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你所说,但是本公自己家里的钱多的花不完,也不差你冯家这点儿肉末儿,此事已经上报给了朝廷,反正你冯家在长安还有个家主不是。”玄世璟笑道:“先生还是请回吧,就当先生没有来过府衙。”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冯家打算要保冯智均而向玄世璟行贿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玄世璟就当没有发生过,这是玄世璟对冯家最后一点儿宽容。
“玄公当真要如此?”中年文士问道。
“公事公办。”玄世璟说道:“来人,送客。”
对方摆明了是要纠缠不休,而玄世璟这边儿忙着呢,哪儿有功夫跟他去纠缠冯家的事儿,冯智均留下来的烂摊子还不够吗?
“玄公真以为我冯家没有手段吗?玄公如今即便再怎么得陛下的宠爱,玄家也不过二代之根基罢了,玄公莫要忘了冯家的底蕴。”中年文士见玄世璟态度如此强硬,求人不成,反过来倒是想要威胁玄世璟了。
“等会。”玄世璟止住了常乐请客的动作。
“玄公想清楚了?”中间文士见玄世璟犹豫,站在原地,理了理衣衫,傲然望向玄世璟,一脸的倨傲。
“别送客了,给本公把人扔出去!”玄世璟大声喝到。
“是。”常乐应声,招呼上两名军士,直接将人架了出去,出了府衙,直接将人给扔在了大街上。
因为泉州官府官员悉数被抓紧了牢房,府衙门口原本就有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这人一被扔出来,府衙门口聚集的人就更多了,其中也不乏有认识这文士的人。
“这不是冯家的门客先生吗?怎么被人从府衙里扔出来了?”
“保不齐是来给冯智均说情的,结果那位经略使大人没同意,就把人给扔出来了,这冯家在南方的脸面,可是大的很呢。”
“这么说来,这位经略使大人连冯家的账都不买?”
“冯家上一任家主死了之后,冯家就远远不如从前了,人家是长安来的大官儿,用不着看冯家的脸色。”
周围的百姓就当着这中年文士的面儿讨论冯家的事情,讨论玄世璟的身份,坐在地上的文士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许久未曾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儿来,才发现自己还坐在地上呢,赶紧起身,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灰头灰脸的消失在百姓的视线之中。
玄家的底蕴的确没有冯家那般深厚,但是玄世璟在朝廷为官,做事的准则就从来不是谁家家族底蕴丰厚,若是以这为行事准则,那朝中也就不会出现新旧勋贵的交替,如今坐天下的也轮不到李家,直接谁家底蕴丰厚谁家做皇帝就是了。
也亏得那文士还能将冯家底蕴深厚拿出来做筹码,以为冯家底蕴深厚,人情脉络众多,就能钳制得住玄世璟,那真是大错特错了,人情脉络也要看冯家是否还像当初那般辉煌耀眼了,如今冯家一天不如一天,谁还愿意冒险为了一个走下坡路的冯家去得罪玄世璟这样一个在朝堂之中威望越来越高的新贵?
玄世璟的奏折被四百里加急送往长安,而泉州这边,玄世璟还要再顶一阵儿,不然泉州这边没有官员,会生出大乱子。
在泉州官府的官员被抓起来的第三天,玄世璟对于他们的判决也写成了告示,张贴在了泉州城各处。
军队中的人早早就将法场给搭建起来了,到了午时,玄世璟带着护卫还有军队来到了泉州城西市,后面跟着十几辆囚车,囚车里关押着的,是泉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与海寇有联络的官员,这当中就包括县衙的师爷和县令,还有府衙的长史和别驾,放在平时,对于百姓们来说,都是大官儿了,可是今天,昔日辉煌的官员却成了阶下囚。
这些人就是害的他们家破人亡没法儿过日子的罪魁祸首。
玄世璟乘坐着马车走在前头,西市整条街都已经被军队的人戒严,百姓老老实实的在道路两边看着玄世璟一行人通过。
没有像玄世璟想的那般,老百姓拿着什么菜叶子和鸡蛋之类的东西往囚车里扔,现在的泉州,百姓能吃上鸡蛋就算是过好日子了,哪儿有这么奢侈,他们扔的,都是路边捡来的石子,最大的都有拳头这么大了,冲着囚车就是一顿砸。
好在囚车旁边没有跟着人,否则也要跟着倒霉,军队里的将士也只是在前面牵着马,拉着囚车而已,即便这样,也总有一两颗小石子,不小心落在他们的头盔上。
到了法场的时候,囚车里的犯人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点儿青紫,有的脑门上都见了血了。
“把人都押上去吧。”玄世璟下了马车之后,对着身边儿的护卫吩咐了一句。
护卫应声后,将玄世璟的命令传了下去,囚车里的人被军队里的将士带上了法场。
玄世璟走到提前搭好的高台之上,环视四周,四周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玄世璟微微一挑眉。
“诸位百姓。”玄世璟站在台上朗声说道:“本官在半月之前来到泉州,惊觉泉州水师之破落,纠其根本,原是福州、泉州两地沿海海寇猖獗,水师出战,每每失利,然而,海寇之事,实非水师无能,而是咱们泉州,出了家贼!常言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水师的消息,被这群家贼透漏给了海寇,海寇得了消息,每次都能准确的躲过水师的围捕,相反,没回水师却是损失惨重,经本官多日查证,终于将这群家贼给揪了出来!就是跪在你们面前的,所谓的泉州父母官!”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百姓之中有一人呼喊,随之而来的,便是整条街在围观的百姓一同呼喊。
玄世璟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百姓们暂且安静下来,随后,四周的声音平静下来,又恢复到了安静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