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中去城西的路还好,但是到了城西却要上山的这一段路,格外颠簸。冷揽月坐在轿中面色苍白,脸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他难受地靠在轿上,强忍着没有说话。吹雪有点着急,用冷水帕子给他擦汗,又让轿夫行得慢些,却还是不行。冷揽月握住她擦拭她的事,虚弱地笑笑:“无妨,只是烦劳你们随我走得慢了。”他看着长宁,满脸歉意。

吹雪着急地问道:“要不停下轿来,我陪你走上山去,让他们先行上去?”

冷揽月沉吟:“你贵为东道主,不宜让长宁等着,”他握了握吹雪的手,看向长宁,“不过,长宁不是东道主,既然这样,长宁陪我上去,如何?”

长宁看着他,想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却看不出分毫,她掀起帘子,看见山路不是很陡峭,便应承了下来:“行,我陪他走吧。毕竟我是大夫,路上真有什么,我会照应好的。”

吹雪点点头:“也好。”脸上有落寞之色。

临走之时,吹雪在轿中仍频频回首,不放心地看着他们。青鸟本欲留下,被长宁打发进轿子,随吹雪一同离去。

他们走了之后,长宁只好搀着冷揽月,一步步往山上走。她冷冷问道:“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冷揽月半倚在长宁身上,气色渐渐好了起来。

好重,长宁想道,他肯定是故意的!她恨恨地问道:“既然吹雪要搀你上去,你又何必非要我呢?!”

冷揽月更加放肆地靠在长宁的身上,故作深思熟虑:“可能因为你比较有男儿气概吧,让吹雪那样的一个弱女子搀着我,我实在过意不去。”

所以,是不把我当女子看了吗?!长宁真想把他留下,再一脚踹下山去!

冷揽月问道:“对了,西风这次没有来,你知道为什么?你怎么会放心让你随我们一同出游?”他的眼睛,第一次染上打趣,显得生动起来。

“首先,原因我不清楚,其次,他为什么不放心,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

“所以,”冷揽月正色问道,“他没有跟你有所表示?”

“没有,像我这么有男子气概的人,他没兴趣!他属意的人是吹雪。”长宁瞪着他。

“原来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他停下脚步,认认真真地看着长宁。

长宁看着他,他的脸庞,她企图揣测他的含义,他洒洒脱脱地看着她,笑得坦然而又真诚,因为身高的原因,长宁仰视着他,她突然想到与他初见的时刻,他孤身站在阁楼之上,气质高洁,与众不同,正如现在的他一样,她突然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呢?我找不出喜欢你的理由。”

骤然被这样无礼拒绝,冷揽月有点薄怒,他抓紧了她的肩膀:“你讨厌我?”

长宁摇摇头:“我不喜欢你,我也不讨厌你。你只是我的病人而已,我病人中的一个而已,我的意思表达得够清楚了吗?”

冷揽月松开她的肩膀,语气藏着漫不经心的威胁:“既然你不是仰慕我,那又为何女扮男装混进冷府,故意接近我?你所求为何?你,究竟是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久前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长宁冷眼回答,“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那么我们便从此陌路,互不打扰。”

冷揽月紧紧地盯住长宁,想要看穿她,看穿她的来历,看穿她的真心,他最后只是笑笑:“赶紧赶路吧,天色晚了,山上很危险的。”

长宁避开他的手臂,在路上走在前面,此后一直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