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京城,在这片春光的沐浴下,彰显着一种生机勃勃。
城西的联合酒楼坐落在王府街的街尾,虽然位置相对比较偏僻,但在这寸土寸金之地已然难得。这座四层高的酒楼显得很是气派,那个牌匾在春光中显得熠熠生辉。
得益于这里接近于富人区,加上联合酒楼的特色菜式远近闻名,令到联合酒楼成为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楼,往来多是一些达官贵人。
啊啾……
一个身穿锦衣的贵公子进门便肆无忌惮地打了喷嚏,在引起堂中用餐的人注意下,却是鄙夷地朗声道:“当真是见名不如闻名,在这种破地方用餐,能舒服吗?”
这……
堂中有一帮富商在这里用餐,听着这位贵公子的说话语气,却是不由得微微地蹙起了眉头。
联合酒楼的小二是穷苦人家出身,而且经过职业训练,亦是堆着笑容迎上前地道:“这位公子,楼上有精致的雅间,我领您到楼上用餐可好?”
呸!
贵公子却是直接朝着面带笑容的小二脸上吐了一口浓痰,已然就是要找事的模样。
小二面对着飞来的浓痰,亦是当即愣住了。虽然不乏有些不讲理的客人,但进来就朝他面上吐痰的,却是他第一次遇上,心里感受到了一种委屈。
正在柜台上敲打算盘的掌柜一开始便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虽然联合酒楼大堂的装潢不是全京城最好的,但绝对是处于顶级,绝对算不上“破地方”。
本就觉得这个公子是找事的,看到他朝着小北的脸上吐痰,便是沉着脸走出来道:“这位公子,不知我们酒楼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在这京城做买卖,前来找事的地痞流氓不少,在这里作威作福的恶少亦不难见,但联合酒楼终究不是无根之萍。
不说联合商团早已经打点好官府的人脉,单是他们背后所站着的那一位,亦让他们可以不用忌惮于任何主动挑事的人。
“哦,不小心,给他!”贵公子如同是变脸般,却是给后面的一个随从使了眼色道。
说话间,那个身材高大的随从似乎没少做这种事情般,一锭银子飞向了小北? 带着一些力度地砸在了小北的身上。
掌柜的眉头微微地蹙了一下,虽然心知对方摆明是故意,但人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则是不好将人赶出去? 便是招呼另一名小二过来道:“公子? 还请小心一些,楼上请!”
贵公子作势又要吐痰,吓得刚刚过来的小二脸色微白? 不过他并没有再吐到小二的身上? 而是朝着地上吐了下去。
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恶作剧,却是爽朗地大笑了一声,这才迈步朝着楼梯走过去。
“这个公子哥究竟是什么来头? 怎么如此嚣张?”在堂吃的几个富商将这位贵公子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 却是不由得打听道。
“我知道此人!”一个山西商人倒着酒? 淡淡地说了一句道。
众商人一听? 便是纷纷扭头朝着这位山西商人望过去。
山西商人不紧不慢地放下酒壶? 喝了一口酒才揭示道:“他是山西首富勒家的公子勒贵玉? 在山西可是有名的混世小魔王!”
“山西勒家倒是有些耳闻,只是他不勒家哪怕是山西的首富,在京城怎么敢如此嚣张呢?”旁边的商人显得疑惑地道。
在座都是有些身家的商人,但深深地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
不说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富人,哪怕是原首辅严嵩家? 就是因为严世蕃那一句“朝廷无如我富”? 结果便招来了抄家之祸。
当下的朝堂并没有一个山西的靳姓高官? 若是这位勒公子如此的做派? 迟早会给他勒家遭惹来祸端。
“当然不止如此!勒公子来到了京城,若不是往在杨府,便是直接住到张府!”那位山西商人显得意有所指地放下酒杯道。
杨家?张家?
在场都是聪明人? 勒家已然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而是跟着兵部尚书杨博和翰林修编兼司值郎张四维结下了姻亲。
一个有钱又有关系的山西子弟,无怪乎能成为山西的混世小魔王,亦无怪乎在这京城亦是如此的目中无人了。
不说杨博是高高在上的兵部尚书,张四维虽然亦是从七品的翰林编修,但张四维的老师正是当今的首辅徐阶。
掌柜将山西商人的话听到耳中,心里亦是暗叹一声,对着小二进行安慰道:“小北,你亦不要心里憋屈,这世道免不得有几个目无王法的恶少,今后可能还会遇上!你实在难过了,多想想你家里的父母和弟妹,他们可都指望你来养活呢!”
“嗯,我知道,我很感激你能给我这份工作,我不会给酒楼惹事的,也晓得我肩上的责任!”叫小北的少年抹掉挂在眼眶中的眼眶,努力地露出一个微笑道。
掌柜满意地点了点头,拾起地上的银两塞给他,看着小北想要推辞,便是一本正经地道:“咱们联合酒楼不会贪这种小便宜,既然此次没有帮你出头,那么你必须拿着银子,你的心里亦能好受一些!”
小北看着掌柜的态度坚定,这才重重地点头收下了银子。
“去吧!将脸洗干净,再回来干活!”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小北点了点头,正要准备到里面洗把脸的时候,楼梯处突然滚下了一个人,毅然是一个唇红齿口的英俊少年郎。
怎么回事?
堂中的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楼上又是传来了动静,毅然是发生了打斗声。而后又一个人滚了下来,正是刚刚嚣张无比得贵公子斩贵玉。
这……
在大堂的众人见状,便是纷纷朝着楼梯望上去,却是不知道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将山西的混世小魔王打得滚下楼梯。
没多会,一个身穿着淡蓝色儒裙的少女从楼梯走了下来,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着无畏无惧,带着怨气地望向那位摔在地上的勒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