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案件有了进展(1/1)

赵丰赶紧说道:“彭县长啊,您千万别用讨教两个字,那我就太受之不起了。只要我赵丰知道的事,绝不向您隐瞒。”

彭长宜笑了,说道:“呵呵,到也没那么严重,就是上边的救灾款下来了,在我以前的工作,从没有涉及到这些内容,所以没有经验,我想征求一下基层的意见,当然,基层的意见我也不是谁都征求的。”

彭长宜这最后一句话无异于在告诉赵丰,我彭长宜始终没拿你当外人。

果然,赵丰说道:“我懂。其实,今天晚上我们想请您,也有这层意思。”

“你们?你们都是谁?”彭长宜心说,下边这些乡干部的鼻子和耳朵都特别好使,救灾款刚下来他们就知道了。

“嘿嘿,我们,就是平时那几棵臭韭菜呗,目前梁书记在我这里,如果您不喜欢其它人可以不叫,但是显然不行了,等您方便的时候再说也行。”赵丰说道。

“嗯,每年你们是怎么分配的?”彭长宜问道。

“像这类名为救灾款的资金,最近还没有过,原来有过,这里原来春天闹过一次冬雨,那次损失也很严重,上边拨下来的救灾款也是被县里变成实物,但是变成实物后,没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给钱,然后由我们在根据农民所需,讨论是给钱还是给物。”

“老百姓希望咱们给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钱了。”赵丰说道。

“呵呵,我明白了,假如县里把现金发下去,然后你们领到后不给老百姓现金,给实物,是这样吗?”

赵丰说:“我们,也可以给钱,也可以给实物,但是要因地制宜。有的村子给钱,有的村子可以不给现钱。”

“那不就乱套了?”

“那要看具体情况了,您比如,大棚蔬菜普遍种植的村子,就希望你给他买了化肥或者农药,他完全可以不要现钱,为什么,化肥和农药是必用物资,你给他钱,他还要想办法去买这些东西,一家一户去买雇就太不方便了,咱们给他们现成的,他们当然高兴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这样,你拿出一个具体意见,也顺便征求一下村干部的意见,尽量做到你们满意。喝酒的事,等我回来。”

“好的,那彭县长再见?”

“再见。”

彭长宜不再纠结救灾款怎么发放的事儿了,就是县里不截留,乡里也会,区别就在于谁截留的问题。他挂了电话,他伸手摁了一下桌下,小庞进来了,彭长宜说:“齐主任在吗?”

“在,刚才还问您在不在呢?”

“让他上来一下。”

彭长宜说着,自己就走进了里屋,把床上的东西扯下来,装进一只袋子里。

很快,齐祥就推门进来了,彭长宜也拎着袋子出来了,齐祥见他拎着一只袋子从里屋出来,刚要问他是不是回家,彭长宜就伸手说道:“你们俩都坐下吧。”说着,自己也做了下来。

彭长宜说:“我回一趟家,明天有可能赶不回来,刚才喜来县长说救灾款下来了,他问我怎么分,我说直接发钱,理由就是只有老百姓自己才知道什么是他们目前最急需的东西,最后我让他跟邬书记商量去了,估计明天他会落实这事,他愿意怎样发就怎样发吧,我不再拿主意了。另外,给市委打个报告,搞一个我爱三源摄影大赛,选出优秀作品,向上推荐。我这里有一封信,是一个矿老板写的,这个齐主任你调查一下,这上面有写信人的电话号码,最好暗中调查,先别整出动静来。”说着,就把羿楠给他的这封信掏了出来,递给了齐祥。

齐祥欠身接过了这封信,彭长宜又嘱咐道:“收好,别声张。”

齐祥点点头,只低头看了一眼,就又折好信看着他,说道:“您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有个亲戚住院了,明天我要去北京看一下,有心想等周六再去,但是心里老是惦记着,不放心,想了想明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还是回去一趟合适。”彭长宜解释道。

齐祥说:“也该回去了,您还是发大水之前回去的呢,有事我们再给您打电话。”

彭长宜点点头。

齐祥说:“龙泉乡送来了酸枣汁,您给孩子带回去一些,也让家里人尝尝咱们的土特产。”

小庞一听,就说道:“我去找老顾,马上给您搬车上。”

彭长宜又说:“我喝过他们的酸枣汁,的确不错,顺便让赵丰给海后部队送点去,人家打了两眼机井,修了路,还盖了井房,一切要求都满足他了,别以为弄几头猪、妞妞秧歌敲敲锣就就行了,跟部队的感情也要维护,小恩小惠的也得经常用着点,不然再遇到事还怎么跟人家张嘴?”

