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不断从索尔道这个曾经平静的小城中传来,混合着红色砖瓦的碎块和褐色泥土的硝烟飞溅上天空。运动到城区侧翼的装甲列车将炮口对准了这个原本美丽的小城,年代久远的建筑被炮火一座座推平。
“中校这是要把索尔道拆了啊。”站在机枪阵地用沙袋围起来的掩体上张望着城内的卢德维克中士调侃着说到:“到时候索尔道的居民会发现即使战争结束了,他们依然无家可归。”
“总比我们进去后被俄国人拆了好。”同样站在“制高点”——掩体上的弗格特少尉环视着正在施工的阵地,感受着城中的爆炸传到脚下的微微震动随意的回应到“你要是过意不去,战争结束后可以到这里来定居,帮助重建工作”。
“我只是说说而已。”卢德维克同样随意的应付到,突然城中的一次爆炸让他惊叹出声:“哇哦!”
卢德维克的惊呼吸引了弗格特的注意,转过头看向城区,城区里最高的建筑,教堂钟楼的塔尖已经消失,原本圣洁的建筑此时烟尘环绕,一片狼藉的景象。
“用105炮击教堂,上帝会惩罚的他们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卢德维克的语气却全然没有一点谴责的意味。
“上帝会不会惩罚他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得感谢他们。”弗格特将头转了回来,将手上的烟送到嘴边“不然这事我们也得干。”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
现在德国人兵力不足,但是等增援到了以后还是要进入城区进行清扫的。城中的教堂是砖石结构,相当坚固,如果没有遭到炮击,而俄国人又在在那里进行防守,那么会给进攻的德国步兵带来相当大的麻烦,最终还是要用突击炮来进行拆迁。反正都是要拆的,那突击炮的75毫米炮哪有装甲列车上的105毫米炮来的有效果。
道理所有人都清楚,卢德维克只不过在偷懒的时候随便找个人说说话打发一下时间,转移一下注意力,排解一下压力而已,说什么不重要,反正不用过脑子,只要能有个交谈对象就好。
又看了一眼满是废墟的小城后,卢德维克从掩体顶上跳了下来,对着弗格特问到:“少尉,索尔道都被炸成废墟了,俄国人还有活着的?”
“你最好指望他们全被炸死了。”弗格特也跳了下来:“不然到时候还是要我们进去干掉他们。”
被击退的俄军挤在城区的建筑里,人员密度必然极大。尽管装甲列车只有2门105毫米、2门75毫米共4门火炮,但是在不计弹药消耗的情况下轰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没有把索尔道夷为平地,但是被埋进建筑物废墟里的俄国人不会是少数。但是变成了废墟的建筑物也更容易隐蔽,残存的俄国人在这些废墟里藏身,会让之后的清扫变得更加凶险。
“不过至少现在,我们不用担心俄国人会给我们的阵地造成什么麻烦了。”弗格特看着初步成型的阵地说到。
阵地上,德国人正拿着镐头和铁锹拼命的构筑工事,不想再体验一次之前被俄国人压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局面的德国人都在不要命的开挖!
虽然时间和人手都不够修筑一条完善的堑壕工事,不过无论是眼前的俄国人还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溃逃的俄国人都不会有太多重火力,这对正在挥舞着锄头铁锹的德国人来说是个好消息。不用在防御纵深里布置多道战壕,也不用对战壕的土墙进行加固,这让德国人减少了不少工作。
不过即使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构建一个完整的堑壕工事,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德国人修筑的这道偷工减料的战壕依然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已经初具雏形的壕沟依然一丝不苟的挖成了锯齿形,壕沟前后都用挖出泥土堆出了胸墙和背墙,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在胸墙上留出缺口,作为轻机枪的预备火力点。
壕沟的后方,已经构筑完成的机枪火力点位置稍高,以拥有更好的视野和射界,火力点前方两侧用沙袋垒出胸墙,将砍下来的圆木架在两座胸墙上当做横梁,然后再用挖出的泥土在胸墙的前后堆出土坡进行加固,就能得到一个射界良好,并且有着不错防御力的机枪射击口。
看了一眼架在这里的一挺水冷马克沁,弗格特想了想后又补了一句:“我倒是希望那些俄国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卢德维克笑着调侃到:“那就让他们尝尝自己的子弹了,味道应该还不错。”
显然,他对这个俄国产的新玩意很满意。一挺崭新的1910型水冷马克沁重机枪,还带防弹枪盾,俄国图拉厂倾情打造。
作为一名老资格的轻机枪主射手,卢德维克分到了这个俄国人的崭新礼物,自己的轻机枪则交给原本的副射手使用。
“就是数量少了点。”弗格特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一个集团军的后方物资集散地总共才10挺马克沁,俄国人这是有多小气啊?”卢德维克不屑的撇了撇嘴。
阵地防守战,水冷重机枪的火力持续性的优势不言自明。因为是搭装甲列车来的,德国人专门带了8挺水冷的MG90。不过考虑到之后可能面临的情况,这样的火力依然不够,所以艾哈德上尉才留了弗格特少尉的排在索尔道货运车站里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上的东西。
弗格特的确在索尔道的货运车站内的几千吨物资里搜到了不少武器,不过栓动的莫辛纳甘德国人自然看不上眼。找到的4门M1902型76.2毫米火炮对德国人来说又有些鸡肋,没有骡马拖拽,只好用人力你推我拉,又找突击炮帮忙好不容易弄到阵地上后,结果发现一群步兵就别指望能玩的转俄国炮了。
