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承彦也算是有些了解牧景了,牧景这性格,真正的帝王性格,可以允许犯错,但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决定被人**。
这一点是每一个帝王都具备的特质,因为帝王的性格都必须是自负的,哪怕做错了,他们也不会允许自己是错的。
这就是帝王。
不过黄承彦也未必认为牧景做的是错了,特别是牧景的变法改制,推举新政之法,这未必不是一条进取之路。
牧景一直灌输的一些理念,倒是开始渐渐的影响了一些人,包括黄承彦这些大儒,比如说时代的进步。
这一点,以前他们不会想很多,但是随着牧景开了一个头,他们这些喜欢讨论时事的人,喜欢讨论历史发展的文化人,自然会在这方面有所的探讨。
初步有了一些的思想,起码已经开始契合牧景的思想了,那就是时代需要发展,不能重新走一条回头的路。
事实已经证明了,大汉哪怕走过了四百*的历史,分东西两汉维持下来了,但是最后还是躲不过覆灭的命运。
独尊儒道,亦未能享受永世太平。
这条道。
已经被怀疑了,只是一开始**人去**而已,如今牧景提出了**,他们哪怕作为儒家读书人,也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若是独尊儒道能享受*世太平,那尚可,可不能呢,是不是要改变一下整个天下的读书道路。
另外那就还有一点,大明已经建立起来了,大多数读书人哪怕不喜欢牧景,也不会认为大明只是的昙花一现的。
他们都对大明有一定的信心,那就必然会探讨大明未来的发展,在很多人认为,大明要是沿着汉室之路继续走下去了,如今牧景当道,可以一统江山,维持太平盛世,但是日后呢。
黄承彦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对于牧景的新政,他更加有些犹豫,一方面是自己的思想立场,一方面是出于利益的立场。
他也是世家门阀的代言人之一,江夏黄氏作为代表,在夏州,湘州都积累了不少支持人。
在蒯氏,蔡氏,庞氏,这些大世家纷纷蛰伏的时期,江夏黄氏因为当*先投靠了牧景,反而在不断的崛起。
黄祖虽被流放,可黄氏却因为其子的投诚,变得举足轻重起来了,黄承彦也是黄氏的一员,更有公信力。
这就让不少士族豪门,世家门阀在靠向江夏黄氏。
黄承彦身上,也代表了浓浓的利益立场,这也是当*他逼不得已要把自己的女儿都嫁给牧景当妾的原因之一。
人在天下,身不由己,他也躲不开这家族的羁绊。
“父亲可愿意助朕一臂之力?”牧景眼光灼热,凝视这黄承彦,相对于蔡邕,黄承彦反而是更加开明的一个。
黄承彦不仅仅是儒学大儒,他还是墨学传承的大贤之一。
身兼儒学,墨学,他的思想反而不会被儒家给局限了,所以他反而显得更加的自由一些。
“这渝都,我是不想进的,但是却不得不进!”黄承彦叹了一口气,才轻轻的说道:“既然都进来了,总不能继续碌碌无为,他蔡伯喈能身居庙堂之上,我黄某人也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这话下来了,就代表了他出仕之心了。
这也是被刺激了。
当*只是蔡邕出仕,他们这些乡间之大儒,还能自嗨自乐,但是如今连司马徽都出仕了,他如果在憋着,倒是感觉自己不是自由自在,而是有些傻了。
“多谢父亲!”
牧景咧嘴一笑,鹿门山第二祭酒算是拿下了。
不过对于黄承彦,他倒是没想过给太大的压力,黄承彦的能力他还需要观察,在民间他是大儒,但是能不能适应朝堂,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父亲可有想法?”牧景决定先问问黄承彦。
“我其实比不上司马徽和庞德公对朝政的敏锐的!”黄承彦笑了笑,道:“不过我倒是能做一些事情,比如搅和一下某些人的想法,也能替你抗一下一些不必要的罪吧!”
