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府衙的人串通县衙的人破坏证据,玄世璟只能如此安排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玄世璟估摸着高峻开始去县衙行动了,于是便带着常乐还有随行的护卫去了泉州的府衙。
除却玄世璟乘坐着马车之外,其余的人都是骑着马过来的,一行人,停在了府衙之外。
玄世璟将自己的令牌递给了常乐,让常乐到门口寻人通禀。
府衙的人拿着玄世璟的令牌进去通报了,与此同时,玄世璟也是一身官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衣服是在酒楼里就换好了,换上官服来见人反而能让这些人放松几分对玄世璟的警惕。
或许玄世璟的名头他们听说过,但估计也只是知道玄世璟是个领兵打仗的,打完仗回到长安之后,加上父辈的荫蔽,这才被皇帝赐了婚,封了郡公。
越是被他们小看,就对玄世璟越是有利,只有被小看了,他们才不会上心,玄世璟才能从中钻空子,所以玄世璟去见他们,特意换了正儿八经的官服,连圣旨都带在身上了。
泉州府衙的官员见到了玄世璟令牌之后,连忙带着府衙中的官吏差役到大门口迎接玄世璟。
“下官冯智均率泉州府衙差役拜见玄公。”冯智均一身官袍,走在最前头,对着门口的玄世璟拱手躬身行礼。
“冯智均?”玄世璟看向为首的那人:“你是冯家人?”
“正是。”冯智彧应声道。
所谓冯家人,便是盘踞岭南最大的一方势力。
“你是故耿国公冯盎的什么人?”玄世璟问道。
若是这件事儿牵扯到冯家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冯盎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他去世的讣告到达长安之后,连李二陛下都为之震动,冯盎死后,被朝廷追封为左骁卫大将军、荆州都督。
单就冯家来说,对大唐是有巨大的功劳的,隋末天下大乱之时,冯盎回到岭南,聚众数万,自任首领,依附了割据岭南的林士弘,先后击败广州、新州的贼帅高法澄、冼宝彻等人,占据了广州、苍梧、朱崖之地,自领总管,治理有方,其治下政治清明,深受百姓的爱戴。
在广州至岭南这一带,百姓们十分敬重爱戴冯家,武德五年,冯家归顺大唐,以其辖地设置高、罗、春、白、崖、占、林、振等八州,任命冯盎为上柱国,到了贞观五年的时候,冯盎平定罗窦各洞的僚民反叛,受到李二陛下的夸赞,获得赏赐财物不可胜数,占据之地纵横二千里,奴婢一万多人。
这样一个冯家,在这一代,便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即便是玄世璟,在如今的情况下,若是对上冯家,也讨不到好。
虽然冯盎已经死了三年了,但是如今冯家可还没凉呢。
玄世璟的父亲死了这么多年,不还是有人认为玄世璟是受到父亲的荫蔽吗?
而冯盎对冯家的荫蔽,可比一个玄明德要强悍的多,而且,冯盎死了也才不到三年的时间,家里的儿子再怎么不出息,想要败掉冯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回玄公,不才下官正是耿国公之子,家中行十六。”冯智均说道。
冯盎有三十个儿子,出名的就这么几个,其余的玄世璟也都莫不清楚,眼前这个,就属于在莫不清楚的那一行列之中。
冯家的儿子再不值钱,那也是冯家人。
由此,玄世璟心中更是多了一份谨慎。
“原来大人是耿国公之子,失敬失敬。”玄世璟拱手行礼应和道。
冯智均笑了笑:“玄公,咱们不妨入府衙说话,这天色不早,下官这就令人在府上摆上宴席,为玄公您接风洗尘。”
“好。”玄世璟笑着应了下来。
冯智均的确听说过玄世璟的事情,也知道玄世璟是个年轻人,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今天见到玄世璟,心里对玄世璟也起了想要摸底的心思。
冯家世居岭南,即便现在冯智均身为泉州刺史,一州长官,但是冯家整个家族离着朝堂实在是太远了,冯家在朝堂上需要一个人来帮着冯家说话,虽然冯家有冯智戴在长安,官居左武卫将军,但终究是个武将,势单力薄。
而如今玄世璟自己到泉州,这是送上门的关系啊,一定要攀上,就算不是为了冯家,不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冯智戴,也要攀附上玄世璟这门关系。
到了府衙的大厅之中,冯智均请玄世璟坐在了主位上,各方落座之后,玄世璟身边儿的常乐拿出了皇帝的圣旨。
见到那一抹明黄,看清楚之后,冯智均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大厅中央,躬身拱手行礼。
常乐打开圣旨,将圣旨念了出来,还是那道旨意,也就是告诉冯智均玄世璟出任泉州节度使一事。
玄世璟任泉州节度使,接下来玄世璟在泉州的这段时间,冯智均就从一把手成了二把手了,玄世璟可以在泉州军政一把抓。
“冯大人不必紧张。”玄世璟笑道:“其实陛下派本公过来,不是要插手泉州的事务,而是另有要事,不在泉州。”
冯智均点点头,但是很聪明的没有问下去,既然玄世璟不说,那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去问,毕竟是朝政大事,话题还是有些敏感。
冯智均也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成为泉州此事,偌大的一个泉州全都交托在他的手上。
自进了泉州城以来,玄世璟沿途观察泉州城内,从百姓的面色上来看,泉州百姓这边的日子过的还算是过得去的,与海边的几个村子截然相反,或许,泉州这边最是重要的事情,还是海寇的事情。
若非亲自到海边的那几个村子看过,抓住了可疑的方大宝,玄世璟也不会将怀疑的目光放在泉州的官府身上。
毕竟,到了泉州之后,见到这番景象,怎么说也不会怀疑泉州的官员是什么贪官污吏,搜刮百姓之人吧。
只能说,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在玄公未曾到府衙之前,下官都未曾接到玄公要来泉州的消息,真是罪过。”冯智均脸上露出一抹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