲讲呗。”
苟小小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我公司的人,有些规矩,你不用遵守。”
苟利娜小声嘟囔:“我不用遵守,那你刚才不让我帮你洗衣裳……”
“我的衣裳,一直都是我自己洗的。”苟小小随便往衣服上打了些肥皂,搓了几下就一块儿揉起来。
苟利娜洗得比较细心。
看得出来,她以前在苟家,没少干这样的活儿。
看苟小小差不多要洗完,她才马马虎虎的随便揉了几下盆里的衣服。
苟小小把衣服拧干,她也把衣服拧干。
苟小小去屋里晾衣服,她也跟去屋里晾衣服。
苟小小去火炉边上烤火,她也跟着去烤火。
真是有一样,跟着学一样。
苟利娜简直成了苟小小的小跟班。
苟小小终于忍不住了,跟苟利娜摊牌,“我把你家搞成这样,你就不讨厌我吗?”
“不讨厌啊。”
苟利娜真诚的看着苟小小,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接着她看着炉子,炉子里的火光映红了她忧郁的脸庞。
苟利娜又说:“我家迟早会这样,就算没有你也一样。”
“这么看的开?”苟小小对苟利娜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她以前一直以为苟利娜天真烂漫来着。
天真烂漫,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
苟利娜浅浅笑了一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外公老早就立好了遗嘱,把他的财产都留给我了。我爸妈俩人都比较贪心,一直惦记着我外公的财产。我外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怕他走了以后,没人管我。我是他的继承人,家里人就会对我好点,我要是啥也没有,他们根本就不会管我。”
说完,她又笑了一下,自嘲的以为很浓。
苟小小没想到,苟利娜的心思也挺通透的。
这一点,跟她很像。
苟利娜目光渐渐变得怀念,唇角微微含着笑容。
“我外公说,要不是为了给我找一颗合适的心脏,他跟你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就算你是我爸的私生女也无所谓……”
苟小小截断她的话音:“我不是私生的。”继而她叹了一口气,“算了,这种时候计较这个没啥意义。”
苟利娜似乎太想念她外公了,张口闭口都是外公。
“我外公其实很欣赏你的。他本来想等他病好出院以后,找你好好聊聊的。后来我爸去医院找他说了张叔叔的事,把他气得病情加重了。”一想起耿新宇,苟利娜懊恼又伤心,顿时红了眼眶,“可能是听我爸说起张叔叔的事情,我外公就知道他打算干啥了,于是拖着病重的身体就找关律师改了遗嘱。所以小小姐,你心里不需要有负担,就算你没有提出那些和解的要求,我外公也会找其他信任的人照顾我,并适当的给对方一些好处。我觉得他把我和他的财产托付给你,是做好的选择。”
其实听到这样的话,苟小小是有一点心虚的。
苟利娜要是看到了苟家现在的状况,可能就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了。
现在翠园路那边,苟家就是一堆废墟,能拆的基本上已经拆掉了,能扒的也扒了。
苟小小看着苟利娜,犹豫着要不要把拆家的这件事告诉她。
苟利娜一抬眼,就见苟小小盯着自己。
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连忙摆手说:“我不是为了讨好你才说刚才那些话的,好多话都是我外公亲口告诉我的!”
“我知道。”苟小小决定不拿那些繁琐的事儿去让苟利娜操心了。“哪怕是依靠我还是利用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我身边不择手段的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了你外公对你的期望。”
苟利娜怔怔的看着她。
依靠好说的过去,可利用、不择手段,这要从何说起?
见她有些受伤,苟小小咳嗽一下,“我这人有时候说话有点毒,你蛮看习惯就好了。反正,你不要想不开就行了。”
苟利娜现在没有寻死觅活的想法,她只想按照耿新宇的遗愿,好好的待在苟小小身边。
就算不是相信苟小小——
她相信她外公给她做的安排,都是做好的安排。
没两天,警察局那边就有消息了。
警方将耿新宇的死,定性为意外事故,不是人为杀害。
就这样,苟爱民和耿新燕二人办了取保候审,屁颠屁颠的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他们回到翠园路一看,整个家都被拆了。
苟爱民在原先苟家的大门前大发雷霆。
泄愤完后,他带着耿新燕找别的地方住去了。
接着,苟爱民和耿新燕以“诈骗家产”的名义,把苟小小告到法院。
正月十五元宵节一过,苟小小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在接到传票之前,她完全不知道苟家夫妇会贪心到这种程度。
他们到现在还惦记着耿新宇的遗产。
不过也是,耿新宇死后留下那么一笔庞大的遗产,都给苟小小了,搁谁都眼红。
苟小小联系的关喻材,请他做代表律师,受理这个案件。
她可没功夫跟苟家夫妇周旋,因为学校那边就快要开学了。
特训班也从安丰乡回来了。
特训班一回来,就被苟小小派去接他们的人带到了大本营。
特训班的成员还没来得及参观大本营,苟小小就在他们跟前放了一个体重秤。
特训班所有成员,直接懵了。
翟埔毅他们,笑傻了都快。
“苟教官,我们一回来,你就让我们称体重,啥意思啊?”尹波问。
苟小小拿出教官的威严,指着体重秤解释说:“你们在安丰乡特训的时候,我没在跟前。你们特训的啥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体重是最能说明一切的。你们到底是去进行特训,还是吃喝玩乐,你们每个人站上去称一称,我就知道了。”
她手里可是捏着他们去安丰乡进行特训之前的体重数据。
把现在的体重数据,跟他们之前的一对比,他们谁有没有努力,苟小小就了然了。
女士优先。
申英男要站到体重秤上去,当即被尹波拦住。
尹波怯怯的问:“我能不能问一下,如果,我是说假如啊,体重比去安丰乡之前重了,结果会咋样?”
