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听他这么说,就抬起头,见他这么在意自己的感受,眼睛就红了,她点点头,抱紧了他,再次吻住了他,不让他再说下去了……

江帆无需再说什么,小鹿温柔的吻已经诠释了她此时的感受,他也忘情地抱住她,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当感觉的触角打磨得如此敏锐,当情感的空间拓展得如此深广,结合已成定局……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起在窗外的鸟鸣声中醒来。

她睁着清澈的眼睛说道:“这里还有鸟?”

“那是喜鹊。”他低声说道。

他说的没错,的确是喜鹊的叫声,这只正在欢快鸣叫着的喜鹊好像就在外边的阳台上。丁一就像个小姑娘似的的兴奋地撩开被子坐了起来,可是当她发现自己是光溜溜的身体的时候又一下子缩回到了里面,然后钻入到他的怀中不住地笑了。

喜鹊并不知道里面的情景,它依然在外边欢快地鸣叫着,似乎在为他们祝福。

“江帆,我们去看看。”她低声地对他说。

江帆疲倦地说道:“别,别惊动了它,它对我们的祝福话还没有说完呢。”他抱紧了她,不让她动弹。

她也抱住了他,非常享受和爱人聆听喜鹊对他们祝福的叫声。

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外边喜鹊的鸣叫声依然是那么的欢快,他们静静地听着,虽然听不懂它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那绝对是鸟界里面最富有浪漫、最绝美的祝福。

后来他们听到了它欢快的鸣叫声快速地在远去,然后窗外一片宁静。

江帆看了看表,说道:“起来吧。它对我们的祝福已经告一段落。”他轻轻抚着她的秀发说道。

她却没有动弹,睁着明澈的眼睛说道:“江帆,你说这城市里面怎么会有喜鹊呢?”

他柔声地对她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它是专程为我们跑来的,是神灵驱使它来的,就像那个喇嘛给我送来了琥珀石,是长生天对我的嘱咐,告诉我让我一定要找到你。”

其实,如今的城市里面因为栽种了大量的行道树,而且还规划了不少的城市公园,非常重视绿化这一块,城市绿地越来越多起来,因此,各种鸟类进入到城市里面也就成了一种极其自然的现象。不过,丁一依然愿意相信他刚才的那种说法,喜鹊的特地跑来为他们祝福的。

丁一的鼻子红了,随之眼圈也红了,她紧紧地抱住他,柔柔地说了一句:“我们真幸运,我好幸福。”

“你是个幸福小姑娘。”江帆纠正着她的用词。

“曾经,是个路灯下的小姑娘。”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道。

江帆一怔,有一首歌,是路灯下的小姑娘:“在那盏路灯的下面,有一个小姑娘在哭泣,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小姑娘哭得多悲伤,不知道是谁把她抛弃,她现在该到哪里去,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我会用我的爱温暖你的你的心灵……让我带你回去……

此时,丁一拿这首歌比喻自己的曾经,无论是妈妈的离开还是江帆的离开,对他都是一种巨大的打击,都是太贴近她当时的心境了。好在江帆失而复得,他们还有许多可以重新来过,而妈妈却永远去了……

“亲爱的,从今往后,你不会再是那个路灯下的小姑娘了,你是我的……”他抱紧了她。

“嗯,真希望永远这么下去。”丁一喃喃自语。

江帆亲了她一下,说道:“会的,会是永远。”

江帆看了看表,说道:“下一个节目,起来,沐浴,更衣,吃饭。”

丁一看着他,抚着他的鼻子说道:“我可以陪你去沐浴,但是不更衣也不吃早饭了,你去办事,我继续睡觉。”

江帆说:“那怎么成,你跟我一起去见樊部长。”

丁一说:“樊部长又没说要见我,他想见那个手抄本,你带上它去就行了。”

