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爵风换上家居服,从楼上下来,远远地就听到小爱咯咯不停的笑声,其中夹着白芷温柔的嗓音。

他缓缓走近饭厅,远远地就听见母女俩你一言我一句的对话,鼻端闻到的是熟悉的饭菜香气,暖色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陆爵风的唇角不自觉上扬。

小爱先看到陆爵风,“爹地,开饭了。”她舞动着手里的小勺子催促起来,黑溜溜的大眼睛紧盯着桌上色泽鲜亮的可乐鸡翅。

陆爵风抬手揉了揉小丫头毛茸茸的发丝,挨着她坐下。

小爱左手捏着勺子右手握着儿童筷,把一个最大的鸡翅小心平移到陆爵风的碗里,笑的谄媚,“爹地,您先吃。”

白芷在旁边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小爱身上。

小爱伸出手的两条小胳膊微微一抖,随即扁扁嘴,“哎呀,妈咪,您欺负我不能左右手同时夹菜,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白芷就是故意要看看小爱的反应,没想到小丫头居然认真了。

正要开口,她碗里多了一块雪白的鱼肉。她的视线顺着鸡翅木筷子移动到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上,再往上是男人结实的手臂,还有一双被温柔深海包围的漆黑眼眸。

灯光下,她看到陆爵风的眸底有细碎微芒,闪烁着无边的宠溺,白芷端起饭碗尽量掩饰自己的脸红心跳的感觉,“吃饭了。”

小爱双手捧着鸡翅,小嘴巴吃的油亮亮的,末了感叹一声,“唉,妈咪还怪我不给您夹菜,不是还有爹地照顾您。”

“就你话多,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白芷嗔了一句。

陆爵风用纸巾擦掉小爱脸上的酱汁。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这份幸福连站在外面的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徐婉宁透过别墅明亮的落地窗,视线定格在陆爵风脸上,她从来没见过爵风脸上露出这样温柔的神色。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儿子很优秀,可是性格一直是冷冰冰的,他就像如同天上的明星,独立孤绝,在遥不可及的地方绽放光芒。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这个儿子和她想的不一样,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会笑,只不过这个笑容给了那样一个女人。

徐婉宁眼神复杂,死死地抠住手上的包带,转身离开。

旁边的保镖顿时愣住了,“夫人,您不进去了?”

“不了。”

保镖摸不着头脑,其实徐婉宁没有进门权限,但是她是江城陆家的夫人,陆爵风的亲生母亲,所以他才把她放进来。

只是他不明白,刚刚强势要进门的女人,为什么转眼间气势忽然变了,像只斗败的公鸡,啊母鸡,啊呀,也不对,苍天哪,原谅他语文不好。

夜深人静。

陆爵风迟迟没有入睡,白芷起身走出卧室,发现他正斜倚在二楼宽阔的阳台,窗子打开,夜风微微吹进来,吹起他头顶几缕发丝。

室内只有两盏壁灯亮着,夏末季节,风中带了一点凉意,连他的身影也有些料峭。

他只穿着一件短袖家居服,夜色中,他的皮肤更加白。

白芷反身走回卧室拽出一件浴袍,然后朝着陆爵风走过来。

她想学着影视剧里的女主角把衣服搭在男主角身上,给予他一点温暖。

可是,当白芷真的照做的时候,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她身高不够,所以搭了一下没成功,第二下才堪堪用浴袍拢住陆爵风的肩膀。

哎,果然电视剧就是电视剧。

陆爵风看着白芷垫脚给自己搭衣服的样子,眸底流露一丝暖意,“还不睡?”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在想什么?。”白芷望着陆爵风,一阵凉风吹进来,她微微眯起眼睛。

陆爵风展开浴袍,披在白芷身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我在想你和孩子。我说过不会让你们再受委屈,但是还没过几天,我就失言了。”他压低声音,清冽的声线在暗夜里透着自责。

白芷抬头看着陆爵风的脸上的自责,故作轻松道:“我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就做好了迎接各种攻击和谩骂,你放心,我不是纸糊的。至于小可,我相信他会照顾好自己,等比赛结束,他就会回来和我们团聚。你只要管好公司,赚钱养家,方便我们母子三人以后挥金如土就行了。”

陆爵风胸膛微微震动,清越的笑声低低传出,“白芷,我不要安慰。”

白芷望进陆爵风暗下来的眼神,“我没有安慰,我只是在说事实。”

他抬起她的下颌,直接吻上她的唇,在贴近的刹那,白芷听见他说:“如果你一定要安慰我,做比说更奏效。”

“……”

陆氏股票跌了再跌,这天开盘,直接跌停。白芷和陆爵风的事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公司。

陆政临看着电脑上压底的彩色K线,向来喜怒无形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怒。

他拿起手机,直接拨通陆爵风的电话。

很快,那边传来陆爵风一道冷冽的声音,“父亲?”

“你看看股市,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你怎么还不采取行动救市?”

陆爵风等陆政临说完,才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爵风,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把整个陆家都赔进去?”

“父亲,陆家不会赔进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说完,陆爵风已经挂断电话。

陆政临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气的把手机拍在桌子上,“简直岂有此理。”

徐婉宁听到了父子俩的对话,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回到卧室,很快就换了一身干练又不失格调的酒红色套装出来,头上戴着一顶礼帽,有点类似英国的贵族,看上去雍容又富贵。

陆政临心情不好,看到徐婉宁这身打扮,顿时皱起眉头,“多事之秋,你少去和那些长舌妇聚会。”

徐婉宁脚步一顿,“你在爵风那碰壁,跟我发什么邪火。我出去是为了从源头上把问题一次性解决。”

她把手上的铂金包轻轻一甩,踩着锃亮的高跟鞋走出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