齐祥听了“哈哈”笑了。

彭长宜看着他,心想,自己这话有这么好笑吗?

齐祥笑着说:“还真让您说着了,这就是他送给部队的,顺便给咱们送了几箱过来,您以为赵丰有多大方啊?如果不是给部队送,他才不会给咱们送呢?人家部队才是主角,咱们才是顺便!您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哈哈哈。”彭长宜听了也笑了,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他说道:“一不留神,我还冤枉他了。”

彭长宜笑着,就拎着袋子往出走,到了门口,他又回过头,冲齐祥说道:“有事及时电话联系。”

齐祥说道:“好的。”

彭长宜就坐上了车,出了机关大门。他刚要出三源的县城,就接到了褚小强的电话,褚小强在电话里低声说道:“您在哪儿?”

彭长宜发现,褚小强跟他一样,他们互通电话的时候,很少对对方直呼其名,这其中的缘故彼此心知肚明,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在试探对方说话是否方便,所以他就说道:“小强,我在回家的路上,你说。”

“哦,您回家了?”

“嗯,有个亲戚在北京住院,我要去看一下,你说吧。”

“县长,案件有进展了,我偷偷找了刘工头,请他辨认那个吊坠,没想到,这个吊坠他认识,那个绳儿还是他亲手给这个矿工系上的呢。”

“哦?小强,别急,你慢慢说,这样,我刚要出县城,你在哪儿,要是方便我去找你。”嘴说着不让小强急,他自己却急了。

听他这么说,老顾的车速就慢了下来。

褚小强想了想说:“这样吧,您继续往前走,我去追您。”说完,就挂了电话。

彭长宜就让老顾继续向前开去。

老顾便匀速继续前行。

他们一直驶出三源地界,又走出很远,还不见褚小强追上来,老顾就说:“要不在半路等等他。”

彭长宜说:“到前面山顶上等吧。”

前面,是整个盘山路的最高处,彭长宜和老顾在来来回回的途中,没少在这个地方歇脚方便,这里也是彭长宜拍照最多的地方,几乎凌晨和傍晚都有过。

老顾把车停在路边的最宽处,彭长宜拿着照相机,下了车,即便有三源人路过见到他,也会认为他在照相,绝不会想到他在等人。

这里,的确很美,美得壮观,起伏不断的连绵山峦,沐浴在晚霞当中,夕阳将千山万岭照得一片通红。那重峦叠嶂,层峰累累的山峰,犹如海涛奔腾,又似巨浪排空,雄伟壮观。一只独飞的苍鹰正在山峦中盘旋,它那宽阔的双翅,就像两只巨浆,左右翻转搏击,掠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头、峡谷,时而盘旋向上,时而顺势俯冲,霞光,把它那孤独的身影镀上一层红光。

也可能它并不孤独,这从它那不停变换的身姿中就能看出它并不孤独,它陶醉在自己的飞翔之中了,时而发出一声声嘶鸣。它飞得很高,似乎在和落日共舞,宇宙,是它的舞台,夕阳和连绵起伏的山峦是它的舞台背景,它的舞姿是那么的自由舒展,大气磅礴,一时之间,群山、落日,苍穹,都成了它的陪衬。有的时候,它还会盘旋到彭长宜的脚下,似乎在向他展示自己矫健的雄姿,以往,彭长宜都是仰头才能看到雄鹰,今天,他只要平视就能完全领略到它的全部。

彭长宜赶忙举起了相机,不停地摁动着快门。他从来都没有用相机追逐活动的物体过,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把握好速度和光圈,“咔嚓”了几下后,他把镜头对准山峦间的落日,在守株待兔,等待那只苍鹰入镜,等待着它飞翔到落日前才摁动了快门。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意境中,以至于褚小强是怎么到的身边他都不清楚,直到他认为满意了,才直起身,这才看见褚小强也站在他的旁边望着他前面的景物。

彭长宜笑了笑,说道:“来了。”

“来了,真美呀,这条路从上学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但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么美过。”

“那是因为你赶路没有心情欣赏。”

“您说得的对极了。”

彭长宜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褚小强的车,说道:“小强,你怎么来的?”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

“那你一会怎么回去?”

