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金枝欲婿篇:季子川,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是吗?”
她笑了下,眉梢眼角是浓的化不开的讥诮痕迹:“你就不怕我睡着睡着,狂性大发,连你也一起杀了?”
季子川定定看着她,目光湛湛,暗的惊人:“你确定?”
她躺了下来,背对着他,声音压到最低:“确定。”
几秒钟的死寂后,传来男人寡淡凉薄的嗓音:“那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工作要忙,晚点再来看你。”
季枝枝闭着眼睛,听到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又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失血的唇瓣紧紧抿了抿,本能的把脸深埋进了被子里,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嘴上说没关系没关系,其实心里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不然以他的脾性,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她一个人在这里。
也对,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失望了,怎么还敢奢望别人对她有什么希望。
可为什么还是很难过呢?
大概是因为隐隐有了预感,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两个,会就这么平静的,冷漠的,分道扬镳。
……
季子川来酒店的频率明显的减少了,偶尔过来一次,也会因为这事那事,匆匆离开。
一开始她还会期待一下,时间一长,慢慢的,心就麻木了。
洗澡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肌肤一点点的变白,变嫩,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又陌生到仿佛从来没认识过。
再美的皮囊,也终究不过只是一副皮囊,这层美丽的肌肤下,那黑暗的,肮脏的血肉,引人作呕。
纤细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握紧成拳。
尖锐的碎裂声骤然响起,镜面眨眼间碎裂出千百道裂纹,映出的那张脸,也变得扭曲狰狞。
指背鲜血淋漓,她缓缓松了手,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冷笑了一声。
……
盛世夜总会。
帅气的DJ戴着耳麦,放着***的舞曲,舞池里,年轻的男女们随着动感的音乐扭动着身子,眉眼传情,彼此诱惑着,撩拨着。
十寸高跟鞋往上,只有一件红色抹胸包臀短裙,女人魔鬼一般前凸后翘的身材被淋漓尽致的衬托了出来,蛇一样柔滑的手臂勾缠着对面男人的颈项,由着他不安分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揩油。
“你是季枝枝吧?北家的那个大小姐?”男人不停的吞咽着口水,抱着怀里柔软馥郁的娇躯,所有的神经都开始蠢蠢欲动。
她季枝枝的美貌是孤城有目共睹的,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想博得她一点青睐,但最后都铩羽而归。
听说她一向傲慢骄矜,不屑跟任何人做朋友,也从来没看上哪个男人过。
现在一看,根本跟传闻中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本就生的明眸皓齿的小女人,上了妆更显出一种妖精一般的妖娆诱惑来,她轻轻笑了起来,嗓音清脆如银铃:“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女人眉梢挑高,若有似无的挑衅的眼神,勾魂摄魄。
男人又吞了吞口水,手臂揽过她纤细窈窕的腰肢:“我……能、能吻一吻你吗?”
她又笑了下,身形一个踉跄,脑袋靠到了他的肩膀上,吐气如兰:“好呀,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男人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你问你问!别说一个问题,十个问题我也回答!”
女人莹润的指尖滑过他的喉结,嗓音幽幽绕绕,甜腻勾人:“拿你的命,换你吻我一次,你要不要换?”
“当然!”
男人抱进她,几乎丝毫的犹豫都没有:“现在开始,我的命是你的了!你想什么时候拿去就什么时候拿去。”
她在他怀里闷闷笑出声来:“真的?你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吧?我真的会要了你的命哦……”
“真的真的!”
男人说着,低头急吼吼的就去要去吻她,不等吻上,后颈忽然一紧,身子随即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了开来。
季枝枝柔弱无骨的身子随即落进了另一个坚实硬朗的胸膛里。
唔,这个味道好闻多了,没有用那种熏死人的香水,这样清淡的味道,刚刚合她的口味。
被推开的男人踉跄着站稳身子,铁青着脸色上前一步刚要理论,一眼看清男人的脸,原本的气势汹汹眨眼间散了个尽,摸摸鼻尖灰溜溜的跑了。
脸颊贴着的胸膛微微震动,传来熟悉的男人的慵懒魅惑的嗓音:“这么堕落做什么?不知道这儿还有个比你的子川哥哥还优秀的男人等着睡你?”