苟小小指了一下院子前头,“脱光了衣服去前面那条路上蛙跳。一百个来回。”
尹波张大嘴巴。
他真的再想问一句,苟教官,你知不知道前面那条路有多长!
翟埔毅都快笑疯了,他家住这边,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大本营前面的那条路究竟有多长。
申英男站到体重秤上。
“五十二公斤。”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比去安丰乡之前瘦了三公斤。”
继申英男之后,戴坚第二个站到体重秤上。
从安丰乡回来之后,他也瘦了。
受了半斤的任良,安全度过这场危机。
轮到尹波时,他犹犹豫豫的走到体重秤前,一只脚刚刚踩到体重秤上,就发现体重秤的指针快速的向重量级方向打去。
他惊恐的往体重秤上看去,竟在上面看到了两只脚。
他的一只脚在体重秤上,另一只脚还在地上,那体重秤上的另一只脚是谁的?
尹波猛然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翟埔毅在后面使坏。
他气急败坏的朝逃得飞快的翟埔毅大叫:“呀,信不信我踹你,翟埔毅!”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苟小小催促尹波,“赶紧站上去。”
尹波哭丧着脸笑道:“我……我就不用称了吧,他们都瘦了,我肯定也瘦了。”
“信不信我踹你!”苟小小凶神恶煞。
刚才尹波是在跟翟埔毅开玩笑,可他知道苟小小说要踹谁那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一秒变怂,轻手轻脚的站到体重秤上,一看上面的指针堪堪停在七十九公斤的刻表上,他满眼惊恐的尖叫:
“是不是谁又在使坏!是不是!脚拿开,拿开!”
他怎么可能会胖!
一下还胖了五公斤!
这不是真的!
苟小小眯起双眼看着他,“你转一圈,看看谁给你使坏。”
尹波当真站在体重秤上转了一圈,惊恐的发现体重秤上显示的数据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这不是真的!
他一再否认眼前看到的一切。
“蛙跳,蛙跳,蛙跳!”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苟小小提醒他,“别忘了把上衣全脱了。”
“苟教官,求给我一条活路吧!”尹波站在体重秤上求饶。
苟小小无动于衷,“你在安丰乡吃喝玩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特训班好些个人,当然不止尹波一个人“中奖”。
任良注意到在楼上趴在窗户口看热闹的苟利娜。
从耿新宇去世后,苟利娜就很少高兴过,今天是她露出笑容最多的一天。
这些人,都太有意思了。
苟小小诧异的看着任良,“你这次回来,也没问东问西的了,可以啊。”
任良淡淡瞥她一眼,“你那点儿破事,我早就知道了。”
他在安丰乡的时候,就听说了苟家家破人亡的消息,还有苟小小从耿新宇那里继承了庞大的遗产。
苟小小愣了一下,“你早知道?听谁说的?跃峰给你打电话了?”
任良也没说是不是,直接转移话题,“苟爱民和他媳妇告你诈骗,要把耿新宇留给你的遗产要回去,你打算咋处理?”
他到底还是问了。
“我让律师帮我处理了。”苟小小现在没功夫操心这些事。
任良向苟小小伸出手。
苟小小不明白他啥意思。
“把车钥匙给我。”
苟小小问:“你去哪儿?”
“我回来跟谁都没打招呼,我得串串门去。”
苟小小把车钥匙放他手里,“不打算带上我?”
她的问题,比任良的还多。
“不带你。”任良拿上车钥匙就走了。
苟小小对着他的背影喊:“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把油加满啊。”
任良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还挺潇洒的。
这小子好像有点变了。
是在安丰乡受啥刺激了?
脑袋被野猪给拱了?
苟小小拍拍戴坚,指着任良离去的方向,问:“戴教官,良子这是咋回事?”
戴坚说:“大年初三那天,他回安丰乡整个人就不对劲。”
不对劲到现在?
不会吧!
这都半个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