“你敢违背市长的话,看枪。我这把枪可是对准了你的心脏。”江帆说着就伸出手指,指向了她心脏的位置。

丁一握住了她的那根食指,笑着说道:“那是我最不怕受伤的地方。”

江帆一愣,忽然觉得这话是这么的熟悉,猛然想起电影《卡萨布兰卡》里的台词。仅仅是一句无意说出的话,她的反应居然是如此敏感,这让江帆心里一动。随后捧住了她的脸,说道:“宝贝,不会,我永远都不会。”

丁一也是无心的,但这句台词却是那样的契合,他见江帆眼底瞬间弥漫上来的痛楚,就赶紧说道:“我真的不能去跟你见樊部长。”

江帆点点头。

樊文良的确没有说要见丁一,但是江帆就想让丁一走出来,尽管樊文良没说,如果把丁一带去他也不会反感的,而且,樊文良知道他和丁一的事,关键是樊文良并不讨厌丁一。

想到这里他就说道:“樊部长说看你的手抄本,实际就是想见你,他当然不能跟我说想见小丁这话了。再有,你又不是不认识他,去看看老领导有什么不妥吗?”

“去见老领导当然没什么不妥,如果不是在他的办公室而是在任何其它的地方我都可以跟着去见他,但是在办公室,在省委常委楼就不一样了,首先,到了门口登记的时候我怎么填?人家完全有理由拒绝我入内。就算可以通过门口,樊部长看见我跟你去当然不会说什么,但是别的人呢,别忘了,那里的人可都是省委领导啊,副省长兴许都没资格在那里办公。省委刚把你派到阆诸没几天,你居然带着女友公然出入常委楼,即便是老婆也不能这么随便啊。显得你太不注意个人形象了,太随意了,一点都不稳重端庄,所以,我是绝对不能跟你去的。”她说得振振有词。

江帆觉得丁一说得确实有道理,他一时没话说了。

丁一笑了,说道:“说话呀,大博士,理屈词穷了吧,好了,澡都不陪你洗了,我要睡觉。”说着,就把被子拉上,钻进了被窝。

江帆一看,掀开被子,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以不去,但必须陪我洗澡、吃饭,我知道你早饭总是不吃,这样对健康不利,将来会对孩子的健康不利。”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有孩子了?”丁一调皮地看着他。

江帆抚着她的腹部笑了,说道:“我感觉应该是这样。”

“哈哈,不可能,我现在是安、全、期,哈哈。”她笑完,就拍着他是脸蛋说道。

江帆一听,垂头丧气地说:“完了,努力白费。”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我做了无用功了。”

“原来你想让我怀孩子,你真坏!”说着,就狠劲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江帆说:“理解理解吧,我这个年纪,都快当爷爷了,再说,你也不小了,当妈妈都晚了。”

“还不是让你耽误了。”丁一脱口说出这句话之后,脸就红了。

“哈哈。”江帆感觉丁一此时不再排斥他了,甚至完全接受他了,他就一阵高兴,说道:“所以,我们要把浪费的时间找补回来,这样,我哪儿都不去了,我们继续……”说着,就假装往她身上翻。

“那可不行,跟樊部长约好了你不去,小心革你的职。”丁一惊呼道。

江帆赶紧缩回身子,说道:“我怕。哈哈。”接着,便掀开被子,把她抱起,走进浴室,让他踩在自己的脚面上,用这个姿势,他们完成了晨浴。

吃早饭的时候,江帆问丁一:“宝贝,有个问题我必须提前问清你。尽管我不知道樊文良为什么要看你的这个手抄本,但无疑他是喜欢,如果他提出要出钱买你的这书我该怎么办?”

丁一说:“他说过吗?”

