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离婚的事情曝光之后,她整个人都低调了很多。

苏米雪最近的工作比较少,收工的时间很准时。

何子晴一边收拾化妆刷一遍拿着手机刷新闻,“天哪,白芷和陆总领证了!”

“他们还没领证?在我心里,他们已经是结婚许久,默契十足的夫妻了。”苏米雪看着手机照片,并肩而立的两人,眸底透出一丝艳羡,“白芷总算得到自己的幸福了。”

“打扰了,请问苏米雪小姐在这里吗?”

一道清润的男声忽然响起,苏米雪的思绪忽然被拉回。

她转头,看向门口,一个身材修长,长相英俊的男人正站在那里,那双深邃的眼眸沉静而温柔,好像沉淀多年的古井,历尽沧桑,波澜不惊。

四目相对,苏米雪周遭的世界都静止了。

她的眼中剩下一个人。

一个在流火盛夏带她品尝人间酸甜的男人——裴斯承。

*

溶月咖啡厅。

靠窗的位置,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对面而坐。

服务生过来,礼貌地问,“女士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

“生如夏花。”裴斯承说完,看向苏米雪,“你呢,还是生如夏花吗,加一块蓝莓慕斯?”

苏米雪脸上艰难挤出一丝微笑,“抱歉,我想喝一杯空欢喜。”

服务生为难地看着两个容貌出众的男女,尴尬一笑,“抱歉,我们这里只有很传统的咖啡,比如蓝山,卡布奇诺,二位说的空欢喜或者生如夏花,是哪个品种的咖啡代称吗?”

苏米雪先反应过来,“这不是学校门口的那间咖啡厅。应该没有我们以前喝过的。这样吧,我要一杯热可可。”

裴斯承微笑,搭在桌面的手下意识收拢,“一杯蓝山。”

服务员离开。

这方空间又重新剩下他们两个人。

黑色的小圆桌,半米不到的距离,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音响播放着《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插曲,优雅而又慵懒的女声在唱:“当我年华老去,容颜凋零,你还会爱我吗?当我所剩的只是受伤灵魂,我知道你会……你还会爱我吗?”

苏米雪坐在酒红色的座椅上,心里跟随着歌手的声音轻轻合唱,眼眶有些发酸。

她微微垂眸,几缕发丝垂下。白色的印花娃娃领衬衫透出几分孩子气。

但是她的脸已经褪去婴儿肥,呈现出成熟女人的优雅和美丽。

“还好吗?”

“还好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裴斯承笑了一笑,“你先说。”

苏米雪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熨帖的铁灰色西装,浑身上下透着成功男士的气质,眉眼和记忆里一样出众,过目不忘,甚至更加的迷人。

苏米雪心口有些抽疼,原来相见不如怀念,有些人留在记忆里,一旦翻出来,让人那么的自惭形秽。

“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找到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

裴斯承静静看着苏米雪每一个细微表情,他的目光温柔,如同流动的星辰,“我无意间看到一本法国时尚杂志,下面有一个属于Z国人的署名,MichelleSue。看到熟悉的名字,我立刻去找人,但是等我联系到这家杂志社的时候,你已经离职了。后来,又有一些小曲折,不过我总算能和你面对面。”

苏米雪嘴角扯起一个弧度,“这样啊,真的很巧。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以为……”

“为什么不找你,米雪,我时常会想起你。”裴斯承的手肘抵在桌沿,双手交叠,正好虚抵在下颌的位置。

苏米雪的目光微微一闪,神情有些恍惚,这个动作很熟悉。

在那段青葱的岁月,她埋头与看不懂的几何还有代数之间鏖战的时候,猛然抬头,裴斯承就会出现她面前,同样的动作,他会说:“米雪,让脑袋休息一会。”

那时候她说什么?

我不能休息,我得再学一会,既然学不死,那就往死了学,一分压倒几千人,我一定要考上C大!

她一往无前,像一个女战士。

时过境迁,再看到同样的神情,苏米雪有些恍惚。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再不会有年少时的冲劲儿。

看到少年的神情出现在这个成熟男人的脸上,

苏米雪的心里只剩下隐隐的疼。

难得他还能保留青涩。

苏米雪眼前的场景在转换,她好像看到烈日骄阳下,眉眼清俊的裴斯承跑过来。

他穿着白色校服,蓝色的衣领,浑身上下都是阳光的味道,青春的气息。

他朝她伸手,展颜一笑,“米雪,我们要考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

苏米雪眼圈红了,眼前的世界也越来越模糊。

她好像抓了一把流沙,看到一场海市蜃楼,快速回到记忆深处,急切地回忆了过去,风吹过后,流沙尽,她的手里什么都不剩。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曾经的掺水咖啡,和今天商业街里老派优雅的手磨咖啡怎么会有生如夏花或者空欢喜这种名字?

从前的苏米雪在那些变故和意外之后走丢了,再也回不来了。

*

何子晴手肘撑着车窗边,一路晃着脑袋,“刚刚那个男人好帅啊!脸型略微消瘦,但是骨形完美,精英新贵,看了一眼还想让人看到第二眼,他要是明星就好了,我跳槽给他化个妆,这样就能天天摸到他的脸了。”

孟长欣余光瞥了一眼兴奋的何子晴,“你给我冷静点,这位裴斯承先生绝对不会成为明星,有生之年你不可能摸到他的脸了。不过米雪想摸到他的脸,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何子晴哀嚎一声,“极品帅哥都是人家的。你有一个沐先生。米雪有一个二少不算,现在又出来一位裴先生,为什么这么朵优质桃花,一朵都没砸到我的头上?”

孟长欣跟着前车停下等红灯,“不用着急,桃花总会有的,不过你觉得米雪和这位裴先生什么关系?”

何子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位裴先生的眼神,又惊又喜,表情又波浪不惊,情意绵绵,余情未了,反正还能再擦出火花。”

孟长欣笑了笑,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挲,酒红色的指甲的倒映着水钻的荧光,“这回可就有意思了。”

“什么意思?”何子晴一脸好奇地问。

孟长欣启动车子,缓缓开过路口,笑容高深莫测,“米雪有人约,你说谁最着急?”

何子晴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