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让人去请, 自然没人敢耽误。
最先来的便是住在长春宫的良嫔,随后便是延禧宫的惠妃, 两人接到消息的时候都有几分莫名其妙, 皇上让她们去永寿宫做什么?没听说贵妃怎么了呀!
到了永寿宫,请安见礼后, 看着双眼通红的五福晋乌拉纳喇氏, 惠妃和良嫔两人更疑惑了, 莫不是五贝勒出了事?或者是弘晖阿哥出事了?可这关她们二人什么关系?
两人满肚子疑惑, 可皇上和贵妃都一脸凝重, 两人不开口, 惠妃和良嫔也不敢轻易开口, 心直砰砰的跳个不停, 自觉告诉两人,有大事要发生,而且还是事关她们的大事。
也不知道是好事, 还是坏事。
即便是以惠妃和良嫔的聪明劲, 已经很大几率的猜测得出,对她们会是坏事,可人的陋习之一就是事不到临头就一定会抱有侥幸心理。
没多久离的稍微有些远的八福晋郭络罗氏也到了, 随后惠妃和良嫔的心里一沉。
她们看见五福晋乌拉纳喇氏和八福晋郭络罗氏看向彼此之间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五福晋乌拉纳喇氏是仇恨,而八福晋郭络罗氏虽然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熟知她性子的惠妃和良嫔都知道,八福晋郭络罗氏这是在心虚。
又过了一会儿, 五阿哥胤禛和八阿哥胤禩一起到了,梁九功后脚也押着不少人回到永寿宫。
诺敏扫了坐在下首的众人一眼,然后转头看向皇上“皇上,人都到齐了。”
“嗯!”皇上看了众人一眼,随后将视线集中到了五福晋乌拉纳喇氏上“老五媳妇,你将这事说出来吧。”
“是!”五福晋乌拉纳喇氏起身,对着皇上和诺敏行礼,丝毫没有在意五阿哥胤禛异样的眼神,看向八福晋郭络罗氏开口道:“相信汗阿玛、贵妃母、惠妃母和良嫔娘娘,还有八弟、八弟妹都应该知道,弘晖大个月前生病之事。”
“弘晖自幼身子就不是太好,每年尤其是换季的时候,就算照顾得在仔细也非常容易生病,因为身子并不是特别强健,现在八岁了也没种痘。半个月前弘晖生病,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就连儿媳也只是罚了照顾弘晖的奴才,让人请了太医。
原本以为太医开了方子,弘晖喝下后就会痊愈,谁承想弘晖这病却一直好不了,反而是越来越严重。儿媳询问过太医,甚至是还请了另外的太医和大夫,药方并没有问题,儿媳便起了疑心。经过好几日的监视,终于抓到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据她招供,是有人收买了她并且拿亲人威胁她,让她在弘晖的药里加三味药,弘晖正是吃了那加了料的药才迟迟无法痊愈,他身子骨又弱,若是一直如此怕是要被活活病逝。
弘晖是儿媳唯一的儿子,儿媳这辈子也只会有弘晖一人,当知道这事后,自然是要揪出那幕后凶手,便审问了这奴才,据这奴才交代,收买她的人正是八弟妹。”说着五福晋乌拉纳喇氏直勾勾的看向八福晋郭络罗氏,厉声质问道:“八弟妹,我这个做嫂子的,自认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情,之前你的马车被府上的疯马冲撞,那也只是一个意外,我第二天也立马进宫来向你赔罪了,你就算因此恨上,冲着我来便是,为何要对弘晖这个幼子下手。”
五福晋乌拉纳喇氏再说这些话的时候,五阿哥胤禛和八阿哥胤禩都是一脸吃惊的看着八福晋郭络罗氏,随后两人有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八阿哥胤禩有些不自然的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心里惊慌不已,他才开始冒头,也没干出什么大事来,还不是后世备受人吹捧的廉亲王八贝勒,还是一个没多少经验城府也只有一点的小年轻。
五阿哥胤禛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五福晋乌拉纳喇氏那样恨不得掐死八福晋郭络罗氏的想法,但心里的怒气也升了起来,只是碍于此时在永寿宫,皇上还坐在上首,才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他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应该说皇子里很少有好兴子,五阿哥胤禛年幼的时候也有那么几年好日子,也养成了他那颗高傲唯我独尊的心。
人的陋习之一,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喊几声“冤枉”就认罪,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八福晋郭络罗氏当下立马起身跪在皇上面前,喊冤道:“还请汗阿玛明察,儿媳冤枉,此事并非儿媳所为,儿媳断然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皇上,单凭一个背主奴才的一面之词,就定罪,未免太过武断。”良嫔忍不住开口道,她当然不是想为八福晋郭络罗氏说话,而是为了八阿哥胤禩。