他说的是,新政之罪。
新政要发展,必会得罪无数的人,那些人会在言论上牧景不断的攻击,一直到把牧景给摧毁,才会善罢甘休。
这时候,牧景身边,需要有**他扛锅,这必然是新党骨干才行,另外他也需要有**他保住这名声。
现在想来,也只有黄承彦最合适了,他是黄月英的父亲,是牧景的岳父,而且他还是荆襄大儒,弟子遍布荆襄,在士林地位不凡,他出面抗住,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最少能缓和牧景不少的压力。
“礼部麾下有宣传司,朕打算让宣传司脱离礼部,晋升为宣传部,主天下议论之事,更是希望能管理天下各大报业,掌控宣发之事!”
牧景想了想,道:“新政需要让百姓知道,而且天下愚昧之辈,必会诋毁新政,诋毁朕,宣传部日后必须掌控天下舆论,也有为百姓解惑,不然百姓被蒙蔽之责任,父亲就委屈一些,为儿守住此门!”
他知道,想要做成一些事情,***办法,是团结更多的人去做,而不是单枪匹马去闯。
当下的百姓是愚昧的,这一点,是事实,教育司虽有成效,但是需要时间才能为民开智,不可能一蹴而就。
愚昧的百姓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听话,逆来顺受,很多时候朝廷说什么,他们就认为是什么,缺乏很多自己的思想。
但是有一点不好的,那就是容易被挑拨,他们尊重一些读书人,认为读书人读书多了懂道理,所以他们不会错了,读书人说什么,他们就下意识的认为是什么,读书人都说这件事情是错了,他们就会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错了。
在封建的时代,容易农民起义,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牧景早就有心思,建立宣传部,另外还有教育司在配合,这样更容易掌控的舆论,掌控民心。
但是需要有一个分量不轻的人坐镇宣传部。
黄承彦,算是送上门来,最合适的人了。
“哈哈哈!”
黄承彦想了想,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了,对牧景也**太过于严肃的口气,反而有些调侃的说道:“你倒是滑头啊,一上来就让我和蔡伯喈打对台啊!”
“没这回事!”
牧景立刻否认。
就算有这心,他也不会说出这话,不然蔡老头和黄承彦在朝堂上打生打死是一回事,关键他这个后宫说不定要起火了。
“不管你怎么想的,既然你都金口玉言开了口,老头子我就去尝试一下!”黄承彦叹气:“只是老头子我说好了,半辈子不出**,未必能给你惊喜,反而容易让你失望啊!”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缺点,一直以来游离在**这个旋涡之外,哪怕自己学识更好,能力不错,也未必能立足。
“父亲,对自己信心一点!”牧景咧嘴一笑,他不是有自信黄承彦会适应**,而是不管黄承彦做成什么样子,进来别想出去了,哪怕他当真不合适,牧景也会强行把他压在这个位置,大不了找人架空他的位置,因为只有他,才有足够的威望,**宣传部,为牧景守住舆论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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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门山三大祭酒,牧景已经拿下两个了,剩下一个,倒是也不会让牧景等很久。
庞德公的犹豫,是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家族的负责。
不是说他不愿意出仕。
要论鹿门山三大祭酒之中,或许他庞德公是更加对天下更有野心的,他们每一个治学的方向不一样,那么他们的想法也会有一定的诧异。
庞德公被成为荆州小尚书,那是因为他在治学方面,一直在对**之道,有更多的想法,包括他的兄长,庞季也是治学而出仕的,他们都是走了臣子之道。
当*不出仕荆州,那更多的是因为时势。
相对于庞季的迫不及待,他需要更加看清楚时势,荆州刘表,在他心中,就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哪怕刘表有荆州八顾之名,才学斐然,可学识不代表能力,他的未来,顶多只能守住荆州,最后还连荆州都守不住了。