“呵呵,自从我当上刑警那天起,就不用发愁交通的问题,只要路上有车,我就能搭上。”

彭长宜笑了,说:“刑警的特权。”

说着,他们就一起上了车,褚小强和他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就像他讲述了去找刘工头辨认吊坠的事。

尽管周连发跟邬友福和葛兆国说褚小强没有什么异常行动,但事实上,褚小强一刻都没闲着,自从发现尸体那天起,他就在尽可能地寻找线索,那个烫着符文的木制小吊坠,无疑就成了他紧抓不放的唯一突破口。

他先后暗访过几个矿山的矿工,他们都表示没有见过这个吊坠,他后来想,这里的矿工,都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不会超出本矿的范围之内,矿主平时对他们管理的很严,他们很少有活动的自由,除非那些本地人,会有一些自由空间。既然怀疑是那场矿难中的矿工,就还要在那个矿中寻访。

但是,当初那场矿难中得救的矿工,全部返乡了,其余的人,已被矿主分流到了其他矿上。褚小强不好直接到葛二黑的矿上做调查,这样,他就找到了小窦,告诉她,只要刘工头回来,就通知他,刘工头倒是没回来,刘工头的媳妇要去给他送换洗的衣服,褚小强便将这个吊坠交给刘工头的媳妇,让她拿去给工头辨认。

据工头媳妇反馈回来的消息说,这个吊坠,的确是二黑出事的那个煤矿矿工的。刘工头认得这个矿工,叫高大风,非常老实,二十多岁,在闲说话的时候,老刘问高大风,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高大风说,他家兄弟姐妹很多,一共九个,他是最小,由于孩子多,母亲就记不住每个孩子是哪天出生的了,只记得生他那天是难产,而且还是冬天,外面正刮着大风,这才给他起名叫大风,他有个姐姐,母亲给起的名字叫高砍菜,意思是正是砍榨菜的时候生的她,后来姐姐嫌弃这个名字不好听,就自己改了叫高美丽。高大风尽管姓高,但是个子却不高,平时大家都跟叫高小个子。

在头出事的前几天,他们在井下干活,老刘就看见高小个子在低头鼓捣着什么,他就走到跟前,看见高小个子平时戴的一个护身符的绳子断了,他正在尝试着接上。

老刘就让他先干活,别总是鼓捣他那个破东西。

哪知,这个高小个子根本就不听他的,而是来到井下休息的地方,继续鼓捣他那个吊坠的线绳,老刘就很生气,追了过来,大声训斥他。谁知,这个高小个子居然哭开了,冲着老刘用家乡的方言囔嚷着,半天老刘才听清,他说的是,这个吊坠是姐姐从庙里给他求来的,是开过光的吉祥物,上面有保佑他平安的字符,是他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护身符,绳子断了不吉利,所以必须要接上。

老刘听了后,接过来看了看,就是一个木块,上面烫着弯弯绕绕的符文,他见高小个子哭了,就说,等到了上面,我帮你弄,你先去干活。

高小个子这才把那个护身符塞进兜里,干活去了。

到了井上,在头睡觉的时候,这个高小个子果然找到了老刘,让他想办法给他接上,老刘看了看那根细细的红线绳,早就被煤灰染成了黑色,被汗水腐蚀的也不结实了,他就左右找了找,找到了废电线,从里面抽出一股红颜色的细线,又把细线里面的三股小铜丝抽出来,穿在那个椭圆形的小木块上,直接给高小个子系在脖子上,并且系的是死扣,边记边说:“这个是塑料的,结实,就是出汗再怎么沤,也沤不糟沤不烂了,永远都断不了。”

只是老刘没有想到,这个护身符,却没能保佑高小个子逃脱死神的魔掌……

彭长宜听到这儿问道:“做笔录了吗?”

褚小强说:“这个没法做呀?再说,我是托老刘媳妇代问的,不过我悄悄给老刘媳妇录了音。”

“嗯,知道高小个子是四川什么地方的人吗?”彭长宜又问道。

“老刘说,矿上应该有记录。”

彭长宜哼了一下,说道:“恐怕什么记录都没了。”

褚小强说:“是啊,这么多尸体都可以消灭踪迹,别说一个纸上的记录了?”

