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楚客应道,心中不住的感叹,自家王爷这是跟谁学的,原先的王爷身上,满满的书卷气、君子风,现在竟然都能想出这样的损招了。
不过和主意,细细想来,到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杜楚客想到了即将要造反的李元景若是在长安屡屡的碰这种钉子,那表情,一定是有趣的紧。
李泰目送着杜楚客离开,独自回了房间,换了一身便服,又吩咐下人备马,小心翼翼的将账本收好,与杜楚客在魏王府门口汇合之后,便奔向了皇宫。
狭窄的街道,低矮的院墙,四周拥挤不堪的环境,高峻很难相信常乐这样一个身手不错的人,竟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常乐见高峻和石虎还有那位大夫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也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这些年为了给我弟弟治病,已经用光了所有的钱,长安的房子贵,我们买不起,之前在荆王府的时候,王府又不准带外人进入,我就只能带着我弟弟在这里租了间房子,虽然环境是简陋了些,但是胜在便宜,也能多剩下些钱来给我弟弟请大夫。”
高峻点了点头:“嗯,你也是不容易,走吧,快进去吧,让孙大夫给你弟弟看看病,再开几服药,现在你也算是玄武楼的人了,自家人,不会亏待你们兄弟二人的,玄武楼也不是荆王府,这点儿人情味儿都不讲。”
孙思邈的大徒弟是捡来的,所以跟了孙思邈的姓氏,取了孙思邈道号的后一个字,姓孙,名应。
“想必小兄弟是刚来长安不久,对于长安的一些事情还不熟悉,这才沦落到这般地步吧。”孙应感慨:“先不说别的了,还是进去看看病人吧,无论大病小病,都拖不得,且听这位小兄弟的说法,他弟弟应是病的不轻。”
“嗯。”高峻应道,将目光落在了常乐的身上。
常乐闻言,对着孙应一抱拳,表示感谢,随后推开了那低矮的木门,将三人请进了自家的院子。
进了院子,房屋的构造便已经一目了然了,一个院子,三件土坯房,正中的是算是客厅,进了客厅往右便是卧房,院子的东侧是柴房,西边便是做饭的灶台,只是搭了一个简单的能够遮风挡雨的棚子。
常乐的弟弟自然是住在卧房里,孙应进了院子,便背着药箱去了常乐弟弟的卧房,反正他来就是治病救人的,别的事,一概与他无关,叮嘱一声让三人在屋外等着,自己便撇下三人独自进了房间。
“常兄弟,我石虎,敬你是条汉子!”石虎拍着常乐的肩膀说道:“你一身如此好的功夫,若是做些梁上之行,断不会是今天这般日子,在这种情况下你都能克己守礼,你绝对不是个坏人!”
高峻跟着点了点头,或许这世上,武功高的人有很多,比他和石虎还要厉害的也有很多,但是像常乐这种人,才是高峻他们所佩服的一众人。
自家侯爷曾经说过,文以儒乱法,侠以武犯禁,虽说大唐太平盛世,但是仍旧会有一些关于江湖上人士自恃武功,违法乱纪的事情。
当然,自家侯爷也应该算是一个,比起那些明目张胆的人,自家侯爷或许更让人头疼......
“虽然常某出身不好,但是也曾有严父慈母堂前教诲......”常乐叹息:“我弟弟比我小七岁,我们兄弟两个,父母早王,作为兄长的我,一边要将他养大,一边还要作为他的榜样,怎么敢去做那些不守礼法的事。”
看常乐这年纪,说是父母早亡,恐怕也是死于多年前的灾难吧......兵灾、旱灾、蝗灾......上苍不仁,总是给予这大地上的百姓一些沉痛的打击,诸如自家侯爷,含着金汤匙出生,却也没有享受过一天父亲的谆谆教诲.....或是幼年之时承欢母亲膝下......
高峻拍了拍常乐的肩膀:“一会儿出去雇辆马车,带着你弟弟,去道政坊安家吧。”
“啊~~~!”
三人说话间,屋子里传来以少年的惨叫声,听到这个声音,常乐站不住了,往屋子里跑去。
石虎和高峻相视一眼,也跟在了后面。
三人刚进了客厅,便听到了孙应的声音:“都不要进来,高峻兄弟,劳烦你出去跑一趟,买些烈酒回来,一定要快!”
“知道了。”高峻应了一声,看向石虎,说道:“这边就交给你照看了。”
“嗯,你放心去吧。”石虎说道。
“石虎兄弟,你也别闲着,赶紧烧一盆热水,常乐,你出去为你弟弟买些干净的衣裳。”孙应接着吩咐。
石虎听到孙应的话,见常乐正要往外走,赶紧拉住他,从自己的腰中翻出一吊铜钱,塞到了常乐手中:“借给你的,记得还我。”
常乐看着石虎,俊朗的脸上一双星目之中,泛出点点泪光,吸了吸鼻子,抱拳说道:“一定,石兄,大恩不言谢!”
“赶紧去吧。”石虎挥了挥手将人撵走。
或许,高峻和石虎,在常乐的身上,都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幸运的是,他们却是比常乐要幸运的多。
石虎走到那简简单单搭起的棚子下面,将木制的锅盖掀开,却是发现锅底已经有些生锈了,木桶里也没了水,一整根一整根的木柴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这盆水烧的如何能快的起来!石虎无奈,迅速的提了水桶,在水井旁边找到了麻绳,只是那麻绳看上去似乎很久都没人用过了,不知能不能担起一桶水的重量。
将麻绳的一段绑在了水桶的把手上,轻轻的放入了水井中,没敢将桶打满,只是提了一小桶,倒在了锅中,将铁锅先刷干净了。
提了斧头,石虎利索的开始劈开了柴火,平常人劈柴,一根木柴要三斧头,但是石虎为了省时间,只是两斧,便将木柴劈成了大小相差无几的柴禾。
生了火,烧了水,没有铜盆,也只能将就着用木桶将热水提到房中。
房间里,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中已经被孙应塞上了布包,少年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到一边,露出身上穿着的带了大大小小的补丁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