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大白还是不在家,这对真是情侣狗!
看家的小白虽然八个月没见沈越了,却还是表现出了非常亲昵的模样,得知大白一家没遭自己拖累,沈越今夜也尤为温柔了些,给小白顺了好久的毛。媚姬似乎需要更多的时间好好想想,所以将沈越带到目的地后就很快自己回去了,她似乎完全遗忘了沈越的外衣还披在她身上,急匆匆的就飞走了。
沈哥的树皮!
沈越悲伤的摸着小白的头,然后坐在雪白巨狼的背上,让他跑回当初捕兽夹那个地方去。不过小白好了伤疤忘了痛,也记不大清楚当初的地点,只记得是在大树远处一个有洞的大石头附近。
结果两只妖找了大半夜,待到第二天初阳破云也没找到小黑的踪迹,倒是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人类村落。
夜间风寒,清晨露重,沈越在初晨的风吹拂而过的时候,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树爷爷?”小白担心的喊道,轻快的跑到一块巨石边将沈越放了下来,然后乖顺的转过身来抬头看着沈越,长长的尾巴甩个没完没了,他极为忐忑的问道,“您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要吃药?其实小黑自己也很厉害,我们狼也不是经常呆在一起的,不找他也没事的。”
“没事。”沈越摇摇头道,“沉疴罢了。”
小白呆呆的歪过了头,好奇的问道:“沉疴?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怎么治都治不好的病。”沈越笑了笑,又咳嗽了两声,他昨天那一夜实在是太过头了,先是逞强回来,又是满腹心思,本来病就没好,精神压力还沉重,又一夜奔波个没停,也难怪旧疾发作。
天劫残留的雷霆本没有那么可怕,偏偏之前又被劫火一烧,俗语真是说的没错,什么叫天雷勾动地火,沈哥就直接真树上演了地火勾天雷。
小白看起来就是完全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他神游了好一会,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树爷爷!我把阿呆煮一下,你喝了煮他的水就会好了。”
“那不就煮死了吗?”沈越诧异道。
小白立刻甩了甩头道:“不会的,就煮一会儿,对他来说就跟洗个澡一样。”
沈越的脸色更难看了:“那我不就是喝阿呆的洗澡水了吗?”
“可是……”小白似乎还要再说,却一下子被沈越封住了嘴巴,“唔唔唔!!!!”
“树爷爷多谢你关心了!”沈越颇为咬牙切齿道,“但树爷爷还没有病到那个程度上,你还是好好闻气味找小黑吧,这傻孩子不晓得有没有被人抓去宰成狗肉火锅……不,八个月不见,树爷爷实在是很想他。”
小黑是狼,怎么会是狗肉火锅呢?
满脑子疑问的小白忽然抖了抖皮毛,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他雪白的皮毛上,染就一片金辉,明明是暖洋洋的日光,却叫小白全身发冷。
刚开始的时候小白跟沈越都没有想到小黑会在人类的村落里,直到小白在村落外头闻到了小黑的气息。沈越将小白留在村外,自己孤身进去问了一下村落半年前有没有来什么外来的人,他是来寻亲的。
沈越生的不差,毁容的半张脸被面具又挡住了,老树妖积年累月的温润沉静透入骨髓,叫人一看便心生好感。这一问还真叫他问出了小黑的下落来,村中人只说九个月前就有个年轻人到村子里头来帮孤女阿绣,年轻人力气大,不爱说话,长得也俊俏,就是大家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也不爱与他亲近;然后年轻人八个月前失踪了一段时间,过了半个月回来跟阿绣成了亲,两口子搬到深林子里头去了。
而三天前,这个年轻人来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他没钱,就帮忙砍了三天的柴火换东西。
沈越掂量了一下那柄据说是年轻人拿来砍柴的斧子,心中顿时了然。
有了线索后找到小黑就不算什么太难的事了,小白跟小黑关系向来很好,一听说小黑可能跟“可怕”的人类在一起就慌了,因此也颇为上心,二话没说就顺着气味赶往了小黑的居所。
毕竟妖族之中的人类就是阴险奸猾的代表,正如人类口中的妖族是吃人的恐怖生物一般,都是拿来止夜儿啼哭的最佳帮手。
小白一边跑还一边害怕的问沈越道:“树爷爷,小黑不会真的变成狼肉火锅吧。”
“……不会的。”沈越老神在在道,“如果是你大概会,但小黑比你聪明的多了。”
小白歪着头想了想,始终没想明白树爷爷这句话到底是在夸小黑还是在骂他。
…………
古昊然是修真界千千万万的修士之中一名比较特立独行的修士。
之所以说他特立独行,是因为他好男风。修真界自然也有好男风的修士,但多数只是狎玩取乐,或是做以炉鼎,可古昊然却是真真切切想寻个男子如夫妻眷侣一般共度一生的。除此之外,他斩妖除魔,匡扶正道,秉性正直,修一身浩然正气,堪称修真界之中的楷模,各大门派的道德标尺。
你可以说他正直的发蠢,但即便是再昧着良心的人,也绝说不出他是个伪善之人。
而今天,在斩妖除魔的大道上,古昊然遇见了自己的第一春。
这明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这也明明只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民居,但那个人的来到,却叫古昊然恍如回到了当年初入山门时所以为的仙境。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花都突然美了起来,日光都暖洋洋的慵懒了许多,空中仿佛蔓延着甜甜的酒香一样醉人。
如果不是对面那个还怀着妖怪子嗣的平凡妇人露出了极为悲伤的面孔,古昊然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句道友请留步了。
这个人骑着一匹雪白的巨狼,身上有淡淡的草木清香,他的神态清冷而淡漠,那乌黑的眸子轻轻掠过古昊然,然后转向了那名平凡妇人,然后他开口问道:“小黑呢。”
等等,小黑是谁?
