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一脸古怪地看着夏云笙,赶紧对后面的婚礼团队打手势,音响里播放一段舒缓的音乐,然后大屏幕里播放组组夏云笙和陆爵风相识以来的纪念照片。

这些花絮本来在交换戒指的时候才播放,但是陆爵风临时下台,主持人没办法,临时救场。

他语气激动,又带着一点神秘,“我们的新郎要给新娘一个惊喜,不过这个惊喜是什么呢?我们拭目以待。”

夏云笙几乎丧失对外界的一切感知能力,她的目光追随着陆爵风,双手紧紧攥住婚纱。

只见马东站在陆爵风面前,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恨不得现在扔下一切,追过去,哪怕没有这个仪式。

今天的婚礼很重要,正因如此,她害怕出一点状况。

马东站在台下,感觉台上夏云笙幽怨的视线,几乎要把他身体盯出窟窿。

他稍微侧着身体,对陆爵风认真说道:“陆总,我问过叶振华,他说白芷八九岁的时候,特别容易生病,有时候会把她送到的寺庙里去祈福。但是夏小姐从来没去过龙隐寺,夏小姐的母亲信基督教,根本不可能把她送到佛教的寺庙。”

陆爵风眉头紧蹙,幽深的眼眸紧盯在马东脸上,“你确定?”

马东顶住巨大的心理压力,非常肯定地点头,“千真万确。”

陆爵风薄唇紧抿,漆黑的眼眸里却迸发出热烈的光彩,他忽然抬头,对上夏云笙急切的目光,眼中的温度渐渐降至冰点。

陆爵云看到大哥下台就感觉到情况不对,哪有新郎官结婚下台的。

他三步两步赶过来,台上LED大屏幕播放着照片,陆爵风脸在明灭变化的灯光里变得有些陌生。

好像一头沉睡许久狮子,风云变幻之际,骤然觉醒。

陆爵云不敢说完全了解陆爵风,但是本能地感觉此刻的大哥很危险,他清了清嗓子,缓解心里压力,“哥,到底什么事,婚礼怎么停了?”

陆爵风唇角勾起,一张俊脸在明灭变化的灯光下,变得迷幻,“爵云,她一直都是她,既然真相是这样,我没必要再忍下去。”

他幽深的眼眸如同一片泛滥爆发的深海,冰火交融,像是有什么要喷薄出来。

陆爵云皱眉,“哥,你说什么。我有点理解无能。”他又冷眼扫过马东,“我擦,你刚才跟我大哥说什么了?”

马东已经很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陆爵云揪出来,他顿时欲哭无泪,“二少……”

陆爵风却按住陆爵云的肩膀,“爵云,如果接下来我要做一件不被众人理解的事,你会不会站在我这边?”

陆爵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但他想都没想,张口就道:“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举双手双脚赞成。你要是甩锅,我就给你接着,总之我全力支持你。”

陆爵风唇角上扬,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他忽然伸手拥抱住陆爵云,然后拍拍他的后背,“好兄弟,现场交给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陆爵云的下颌搭在陆爵风肩膀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做梦了。

从小打到,他被大哥抱住的次数几乎用手指能查过来。

这个拥抱,近几年来头一次。他还没享受够,陆爵风已经走了。

陆爵云后知后觉地回忆,大哥刚才说什么来着,哦,他要逃婚。

他猛地瞪大眼睛,“大哥要逃婚?等会,后续我怎么收拾。”

“爵风!”

台上,夏云笙在陆爵风转身的瞬间,凄厉地喊叫一声。

陆爵云浑身一抖,赶紧指挥陆家的保镖,“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

他边说边跑出去,右臂吊在肩膀上影响平衡,但是他两条长腿还是跑的飞快。

等他和保镖们赶到酒店楼下,只看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的一道残影。

陆爵云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下巴,俊脸立刻垮下来,“卧槽,大哥,我不想背这种级别的锅啊。”

白芷刚整理好情绪,从洗手间出来。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她拿出手机看到一串号码,虽然没有备注,但只是一眼她就记起这个号码的主人。

他现在应该牵着夏云笙的手走进婚礼现场才对,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白芷握着手机,心情复杂。

“喂。”在大脑做出判断之前,她的手指点中绿键,还是接通了电话。

白芷微红的眼圈再次泛起一层水雾,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陆总,你的婚礼仪式结束了?”

陆爵风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你小时候在龙隐寺是不是救过一个十三岁的男孩?”

“你怎么知道?”白芷声音诧异,陡然提高了一些。陆爵风不提,她几乎要忘记了。

这件事除了她和曾经主持师父之外,没人知道。

陆爵风单手握住方向盘,一双黑眸里隐隐有星光跳动,冷硬的唇角微动,“看我给你发过去的那张照片,是不是你?”

白芷不明所以,拿开手机查看微信,发现上面有一个消息提示,她点开,就在刚刚,陆爵风往她的手机里发了一张照片。

她点开大图,上面那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很可爱,眉心有一个红点,整个人像是观音菩萨旁边的小童女。

这张照片年代久远,但白芷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自己。

这张照片她都很久没翻过,怎么在陆爵风手里。

白芷眼中流露出震惊,冲口而出,“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又紧了几分,只是继续问道:“当年,你在寺庙里给那个男孩吃过什么?”他声音依旧沉冷,却隐隐透着一丝激动。

白芷莫名,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就是寺庙里普通的斋饭,混合面的窝头,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在哪,我去找你。”男人的声音低沉,似乎可以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白芷心头涌上不安,“我在龙隐寺,你……你不是在结婚?”

陆爵风只听到龙隐寺三个字,浑身顿时一震,随即命令道:“在那等着,我马上就到。”说着,他立即加速。

漆黑的眼睛盯着前方极速缩短的车距,他不断超越,变道,沉寂如海的眼眸里波光粼粼,冷硬的唇角在超车和变道中渐渐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