季枝枝笑了下,小手摸着他的脸:“是啊,我怎么忘了还有你这么个优秀的男神在等着睡我呢……”
说着,踉跄着站稳,仰了小脑袋就要吻他,被男人嫌弃的单手抵着唇拒绝了。
“早让你跟我你不听,这会儿想吻我都没那么容易了,回头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挽回我,我再决定要不要亲你。”
他说着,俯身就要把她抱起来,被她踉跄着推了开来。
身子踉踉跄跄的闯过人群,在吧台前坐定:“一瓶XO,账记在商少这儿。”
调酒师默默看了一眼南莫商,直到男人挥挥手示意他给她拿,他这才转身去给她拿酒。
她身上的包臀短裙本来就短,这会儿一坐,效果可想而知,多少道狼一样的视线不动声色的瞄了过来,南莫商抿唇,随手脱了外套丢在了她的腿上,遮住了露出来的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下滑,胃里像是烧了一团火,难受的想吐。
身子热的厉害,她嚼着酒杯里的冰块,嘎嘣嘎嘣,醉眼迷蒙的看着他:“不愧是南家的大少爷,这时候还敢近我的前,就不怕一不小心死我手里了?”
南莫商漫不经心的喝着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季枝枝笑了起来,摇头:“男人啊男人……除了下面那点儿事儿,真的就没什么可做了?”
“你跟季子川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整天想着睡他?”
“……”
季枝枝像是头疼的厉害,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是啊,就像每个土匪都有一颗糟蹋良家妇女的心一样,我这种嗜血狠辣的女魔头,整天看着那么个干净纯洁的男人在跟前晃悠,不玷污玷污,心里难受啊。”
南莫商眯了眯眼:“所以呢?玷污了没?”
她扯扯唇角,点头:“嗯。”
男人忽然就用力的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的时候,仰头将杯内的烈酒一饮而尽。
真是活见了鬼了!
季枝枝笑嘻嘻的帮他倒满,明亮的灯光下,水眸里不知什么时候铺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他现在肯定后悔死了,可这世界上哪儿来的后悔药呢?被玷污了,就是被玷污了。”
她还想要后悔药吃呢。
回到她4岁那年,回到他第一天来季家的时候,她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尽一切办法把他赶出季家。
然后,她依旧是季家那个骄傲的小公主,她有一个比她还骄纵任性的妹妹,她慢慢长大,然后觉得,咦,南莫商越长越帅了,是个不错的老公人选。
再然后,他们相恋,吵架,分手,和好,订婚,结婚,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多么完整又幸福的人生。
她踉跄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喝着,我去趟洗手间。”
因为起身的动作,搭在腿上的外套滑了下去,她也没发现,就那么直接踩着走了过去,险些被绊倒。
南莫商摇摇头,捡了外套拍了拍,慢悠悠的跟了上去:“我在外面等你。”
她边走边转头,调笑:“要不我们一起进去?”
话音刚落,身子就重重的撞进了一堵肉墙上。
熟悉的清冽寒香钻入鼻息。
一抬头,男人覆着一层冰霜的俊脸映入了眼帘。
一个激灵,酒瞬间醒了大半。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净清澈,更多的却是失望跟厌恶:“季枝枝,你是打算彻底这么堕落下去?”
头疼恶心的厉害,被他一吼,脑袋都是混沌的。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笑了下:“不是堕落下去,是我本来就在地狱深处,只不过之前爬上来一点点而已……”
南莫商屈指扫了扫外套上沾染的灰尘,漫不经心的笑了下:“我去四楼等你,一会儿记得上来,嗯?”
季枝枝没搭理他。
季子川抿唇,直接拽住她的手腕,一路蛮力的将她拖拽出了夜总会。
他力道凶狠,几乎要将她手腕折断,季枝枝脸色渐渐苍白,尖叫:“你放开我!!季子川!!你有病?!!放开我啊——”
季子川果然就放开了她,转过身来,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决绝:“枝枝,你如果继续这样,那我真的要考虑一下我们是不是还有继续在一起的必要了。”
终于说出来了啊。
憋了快一个月了,终于给他找到机会说出来了,也是不容易。
季枝枝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季枝枝别的没有,骨气还是有一些的,不就个男人么?没了你,我还有大把大把的人选!你呢,从今以后就安安心心的过你的阳关道,我呢,就踏踏实实的过我的奈何桥……嗯?”
明明分手的话是他先说出来的,她也只是同意了,可他脸上的震惊跟不敢置信又是几个意思?
哦,他应该在想,我堂堂季子川,同时为北家跟南家两大家族的大少爷,魅力无敌,天下第一,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多让我没面子啊?
可惜,哭着嚷着求男人留下来这种事情,她季枝枝真的做不到。
摆摆手,踉跄着往回走:“我再去喝几杯,你……慢慢回去,替我跟爸妈问好啊……”
“季枝枝!!!”
季子川几个大步冲上来,双手大力的扣住她的肩膀,声音压抑到极致:“你真的想好了?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枝枝,我真的会跟你分手!!!”
分手就分手,她又没说什么,他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装成十分被动的样子是给谁看?
季枝枝皱眉,用力推开他,红唇微动,只吐出一个字来:“滚!”