放在那不用又觉得可惜,最后只能让突击炮的炮手给几个数学水平不错的士官进行紧急培训,不过这毕竟是俄国炮,突击炮的炮手也只能凭经验猜,能猜成什么样子,紧急培训又能学成什么样子,到时候能打成什么样子,谁都心里没底。
倒是找到的10挺装在带防盾的索科洛夫轮式枪架上的1910型水冷马克沁机枪是意外之喜。总计18挺水冷重机枪让仅仅只有6个排的德国步兵在机枪火力上超过俄国人2个团,而且堆在货运车站里的俄国弹药也让德国人的弹药消耗压力大大降低。
当然,弗格特还是觉得这样火力不足。
不过要是弗格特知道俄国人此时唯一能生产马克沁机枪的图拉兵工厂战前机枪产量平均每月不到50挺,就算开战后到现在月产量也不过勉强上升到150挺左右,估计心里会平衡点,毕竟自己可是抢到了整个俄国机枪月产量的十五分之一。
“炮声停止了。”卢德维克抬起头望向小城,远处的爆炸声已经停止,但小城里升腾的硝烟还未散去。
“他们的工作做完了,我们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呢,该继续干活了。”弗格特弯下腰拿起靠在掩体上的铁锹,转身离去。不远处,装甲列车正在缓缓驶回车站。
“列车加完水后就出发。”返回车站的装甲列车正在做着出发前的准备,站在月台上的奥尔泽维斯基中校对着旁边的艾哈德上尉说到:“伤员我都带走。”
“多谢了,中校。”艾哈德上尉看着被抬上列车的重伤员笑着说到:“他们的运气不错。”
“不错?”奥尔泽维斯基疑惑的看着艾哈德。
“7个阵亡2个重伤没救回来,要不是中校您列车上的军医,能跟着车回去的13个人里还得再少几个。”颇为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后,艾哈德用沾满了泥土脏兮兮的手指指了指担架上的重伤员后说到:“比起死在这的,难道不是运气不错?”
这不是嘲笑,因为俄国人没有火炮,这些伤员受的都是枪伤,装甲列车上的医疗器械还算齐全,车上军医应该能保住大部分伤员的命。但最重要的是,这些上了车的重伤员至少有了后撤的机会,而自己和其他人都必须在索尔道守到最后一刻。
“每个人都会得到他们应得的荣誉的。”奥尔泽维斯基也看着这些重伤员说到,顿了顿后又补了一句:“每个人。”
“对死人来说那没有意义,而且如果守不住这里,那么死的也没有价值。”艾哈德干巴巴的回应到:“的增援什么时候到谁也不知道,我们这么点人,呵……”
“我发了电报,司令部已经知道索尔道在我们手里了,7号列车必须返回确保路线的安全,顺利的话12号列车带着8个排的增援预计在1700时到达。”
“太好了!”听到增援正在路上的艾哈德眼睛亮了起来。
“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有好有坏,12号列车不会在索尔道逗留,装甲列车不能在这里过夜。”奥尔泽维斯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弹出两根一起点着,然后递过去一根继续说到:“你只能靠手头的步兵。我把手头的105都打出去了,75也没留太多,城里的俄国人应该没什么能力组织进攻了,晚上小心点,问题不大。”
“是,中校。”艾哈德点了点头,接过香烟叼在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狠狠的吐了出去。
“不过明天,只要俄国人不是蠢货的话,他们肯定会对铁路进行破坏,我们会尽全力确保铁路线的通畅,但是你要面对的情况会比较艰难,你和你的人都要有准备。司令部保证会用一切办法为索尔道提供支持,但是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不要把所有希望放在这上面。”
“明白,中校。嗯?”艾哈德看见一名铁道兵从车厢内搬出两挺MG4放到月台上,不禁微微扭了下头。
“列车上的轻机枪我拆下来一半,连同弹药一起给你。”奥尔泽维斯基说到,这是他能给的最大支持了。
“弹药用不着那么多。”艾哈德将烟叼在嘴上后摇了摇头,然后用力嘬了两下,猩红的火星闪烁了两下。
装甲列车上的每挺机枪至少有5个基数的弹药储备,奥尔泽维斯基留下8挺MG4,相应的弹药超过4万发,相比于7.62弹药,自己跟想要点别的。装甲列车上的每挺机枪至少有5个基数的弹药储备,奥尔泽维斯基留下8挺MG4,相应的弹药超过4万发。与其要这么多7.62弹药,自己更想要点别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让尼古丁填满肺部,享受着一瞬间的放松后,吐出的烟雾弥漫着,让艾哈德的面庞都显得有些不太真切:“我们能不能打完2个基数都是个问题,75给我留一些,那比7.62实用。”
“炮弹?行,7.62留2个基数,75留1个基数。”这没什么好犹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奥尔泽维斯基明白艾哈德的想法,准备将突击炮当阵地炮兵用的话,车上的那点炮弹肯定是不够的。
艾哈德其实更想要装甲列车上的那些MG5,那些俄国灰色牲口也许能顶着轻重机枪的射击继续进攻,但是面对能把他们彻底撕碎的大口径机枪要是还能继续进攻那就见鬼了。不过这玩意太大太重,装在装甲列车上的机枪转塔内又没有配备专用三脚枪架,所以根本用不了。
“谢了。”既然用不了,艾哈德也就不去多想,能拿到这些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哦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奥尔泽维斯基从口袋里将刚才那包香烟掏出来,塞到了艾哈德的手里:“增援到了后也由你指挥,加上你现在手头上的人,到时候就是一个营的兵力。回去以后应该要叫你艾哈德少校了,这包烟就当是礼物了。”
“这高级货可不好抽,这官也不好升啊。”艾哈德笑着将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不过我会牢牢的钉在这的。
“祝你好运。”奥尔泽维斯基用力的握住了这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