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于冬梅心有余悸,闺房是肯定不敢睡了,要不一抬头,仿佛就能看到那墙后的密道,还有那地下室的无名尸首,刘川便把自己的房间主动让出来。
于冬梅像个孩子一样躺在床上,经过那么一吓,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刘川给她将被子盖好,细声安慰着:“不要怕,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但刘川刚要走,于冬梅又喊了一声。
“刘川!”这声音沙哑而空洞,刘川刚要走,不得不又停下来,愣愣地望着于冬梅。
“别……别走……好吗……我……我害怕……”于冬梅胆战心惊。
刘川没办法,只能留下来,现在是凌晨三点,至少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天亮,说实话,别说于冬梅害怕,就是刘川,在从神秘的密道出来之后,也是吓的够呛。
房间里开着灯,屋外风很大,撞击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刘川在床边坐了下来,于冬梅像个委屈的孩童一样,躺在了刘川怀里。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刘川无法形容,很久很久以前,某个瞬间,韩小玉也是这样躺在刘川怀里,刘川抱着她,嘴巴在她的头发上呢喃,鼻子可以清晰地嗅到那头发的清香。
但如今,韩小玉到底是世界的哪一边,刘川不知道。
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果真如此吗,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刘川却记忆尤新。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很安静,静到刘川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了刘川的怀抱,于冬梅不再那么害怕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平静……
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刘川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天终于亮了,他抱着于冬梅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一大早,孙婶就急匆匆地过来喊刘川和于冬梅。
两个人刚洗漱完,孙婶进来的时候,十万火急地对于冬梅说:“冬梅,你伯父不好了,从昨天晚上就发高烧,滴水未进,今早上人都有点喊不醒了。”
孙大国?刘川简直难以置信,要知道,昨天一起回来的时候,孙大国还好好的,即便四十多岁了,但因为长年在山里打猎,孙大国的身体一直不错。
但谁又会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孙大国竟然会突然倒下。
刘川和于冬梅很快跟着孙婶赶到向阳村卫生院,说是卫生院,其实就是赵郎中家挂的一块牌子,天界市本就地处山区,人眼稀少,经济不发到,医疗卫生事业也很落后,天界市最大的医院,天界市人民医院,也就一二级甲等,在全省地市级医院排名中,名落孙山。
更不用说着小小的向阳村卫生院了。
赵郎中家行医是世袭制,准确的来说,于家祠堂建立之前,在于家先祖于东冠还之前,赵郎中家就已经开始行医了,传到赵郎中这一代,一共是第十五代。
赵郎中名字叫赵振轩,他的父亲叫赵泽成,父亲今年八十高寿,却依然精神抖擞,不但能够看病开方,还能帮着煎药,至于赵振轩,今年刚满五十,但一眼望上去,也是精神气很好。
到底是世代搞中医的,这身体素质都还不错。
刘川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特别惊讶,当然,他们还不知道,刘川也是一名医生,他从江城市中心医院而来,对于中医,也是有所研究。
赵振轩家一共有三楼,算是向阳村最洋气最土豪的房子,村里的百姓都称其为赵家楼,在向阳村,除了赵家楼,就属于家祠堂了。
赵家楼一楼是病房,二楼三楼作为住宅,有时到了忙的季节,二楼也会腾出来作为病房。
刘川很快看到了孙大国,和昨天相比,他的精神状态差了很多,整个人脸色特别不好看,因为高烧,面色潮红,刘川用手摸了一下额头,烫的厉害。
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体温,至少也超过了四十摄氏度。
向阳村卫生院的医生就只有赵泽成和赵振轩父子,没有一个护士,两个人也充当着护士的角色,不过这里是纯中医,一点西医的成分都没有。
所以最基本的一些退烧西药,比如尼美舒利,比如双氯芬酸钠这些都没有。
就更不用说地塞米松这些神奇的药物了。
不过这里有柴胡,不过不是注射液,不可以直接肌注,都是中草药,抓了煎熬,熬成汤剂,喂给孙大国喝下去。
但是中药汤剂灌进去不少,孙大国的病情却依然没有缓解。
用体温计复测了一下体温,不降反升,竟然达到了41摄氏度。
这么高的体温,必须要降一降,不然很容易产生惊厥,身为医生,刘川非常清楚,当体温超过40摄氏度,体内的蛋白质分解就会加强,从而引起脑水肿,导致死亡或留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另外高烧会进一步加重脱水,而脱水不但使退热困难,还会影响新陈代谢和血液循环,发生酸中毒,因此,必须尽快纠正高体温状态。
这个时候,柴胡就算有用,但面对如此高的体温,也有点束手无策。
孙大国的血压还好,使用冰敷应该没有问题,所以刘川对赵振轩说:“前辈,如果可以,能使用冰敷降下温吗?”
刘川说话的口气非常委婉,毕竟是同行,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对于别人的诊疗方案不能指手画脚,但是可以补充意见,这是业内的规矩。
但刘川哪里会想到,这句话一说完,立刻就激怒了赵振轩。
“你一个小毛孩子懂什么,我做医生这么久,从来没用过冰降温,冰是寒性的东西,治标不治本,而且热胀冷缩,用冰的话,会导致血管的血流量减少,极易导致器官缺血坏死。”
老天,赵振轩这一番话,直说的刘川是目瞪口呆。
于冬梅这时也走了过来,她对赵振轩介绍:“刘川也是名医生。”
“你也是医生?”赵振轩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川,有点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