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厥惊讶的是,他们走在书院里,书院的学生远远的看到李医,就会跟李医招收打招呼,或者大声呼唤李医,跟李医问好。
而李医,则是面带微笑的回应他们。
“二哥,这些人,你都认识?”李厥问道。
“认识啊,同是住在书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然认识了。”李医笑道:“你在这边住上一阵子,你也会熟悉的,他们都是不错的人,有什么难事儿,他们会很热心肠的帮助你,这一点,可跟宫中不一样,姑父让你住在这书院之中,他的用意,为兄倒是能理解一二,住在这里啊,不要将自己当成皇子、王爷,用平常心与周围的人相处,你会发现,感觉是不一样的。”
现在李医就很享受这种感觉。
若他不是皇子,若他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是不是也有机会就像书院里的学生一样,每天抱着书本学习,然后在书院的先生的带领下,经常离开书院到山中、到乡村之中去实践自己所学的东西?
李医是有些羡慕这书院里的学生的。
但是羡慕归羡慕,现实归现实,现实就是,他就只是一个病秧子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二哥在这边过的好吗?”李厥问道。
“很好啊。”李医笑道:“这是以往在皇宫之中所感受不到的,过不上的日子,我很喜欢这里,若是没有来到这里,依旧住在皇宫之中的话,或许我甚至挺不过那一天去。”
李医所说的那一天,便是宫中上下都在传他病危的那一天,也是晋阳进宫的那一天,就在那一天,李医离开了皇宫,来到了这庄子上,住进了医学院。
那天,李医病危的消息,李厥也听说了,只是在苏皇后的阻止下,他并没有去见李医,不然的话,他们兄弟两人,可能会在那一天见面。
李厥不禁在想,这庄子上的书院,当真这么神奇,难不成还有起死回生之效不成?
实则并非如此,还是那句话,只是心态的问题罢了。
福康推着李医的轮椅,李医带着李厥在书院转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李医的身子就已经显露出疲惫的状态了,脸色也越发的苍白,偶尔的轻咳,总是能将李厥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身上来。
“二哥,咱们回去吧,这书院,改天再逛也成,来日方长。”李厥说道。
“是啊,来日方长,我们回去吧,三弟,你也没有带什么随从,回去之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就来支会一声,让福康或者福安去做就是了。”李医笑道:“或者,让福安先在你身边伺候一阵子。”
到了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必要留一个人守着他,要是真有什么动静的话,睡在外间的人,也会醒过来的。
“无妨,小弟也是个大人了,怎么着都能照顾好自己的。”李厥笑道。
兄弟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回了李医居住的院子,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常乐也已经和书院的人把李厥要住的地方收拾出来了,临近李医的院子,当中隔了一片草药园子,倒也不远,穿过草药园子走几步就到了。
玄世璟自己一个人回了家里,晋阳见李厥没跟在玄世璟身边,也是紧张了一下,但是看自家夫君气定神闲的模样,也就放心了。
实在是被刺杀的事儿弄的有些后怕。
“厥儿呢?”晋阳问道:“怎么就夫君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我把厥儿留在医学院了,让他暂时住在那里。”玄世璟说道:“至于安全问题,无需担心,书院有自己的防护,另外,医儿不是也住在那里吗?”
“为何不安排住在咱们家里呢?在家里,不是比书院更安全吗?”晋阳说道。
经历了那场事情之后,晋阳现在也是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对刺杀的事儿,心有余悸。
“安排在家里,有些不方便啊,夫人,你忘了咱们家里要准备安安的嫁妆的事儿了吗?虽然之前的事儿,厥儿算是放下了,但是谁知道他心里会不会有疙瘩呢?让他在家里看着,这不是给他心里添堵吗?”玄世璟无奈说道:“再者说,让厥儿住在书院,跟医儿住在一块儿,还有点儿别的好处。”
“什么好处?”晋阳问道。
“既然咱们都已经知道,刺杀厥儿的背后主使是越王殿下,那厥儿自己心里能不清楚吗?就算他猜不到,皇后娘娘呢?她能猜不到吗?皇后娘娘是陛下的枕边人,陛下心里清楚这件事,必定是要与皇后娘娘通气一番的,不然后宫之中也不好安稳下来不是,既然皇后娘娘知道,能不告诫自己的儿子吗?”玄世璟说道:“厥儿知道刺杀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哥,那他对皇家皇子之间的兄弟之情,还会心存希望,心存善念吗?我只是不想让厥儿对兄弟之间的情分,彻底绝望罢了。
“陛下属意厥儿做太子,不然也不会在厥儿身上费这么大的周折了,将来厥儿真的做了太子,几十年之后,做了皇帝,要是厥儿心里对自家兄弟都没了情分,那陛下其它的皇子,会不会跟着倒霉?所以啊,这种事儿,这种苗头,不能有,要扼杀在摇篮里。”
不管怎么说,兄弟之间,自相残杀,总是不对的。
“至于厥儿住进医学院之中,暂时有一段时间,咱们可以不用管,只需要知道他的动向就够了。”玄世璟说道:“给他一些时间,也让他放松放松心情,总不能一直都绷着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太紧,容易断啊。”
晋阳仔细想了想玄世璟的话,的确是高瞻远瞩,有些道理,仔细琢磨的话,也琢磨不出什么别的来。
这样做,其实也挺好的。
“那这样的话,书院那边儿的安全,可就得更加上心一些了,要不,把家里的护卫也增派过去一些?”晋阳问道。
玄世璟笑了笑,说道:“无妨,书院的安全,还用得着咱们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