所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夫妻为一体,八福晋郭络罗氏要是不好了,八阿哥胤禩又岂能独善其身,一个“失察”,就足够治罪了。
诺敏见皇上没有说话的想法,便开口道:“皇上,良嫔此话也有几分道理,老五媳妇,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五福晋乌拉纳喇氏掷地有声的说道。
她又不是傻子,若是只有这一点证据,她自然不敢进宫告状,毕竟一个背主之人的证词,没什么权威性。
“汗阿玛、贵妃母,儿媳派人抓到了和这个奴才接头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八弟妹的陪嫁,并且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加入弘晖药里的那三味多余的药材。”
也就是因此,加上审问得来的话,五福晋乌拉纳喇氏才敢一口咬上八福晋郭络罗氏。也就是抓到了八福晋郭络罗氏的陪嫁,五福晋乌拉纳喇氏才有底气进宫,哪怕这事最后没办法治八福晋郭络罗氏罪魁祸首的罪,也能让她脱一层皮。
皇上闻言眼睛眯了眯,突然喊道:“梁九功。”
在一旁当柱子的梁九功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亲自去五贝勒府,从五贝勒府带回两个奴才,一个是五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另外一个就是八福晋的陪嫁,这两人奴才都是让很多人确认过身份的。而且据奴才调查,两人之间并无任何关系。”换句话说,五福晋乌拉纳喇氏是真抓住了铁证。
八福晋郭络罗氏从小就是在京城安郡王府长大,而五侧福晋李氏是汉军包衣出身,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至于嫁进皇家之后,等八福晋郭络罗氏嫁给八阿哥胤禩的时候,五阿哥胤禛都已经从阿哥所搬走了。
主子之间既没有任何交集,奴才之间也无交集,可这两人却突然搅在一起,这……怎么看,都觉得给弘晖阿哥药里加东西的事情,就是八福晋郭络罗氏主使的。
“老八媳妇,你有什么话要说?”诺敏看向八福晋郭络罗氏问道。
瞧着五福晋乌拉纳喇氏和八福晋郭络罗氏都跪在自己面前,诺敏心里还是有几分飘飘然的,不过这种事情在她当上贵妃后经历多了,也就飘了那么一秒,立马又正襟危坐。
八福晋郭络罗氏当然不会承认这事是她所为,而是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的陪嫁说道:“我没做过这事,还请汗阿玛明鉴。你这奴才,我自问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要做这事,还要栽赃在我身上!”
“没有你的吩咐,这个奴才怎么敢对弘晖动手,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使唤动李氏身边的大丫鬟。”五福晋乌拉纳喇氏满脸怒火冲天的说道。
“好了,都安静!”诺敏皱着眉头说道:“将两人嘴里的布团都摘下,你们对五福晋说此事是八福晋所为,可有证据?若是有半点虚言,慎刑司的大牢可不是那么好呆的。”
两人嘴里的布团摘下后,并未松绑,依然面如死灰的被捆绑着跪在下面。
“奴才只是听主子之令行事,自然没有证据。”这个时代又没有录音笔,哪有什么证据。
“既然如此,那怎么能证明你们所言之实?万一你们是想脱罪信口开河,胡乱攀扯主子了。”诺敏继续问道。
两人知道自己被抓住了,没有什么好下场,一直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此刻见贵妃问话,那李侧福晋的大丫鬟磕头道:“奴才做了这等错事,不敢求皇上贵妃饶奴才一命,但此事和侧福晋没有任何关系,还请皇上、贵妃、五贝勒和五福晋不要怪罪侧福晋,侧福晋对奴才甚好,是奴才对不起她。”
“你这奴才倒也奇怪,做了这样的事情,不求饶命,也不为自己的家人求情,反而为李氏请求。”诺敏奇道。
那大丫鬟面露悲色“奴才是满洲镶蓝旗包衣,一家人都在镶蓝包衣旗里,后面被内务府分配到了侧福晋身边做奴才。奴才本没有背主的意思,只是半个月前,有人用奴才家人的性命威胁奴才,要奴才在弘晖阿哥的药里加入其它药材,奴才本想告诉五贝勒和侧福晋,只是还没开口,便被人制止,同时送来的还有奴才额捏一直戴着手上的银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