“没有,但是以防万一,我不能不打无准备之仗。”江帆认真地说。

丁一看着他,说道:“你做主。”

“那还行,你爸爸都不让你这书上拍卖会,贵贱不能卖,而且,佘书记那么喜欢,你都没给他,我怎么敢做主。”

丁一放下筷子,说道:“是,爸爸的确这么说了,而且跟我跟张会长都特别说过了,但是有一点,樊部长不是别人,他是咱们的樊书记,是你我崇拜的老领导,而且对你有知遇之恩,如果他喜欢,就给他,再说了,他把你调到阆诸,我还得感谢他呢。这个事来时我就想好了。”

“那你跟你爸爸你怎么交代?”江帆担心丁乃翔的态度。

“这个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丁一调皮地说道。

江帆进一步说道:“咱们把事情想圆满了,如果樊部长真的喜欢,而且他要执意给钱的话,怎么办?”

“不要。我不卖钱。”

“可是如果……”

丁一伸手抚着他的手,说道:“别问我那么多如果了,你知道该怎么办。你也是它的主人。”

江帆点点头。

八点二十分整,江帆来到了省委常委楼院门前,将车停在外面规定的位置上,然后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和身份证,在门口完成了登记后,才进了这个小院子。这个过程他用去了六分钟的时间。进楼,上楼,来到樊文良的办公室,他没有直接去敲门,而是敲了下对面的门。那里是他秘书的办公室。

秘书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没人,他刚要转身,就见秘书手里拿着几份材料从走廊里过来了,他说道:“江市长,樊部长马上到,让我提前在这等您,您跟我来。”说着,就带江帆来到上次来过的那个小接待室,请江帆坐下,给江帆沏了一杯茶水,放在他的面前,然后自己坐下,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沓材料。

看到两页后,秘书才抬起头,说道:“您喝水,我得抓紧看下这个材料,一会部长来了我要给他汇报。”

江帆说道:“没关系,你忙你的。”江帆说着,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秘书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材料。

这时,就见接待室的门被推开了,樊文良身穿一件及膝的的藏青色的短大衣进来了,仪容整洁,精神充沛,头发永远都是纹丝不乱。

江帆赶紧起身,说道:“樊部长好。”

樊文良走过来跟他握手,微笑着说道:“就知道你会准时,所以提前让小李等你来了。”

江帆笑着说:“您也很准时啊。”

樊文良笑着,问道:“路不好走,是不是头天晚上来的?”

江帆笑了,说道:“是的。”

秘书小李起身,给樊文良端进来他的水杯,然后出去了。

樊文良的眼睛就看着他的大兜子。江帆赶紧打开,说道:“书,我给您带来了。”说着,便将里面一个牛皮纸包掏出,打开,里面就是丁一的手抄本。

樊文良小心地拿过来,放在手上,仔细地翻看着,说道:“漂亮,太漂亮了!真如你所说的,干净,清丽,整齐划一,没有瑕疵。”

江帆见他爱不释手,就说道:“您是怎么听说的?”

樊文良边看边说:“我也是听省里书法家们说的,说是丁乃翔的女儿手抄了一本三国演义,用的是蝇头小楷,说是非常漂亮。要知道,说这话的都是老书法家们,他们要是说漂亮,那就是真的漂亮了,所以就萌生了想看看的念头。我是见过小丁的字的,但怎么也想象不出抄成书的样子,今天看了,果然是很震惊,不错,真的不错。”

江帆仍然感觉樊文良这个解释不充分,但是他不好往下问了。

樊文良几乎每本都翻到了,最后他说:“我听说这个手抄本都没有参加拍卖会,为什么?”

江帆说:“这个问题我也问她了,这主要是她父亲的意思。他父亲给她立的规矩,就是永远都不能拿小字换钱,这也可能和她父亲当年让她练这个字的初衷有关系。她父亲让她练的目的就是传承。另外我想,是不是一旦沾上钱,怕他女儿的小字变味了?”

樊文良想了想说道:“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毕竟小丁用不着这个小字糊口,再有,这也是他父亲的良苦用心。”

樊文良一本一本地翻看着,低头又问:“小丁没跟你来?”

江帆的脸有些红,他不好意思地“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不瞒您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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