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梁正选越觉得苏程很可能是想在广州城设立市舶司开海,不然怎么会万里迢迢跑来岭南这个鬼地方呢?

越想梁正选越觉得激动,一旦广州城设立了市舶司准许开海,而其他地方没有设立市舶司,那会吸引多少世家大族多少商队前来出海?

那时候广州城一定会变得越来越繁华,而那时候广州城会变得财源滚滚。

梁正选好似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道:“郡公,难道就不怕在广州城设立市舶司,会让岭南独大吗?陛下会同意吗?”

苏程听了轻声笑道:“梁大人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岭南会让朝廷这么头疼?”

这问题太简单了,梁正选不假思索道:“因为岭南多是僚人,地处偏远,丛林密布,易守难攻!朝廷要派兵攻打岭南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而且还会祸乱不止。”

不得不说梁正选还是有才的,苏程点头笑道:“梁大人说的都对,其实在我看来,岭南就是太封闭!”

“如果在广州城设立市舶司的话,势必会吸引很多人来到广州城,不止会打通岭南跟江南和中原的联系,市舶司在给岭南带来富庶的同时,也会对岭南造成极大的冲击!”

梁正选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听了苏程的话,他简直茅塞顿开。

是啊,如果在广州设立了市舶司,那会吸引多少人来岭南啊?

这些人会听冯家的吗?

这对岭南现有的秩序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不得不说,苏程的这个谋划实在是太厉害了,不用耗费一刀一枪,不用损伤一兵一卒,就能让岭南归心。

梁正选听了由衷的赞叹道:“郡公,妙啊!”

苏程不置可否的笑道:“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具体如何还没确定下来!”

这事儿谁能确定下来?

当然是苏程啊!

虽然梁正选远在岭南,但是对苏程的圣眷也十分了解,所以他觉得苏程在这件事上绝对能一言九鼎。

那苏程为何没有做下决定呢?

当然是因为利益!

如果在广州城设立市舶司,冯家绝对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也许冯家会失去对岭南的掌控,但是冯家绝对会攫取庞大的财富。

所以,怎么能让冯家得到那么庞大的财富呢?

苏程既然一力主持开海,又怎么会不想插一手呢?

所以,苏程应该是想和冯家谈一谈条件!

梁正选心思电转,很快就摆正了心态,既然苏程主持开海,圣眷深厚,那他要坐稳位置,就必须站好队啊!

想到这里,梁正选连忙陪笑道:“郡公,下官觉得广州城完全可以设置市舶司开海,郡公但有吩咐,下官无不遵从!下官绝对唯郡公马首是瞻!”

这一刻,梁正选脸上全是谄笑,他在朝中并没有什么人脉,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派来岭南做采访使。

如果能抱到苏程的大腿的话,那他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不得不说梁正选这家伙还是很上道的,苏程笑着点头道:“梁大人在岭南待了这么久,对岭南一定十分熟悉,有些地方还希望梁大人不吝指点!”

“哪里哪里,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是公爷吩咐的事,下官就是拼了命也会做到!”梁正选只差拍着胸膛立下军令状了。

梁正选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蓬勃的气息,仿佛重新换发了第二春一般。

梁正选离开没有多久,就又有人登门了。

来者真是冯智戴。

对于冯智戴,苏程当然是知道的,来之前苏程也做足了功课。

像十八公子冯智信,苏程确实不知道,因为对于朝廷而言,冯智信根本无足轻重。

但是冯智戴却不同,他是耿国公冯盎的嫡次子,在嫡长子早亡的情况下,冯智戴可以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岭南继承人。

岭南的二号人物啊,虽然同是冯盎的儿子,但是地位却截然不同。

“哎呀,原来是冯刺史大驾光临!”苏程笑道。

“拜见郡公,欢迎郡公驾临岭南,我们岭南真是蓬荜生辉啊!”冯智戴拱手笑道。

虽然对苏程的大胃口有些不爽,但是冯智戴脸上却洋溢着笑容,丝毫都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和冯智戴相比,冯智信确实差了不止几条街。

“冯刺史客气了,岭南是个好地方啊!”苏程笑着客气道。

“昨天收到老爷子的消息,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酒宴,没能和郡公好好喝两杯,我深感遗憾啊!”冯智戴一脸诚恳道。

苏程笑道:“这不简单,找机会咱们再喝个痛快!”

冯智戴听了抚掌大笑道:“郡公真是痛快,咱们一定要喝个痛快!听闻郡公对海港很感兴趣,不如我陪郡公去海港转转,如何?”

苏程笑道:“好啊,正好我有一艘海船停在港湾,一块儿去瞧瞧!”

冯智戴听了不由心中一动,苏程不止一次提到了那艘海船,看来苏程是对那条改造的海船有着充足的信心啊。

就凭那条海船就想要五五分成?

倒要看看苏程是如何改造的那条海船,莫非还能给那条海船插上翅膀不成?

冯智戴笑道:“那敢情好,昨晚郡公提到了那艘海船,家父就很感兴趣,我们都很好奇郡公到底作出了什么改动。”

苏程笑道:“好啊,那就请老公爷一起,哦,对了,把采访使梁大人也一块叫上!”

冯智信被大总管抽的下不了床,被抬着去赔罪的消息迅速流传了开来。

就在广州城的百姓震惊而议论纷纷的时候。

苏程、冯盎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广州城一路向东而去。

不止薛仁贵、李云带着二三百骑跟着,冯智戴、冯智彧、冯智戣同样带着数百骑跟在冯盎的后面。

唯有岭南采访使梁正选只带了两个随从,这一路上他也在心里感叹,他这个采访使实在是太逊了,瞧瞧两边的阵仗,再瞧瞧他这个采访使,差距真的太大了。

感慨归感慨,梁正选心里还是感到美滋滋,要不是今天表了忠心,郡公也不见得会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