“小强。”彭长宜突然说道:“发现无名尸,是不是要登报认领?”

“是。”

彭长宜嘱咐褚小强说道:“那就把认领范围扩大,把每个尸体的信息比如身体特征什么的尽量写全,去省报、大报登,甚至去四川的报纸登。”

“大海捞针,难啊,那么一个大四川省,就是当地警方要找一个人,而且还是死了的人,都太难了,别说咱们异地的了。”褚小强的脸上现出难色。

“也是啊,小强,我看,还得跟那个工头探听消息。另外,可以在所有的矿工中调查有没有高大风的同乡,据我所知,他们出来打工,都不会是一个人,大部分时候是同乡带同乡。”

“那个工头现在很有顾虑,他一再叮嘱媳妇少和我接触,少和小窦接触。”

“哦?”

“是他媳妇跟小窦说的,还说小窦是我的密探,我怀疑,他肯定是受到了恐吓。”

“恐吓肯定会有,正因为他是当地人,而且得到了咱们的关注,所以他现在还活着,不然,我估计他也早就不在世了。”

彭长宜说道这里,褚小强扬起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天,早就黑了下来,他们已经驶出了盘山路,进入了平原地带,前面就是宽阔平坦的柏油路了,在一个三岔路口,褚小强跟彭长宜再见,就下了车,彭长宜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证件,就顺利搭上一辆大货车后,他们才继续往前行驶。

彭长宜照例把老顾先送回家,又让老顾搬下两厢饮料,路上,彭长宜就给王圆打了电话,知道他就在酒店后,直奔酒店而去。

等彭长宜进来的时候,王圆正站在门口他,见他的车直接上了高台阶,就走出门口迎了过去,叫了一声:“彭叔儿,饿了吧?”

彭长宜微笑着说:“不饿。”说着,就打开后备箱:“有几箱酸枣汁,你卸下来吧,给我留两厢就行。”

刚才给老顾搬酸枣汁的时候,彭长宜才发现,后备箱里,密密实实地码放着十箱酸枣汁,彭长宜说:“怎么装了这么多?”老顾说:“齐主任说让你给亢州的朋友们尝尝,也帮助推销一下。”彭长宜说:“那我只有推销给王圆。”

王圆让身边的人搬下酸枣汁,又让人去帮彭长宜泊车,就陪着彭长宜往里走,他小声说道:“我老爸在等您。”

彭长宜笑了,说道:“你告诉他的?”

“是。”

“他跟谁在一起?”

“寇局他们几个人请他,他们刚散,我就跟他说了您要回来,他就没回家。”

彭长宜小声说道:“那天晚上的事他知道了吗?”

王圆也小声说:“知道了,我当时就跟他说了。”

“他怎么说?”

“他也说到此为止,不让声张,知道是谁干的就行了,我现在把各个走廊和大门口停车场都安装了摄像头。”

“嗯,应该,你也不差那几个钱。对了,那个姚……后来怎么着了?”

“她后来的确有些意识模糊,我们把她送回家了,酒店的女领班陪着她,后来也就正常了,醒来后问她发生的一切,她的记忆就比较模糊了。”

彭长宜点点头,在王圆的带领下,进了电梯,来到五层宾馆房间,王圆推开了门,说道:“爸,彭叔儿来了。”

彭长宜没来过这个房间,这里是一个兼休息和办公两用的房间,有床,休息室,办公桌,沙发等。

彭长宜笑道:“您可是够**的,一人占这么个大房间,浪费啊。”

王家栋正站在大办公桌的对面,低头练大字,见彭长宜进来,就说道:“该享受一下就得享受一下,再说了,如果客房紧张,我还可以让出的。”

“客房多紧张也紧张不到您这儿。”

王圆说:“其实并没有多占房间,把二楼那间小会客室腾出来了。”

王家栋说抬头看了一眼彭长宜,说道:“先去洗把脸吧。”

彭长宜没有进洗手间,而是径直来到大办公桌前,惊奇地说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保证,我是第一次看见您练书法,天!敢情造诣还不浅哪!”彭长宜屈身打量着他写的那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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