后来因为庞季之死,更让庞德公心灰意冷,他和司马徽,黄承彦建立鹿门山书院,倒不是说的彻底的心灰意冷,更多的是希望自己未能做到的事情,能交给弟子,让弟子完成自己的遗憾。
当初把庞山民送出仕,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出仕。
当庞山民带着牧景的心思而来,他倒是有些犹豫了。
鹿门山的半山凉亭之上,此时已有些空荡荡的,当司马徽和黄承彦都离开了,他这个祭酒,就孤单很多了,平日喝个酒,都找不到人。
庞德公是一个十分注重礼仪的人,他跪坐的竹席之上**一丝的尘埃,沏茶的茶具会摆的整整齐齐,甚至每一次沏茶,都会熏香。
他跪坐凛然,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看着自己有些变化的儿子,低沉的道:“山民,为父对陛下,了解不多,你追随他身边虽然不长,但是也有一些时日了,你认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父亲,你这就为难儿子了!”庞山民苦笑,道:“陛下岂会是我看得透的人,在我眼中,他深不可测,特别是这段时间,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他和胡相,蔡相之间神秘莫测的手段,那都是孩儿的智慧望尘莫及的,若是士元在,或许还能猜测一二分,孩儿认为,自己要是去推敲陛下的心思,那就是不自量力!”
“士元心思虽敏锐,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庞德公摇摇头,目光有一丝丝的黯然道:“其实为父还是担心士元的,他聪明归聪明,只是个性有些执着好强,追随刘皇叔是他的选择,我无权**,只是这未来了......”
“父亲!”
庞山民突然开口,他很少有勇气打断自己敬畏如虎的父亲的讲话,但是这段时间在昭明阁的历练,反而让他有了勇气:“士元的选择是士元的事情,如今时局,父亲若是强行把士元的选择和我们庞氏一族的未来挂钩,那日后被清算了,就是我们庞氏一族,而且有一点父亲最好可能信心不足,可孩儿却有绝对的信心!”
他一字一言的说道:“汉室只是苟延残喘,想要重整河山,那是痴心妄想,天下早晚归明,只是区别在早,还是晚而已!”
“你对陛下如此有信心?”庞德公瞳孔微微收缩了起来了。
“孩儿位于九层楼中枢,自然接触的更多朝廷的秘密,但是孩儿不能告知父亲,因为这是孩儿的本职!”庞山民轻声的道:“可大明的底蕴有多深厚,孩儿可以告诉父亲,绝非那残破的汉室天下能媲美了的,陛下他不是**一统天下的能力,哪怕现在出击,十*之内,陛下也能横扫天下,但是陛下却不做,那是因为陛下有更大的野心,或许你们看着陛下一直在执着新政之事,反而有些马放南山之意,可我可以告诉父亲,陛下的心思,一直在一统天下的事情上,我甚至相信,五*之内,天下就会一统了!”
“五*?”
庞德公彻底变得神色。
他的确对牧景的信心不是很足,毕竟汉室天下还作用半壁江山,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如果汉室能力挽狂澜,这对很多读书人来说,或许都是一件好事。
所以士林之中的人,或多或少,包括庞德公在内,还是有点奢望了。
这也就是庞德公患得患失的原因之一。
但是庞山民却在这时候告诉他,牧景有能力在五*之内,扫平全天下,这让他不得不的正视起来了。
如果是这样,庞家要变,他也要变,从消极必须到积极一点,不然别说日后立足大明,就是日后不被清算,都很难了。
“父亲,该说的孩儿已经说了,孩儿**权力**父亲的选择,只是有些事情,还请父亲三思!”
庞山民低沉的道:“另外陛下还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若是意欲保存庞家,日后不被清算,还需要早做决定!”
“他当真如此说?”庞德公动容了。
“孩儿岂敢假传圣意!”庞山民道。
庞德公沉思了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才道:“此事为父会有主意的,既然陛下让你去北疆,那你就好好做事情!”
“是!”
庞山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