妇人也很明显的就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来。
……
沈哥真特么的是见了鬼了!
沈越差点没把小白的脖子毛揪一堆下来,看着面前一脸古板的道人跟正满面神伤的妇人——估计就是阿绣,简直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带一只辟风或者媚姬过来。
这种场景实在是太眼熟了,譬如时候什么聊斋里的倩女幽魂里头的聂小倩跟燕赤霞啊,不过这里的应该是宁阿绣了,黑小倩才对。要是这个道人好说话如端静他们也就算了,最怕就是撞上食古不化一副“斩妖除魔为天地”,“人妖不两立”,“妖怪啊,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没生成人”的那种老式道士。
这种人也不能说坏吧,就属于洗脑式教育下的悲催产物,他们做的很多事也的确是有利于大家的,也是在保护黎民百姓。但有时候就会出现一些小小的纰漏跟问题,比如说无辜的妖精之类的……
而且这个道士一看就是那种禁欲三十年,已经决定好为道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处男的身份跟不找老婆的那种古板道长,还长着一副天生全世界欠我八千万,做人就是这么酷炫冷傲的成熟男人脸——道长你跑错片场穿错衣服啦,这里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组!
死啦死啦,一般这种设定的道士都很难缠,搞不好沈哥也要赔进去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借口说上厕所行不行……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沈越灭亡了好一会,终于又问道:“你是阿绣吗?”
妇人露出了微显得惊慌的表情,但还是点着头承认了,柔柔道:“是,我是阿绣。”
那没错了妹子……不是,孩子,就是你了。
“那么,你丈夫呢?”沈越淡淡道,然后瞥了瞥那个一直黑着脸没说话的道士,心里一阵发憷。
他不会突然跳起来打沈哥吧,沈哥好害怕啊!小说里这种道士好像都是蛮厉害蛮厉害的,什么符咒黄纸一大堆,黑山老妖都往死里打的,沈哥只是个安安静静的美树精啊,不要这么对沈哥!
阿绣顿了顿,忽然充满惊喜的投向了沈越背后,开心的唤道:“玄哥!”
沈越闻声转过头去,只看见小黑背着一个装满了果子的竹篓一脸诧异的走进来,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一脸的悲痛与不舍交织,壮烈与豁出去齐飞,他迈着男子汉的步伐,一步步走到沈越面前站定,刚毅的眼神死死的盯住沈越。
咋了?!沈哥养个伤小崽子都造反了?没错!刚刚小白还想让沈哥喝阿呆的洗澡水!
沈越被深深的震惊了。
然后小黑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沈越:“……”
阿绣快步走到小黑身边,她惊慌失措的看了看丈夫,又慌乱的看了看沈越,然后咬着嘴唇也安顺的跪了下来。
卧槽!
沈越用灵力托住了阿绣,淡淡道:“你怀着孩子,还是好好休息吧。”
阿绣无论如何使劲都跪不下去,又看了看小黑,轻轻唤道:“玄哥?”
“爷爷要你好好休息,你就好好休息吧。”小黑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温柔,他眉目柔和的看着阿绣,温声道,“我给你摘了你喜欢的青果子,你拿几个去洗洗吃了吧,我与爷爷说好事就去看你。”
阿绣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祥,含着眼泪点了点头,从竹篓里拾了几个小青果,依依不舍的看着小黑许久才往屋子里头去了。
沈越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又一下子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