“……”
……
凌晨的孤城,浮躁喧嚣退去,渐渐回归平静。
踉跄的身影从打开的电梯门口处出来,短短两三米远的路程,却因为她不停的画着形的路线而走了好几分钟。
醉的太厉害,以至于都没发现平时守在这里的保镖已经不见了。
身子扑到门上,不等找到房卡,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一只大手从里面伸出来,轻而易举的,将她纤细瘦弱的身子捉了进去。
灯光明亮,雪一样的刺目。
男人交叠的修长双腿在眼前晃来晃去,她稳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眼前一直晃的腿也终于不晃了。
迷蒙醉眼,在看清端坐在沙发中,抱着慵懒的布偶猫的男人的脸时,忽然就惊醒了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苏祭司的真容。
碧蓝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深邃的轮廓,除了那双碧蓝的眼睛,单凭容貌来看,是标准的东方化的面貌。
比她想象中的模样,还要俊美千百倍,不似季子川那种阳刚冷峭的俊美,而是一种偏阴柔阴邪的美,惊艳到让所有的女性在他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我说过,一个月之内,会连猫带你季枝枝的命,一起取回。”
他开口,声音依旧从容优雅,恍若上世纪古堡中的贵族雅士:“做好准备了么?”
季枝枝跪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脸,半晌,唇角扯出一点弧度来:“也是难为你了,为了亲眼看到我死,不惜冒险亲自来孤城一趟。”
“我说过,你跟他不一样。”
苏祭司半敛了眉眼,薄唇勾着一抹嘲弄的弧度:“如果不是从小就被季生白领养,被他教导,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碰触组织那样肮脏的东西。”
季枝枝面无表情:“所以呢?”
“所以啊,在他看到你骨血里的暴虐成性的因子后,不是立刻就对你失望了?知道这一个月来,他来你这里的次数,都没他去医院看你妹妹的次数多么?”
“……”
季枝枝闭了闭眼。
还真是够恶劣的一个男人,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的话,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淬了剧毒,恨不得将她五脏六腑都给腐蚀烂掉。
“你的妹妹季妖妖,虽然任性又霸道,可她天性善良,从来没杀过生,那么明媚阳光,纯真烂漫的女孩子,才是他季子川喜欢的,知道么?”
“你废话可真多……”
季枝枝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刺激过去了,酒精的后劲儿又重新涌了上来,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要取我的命就抓紧时间取,再不取,我要睡着了……”
他特意来,不就是为了看她难过,震惊,恐惧的吗?一会儿她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再动手,可就不大好了。
苏祭司笑了笑,微微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把枪给他。
男人上前一步,身子却突然一个踉跄,本该递给他的枪,也被丢到了地上。
俊美如神祗的男人眉心一沉,俯身就要去拿枪,枪却在他指尖刚要碰触到的时候,突然爆裂了开来。
身后的窗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洞。
几个身形不稳的男人,在一声接一声沉闷的声响中,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门被打开,十数名全副武装的人训练有素的冲了进来,枪口齐齐对准了还淡定的坐在单人沙发椅中的苏祭司。
季子川一袭黑色风衣,衬得身形挺拔高大,周身像是绕着一场纷纷扬扬的暴雪,冷的惊人。
他迈着冷沉的步子走进来,俯身将还没回过神来的季枝枝抱了起来,冰凉的指尖拨弄开她额头的碎发,低声道:“辛苦了,枝枝。”
季枝枝睁大眼睛看着他,唇瓣开开合合,好一会儿,才茫然的问:“……什么?”
季子川没回答,抬眸,淡淡看向苏祭司:“别来无恙,苏先生。”
男人碧蓝的眸子里荡了一点浅笑,微微颔首:“谢谢关心,我很好。”
“那就好,我暂时有点事情要忙,回头抽出时间来,再来跟你叙叙旧。”
话落,抱着季枝枝转身便向外走。
刚刚出了门口,迎面就跟过来的季生白北梵行遇到了。
季生白抬手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头,拧紧了眉头:“受伤了?”
“没有,大概是吸入了太多迷.药,我带她去医院看看,爸,大伯,这边就先交给你们了。”
“好。”
……
……
季枝枝一路上都是懵的。
大脑被究竟侵蚀,本就转动的不够快,如果季子川说的是真的的话,她又吸入了不少迷.药,这会儿没直接昏过去已经不错了。
呆呆看着在车上还一直抱着自己的男人,好一会儿,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要先确保你的安全,枝枝。”
季子川敛眉,淡声开口:“不这样做,他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现身。”
不这样做?
不哪样做?
杀了那么多人,嫁祸到她身上去?
他知不知道这么些天,她是怎么过来的?每晚每晚的做噩梦,梦里都是鲜血淋漓的场景。
四个大学生!!!
他杀了四个大学生,只为了捉到苏祭司?!!
季枝枝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冷冷笑出声来:“季子川,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