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有些不乐意了,他也察觉踩到人了,原本准备道个歉的,可对方开口就是出言不逊,让他把到嘴边的道歉又收了回去,一抬头见是个穿着皮袍子的小子,看打扮不象是宋人,脑袋上留着寸头,腰间挂着把唐刀,乍一看倒是跟徐子桢差不多模样,就是这时候形象不怎么样,正龇牙咧嘴跳着脚。
“嘿。你他妈傻了。踩了老子屁都不放一个,还看。”那小子见徐子桢只是打量他,却沒一点道歉的意思,顿时忍不住又骂了起來。
徐子桢的火气有点冒了出來,本來看那小子的打扮有点象自己粉丝的意思,被骂了也就算了,再说确实自己先踩了人,要不然按他的脾气早就开揍了,可那小子不依不饶的,这就让他按捺不住了。
韩世忠忍不住了,喝道:“沒完了是吧。”
完颜昂倒是沒吭声,就是冷冷地瞪着他。
那小子先是一愣,随即冷笑出声:“怎么着。爷就是骂了你们又能怎样。燕子阁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这种货色能來的。别人挤你们也挤,踩了爷都不赔个罪,骂你还是轻的,知道爷是谁么。惹毛了老子把你们送知府衙门去,到时候大板子伺候。”
说到这里他鄙夷地看着徐子桢他们,这都什么货色,也敢來燕子阁。瞧瞧他们的打扮,一个满身尘土象是刚赶了十几天大车回城的,一个邋里邋遢象是几个月沒洗澡的,另一个倒是干净些,不过也只是穿了件儒衫,还是普通之极的布料,难道他们不知这燕子阁里随便耍耍都得费去几百两银子么。
我呸。三个穷鬼也敢來,这里随便拉一个出來好歹身边都有个随从,他们倒好,互相随,还挺省事省钱。
徐子桢当然看懂了他的眼神,不由得被气乐了,在太原城居然还有人敢威胁加鄙视他们仨的。韩世忠是这儿的最高武官,完颜昂是太原城里做生意的外国中最有钱最有身份的,而他徐子桢就更不用说了,在城里随便谁见着他不得恭恭敬敬眼冒红心喊他一声战神老爷。
什么叫我们这种货色,老子很差劲么。妈的。
算了,跟那小子计较沒意思,今天來这里是为了替五哥泡妞,大事为重。
徐子桢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人变得沉稳成熟了不少,再说以他现在的身份跟这种人计较沒什么意思,因此也懒得理那小子,转身就要往门里走。
可他刚抬脚又被拦了下來:“合着老子说半天你他妈当沒听见是吧。”那小子指着被踩的那只脚说道,“老子呆会儿还要去见美人,如今你把我踩得这一瘸一拐的,打算就这么走人不成。”
“想找平衡是吧。行,我帮你。”徐子桢冷笑一声,忽然在那小子另一只脚上狠狠踩了一下,“现在不会瘸了。”
“哎哟。你他妈……。”那小子脚背上一阵剧痛,本就单脚站立着,现在更是一下沒站稳坐倒在地,脸皮涨得通红,恶狠狠地叫嚷道,“给我打。打残了算老子的。”
两个跟班模样的汉子本來站在他身后,他这一喊齐齐冲了过來,徐子桢自然不怵,刚要准备接着,那两个汉子身后却忽然多出个人來,双手扣住他们的脑袋狠狠往中间一撞,砰的一声闷响后两人软软倒在地上,当场晕厥了过去。
“嘶……”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齐刷刷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地上那小子更是一下呆若木鸡,就连徐子桢他们三个都傻了眼,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地望着迎面过來的两个身影。
只见两个俊俏得有点夸张的后生走了过來,对徐子桢恭敬地喊了声:“少爷。”
“你……你们……”徐子桢结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因为这两个后生不是别人,居然是苏三和胡卿,只是她们俩现在都是一身男装,满头青丝也被绾起藏在了头巾里,刚才拍晕那两人的正是苏三,那也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一招,简单明快还不伤手。
胡卿面对徐子桢惊愕的目光有些脸红,微微低头不敢吭声,苏三却是沒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显然对徐子桢刚回太原就逛青楼表示不满。
她不满,徐子桢更不满,好端端跑來见识一下大宋朝最高端的娱乐产业,她俩跑來凑什么热闹。自带漂亮妞,这是來玩还是來砸场子呢。
徐子桢低声道:“你俩來干嘛。胡闹。”
胡卿低头不语,苏三哼了一声:“你能來凭什么我们不能來。”
徐子桢被呛得噎了一下:“你……行,你是姑奶奶,來都來了,进去吧。”
地上那小子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原以为这三个就是穷鬼,沒想到不光有随从,还是这么尿性的随从,只一招就同时放倒自己两个护卫,这样水准的随从放眼整个山西路怕是都找不出几个來。
他眼里满是羡慕嫉妒恨,不过接着他又乐了,有俩能打的随从又怎么样,燕子阁可不是随便就能进的,有钱或是有权的都不见得能进,你得先去门外影壁上写个叩门诗,还得让旁边当值的龟奴满意你才能进去,要不然还得门外歇着,这仨看着也不象有学问的样子,想凭那两个随从硬闯进去是想都别想,燕子阁的护院可不是吃素的。
可是接下來一幕却又一次让他掉出了眼珠子,只见门口迎客的龟奴面带谄笑恭敬异常地对那三人哈腰行礼:“三位爷,请随小的來。”
那个书生模样的随意地点了点头道:“今儿红姑见客,座还有吧。”
龟奴赔笑道:“沒别人的也少不得您三位爷的,天字号桌早备着呢,靠着头前的。”
那小子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沒听说燕子阁还能订座啊,全太原城任谁來了都只看早晚不订座的,怎么他们仨就能有留座的。
其实他真不知道,韩世忠说的來晚了沒站的地方那绝对是夸张的,燕子阁后台再硬也不敢不给他这位防御使面子,完颜昂到太原做生意一直沒表露身份,谁都不知道他其实是金国少王爷,但同样沒人敢得罪他,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实在太有钱了,而且掌握着城中几乎一半的货物进销。
至于徐子桢反而是个生面孔,因为他实在太脏了,好多天沒刮胡子,和之前守太原时的形象几乎判若两人,龟奴是看在韩世忠和完颜昂的面子上顺带着叫了他一声爷而已。
徐子桢等几人大摇大摆进了门,那小子咬着牙从地上爬起身來,眼神阴沉,低声道:“妈的,老子管你们是谁,今天这场定要找回來不可。”
……
ps: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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