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看了《爸爸3》,一不小心又去复习了一遍《蓝宇》,然后我腐啊腐的,差一点写成元祐与赵樽好了。咳咳咳,好不容易才找着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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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爷不脱你衣——”
她不想吃这亏,可晋王殿下似乎心情颇好,不论她说什么,都不给她起身的机会,一只手仿佛挠痒似的抚着她,灼热的吻便雨点般落在了她的额上,唇上,慢慢地压低到她敏感的耳侧,一句磁性低哑的声音,性感得差一点把她骨头弄酥。
“我……”好吧,自打嘴巴的事,夏初七也不太会做。僵硬着笑,她戳戳他的肩膀,指了指坐着的大班椅,“冷,这里冷……回头你回了府……”
“你说什么来的?温良,贤淑?”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赵十九。”
翻了个大白眼儿,夏初七真想捶他脑门儿。
敢情为了晴岚嫁个人,她赔了夫人还得折兵,出了银子还得出力,卖了口舌还得卖丶身啦?
“……”
“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哪里能走?”
撑着扶手,他低头,直视着她,沉沉一笑。
“阿七……”
赵樽唇角微勾,掌心顺着她的腰线,摩挲着,挠了挠她,突地拽往她往怀里一捞,抱起来,转身便将她放坐在大班椅上。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惊喊出声的。
说罢她害怕继续中招,起身便要走,“好了,我今儿过来是专程为了这件事找你帮忙的,既然你同意了,我便先回去筹备了。时间紧,任务重,晴岚与陈景与咱们的关系又铁,他们的婚事不能草草了事,虽然是战时,也得……喂,你在做什么?”
“自然,你家阿七温良贤淑,最是体贴。”
这厮也太会挑字眼子了,夏初七看他烁烁发光的眼,有些后悔说了那句话,却又不好当场反悔,只能再一次含着鲜血,重重点头微笑。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什么蒸的煮的?”
“真的?”赵樽挑眉。
“爷是当家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眯眼看着面前雍容尊贵却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她突然有一种受骗上当,被人卖了还数钱的感觉……但想想自己与晴岚多年的情谊,花点钱倒是没有什么的,也就咽下了那一口老血,笑眯眯点头。
夏初七头上有三条黑线滑下。
“爷的意思是……”赵樽看着她腻歪着笑的脸儿,轻轻抬手,拍了拍,又揉了揉,捏了捏,方才凉凉道:“用阿七的私房钱。”
“我出的,不就是你出的?”
夏初七一愣,随即笑着挽他手。
夏初七怔了怔,回过味儿来,登时喜形于色,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可惜,感谢的话还未出口,他却又说,“但办婚事的钱,得你出。”
“你也难得求我什么……好。准了。”
看她巧笑倩兮的恭维自己,赵樽想笑,终是没有笑出来。冷绷着一张脸,云淡风轻地拂一下袍角,瞄她。
“我知道呀……”夏初七看他面色松动了,乖巧地朝他挤了挤眼睛,“若是容易办的事,我能找你么?我家爷是什么人啦,怎么可能办那些简单的事儿?太没水准了嘛。”
“阿七,事情不是那么容易。”
“好吧,再换一个角度想,这怀都怀上了,若是你不给他两个把事儿解决了,陈景在战场上能安心吗?他可是你的一员虎将……怎样做对你更好,你自己考量……”
看他不吭声,只盯着自己,夏初七无奈一叹。
“你想想,爱的力量是巨大的。爱是什么,那就是战斗力啊。晋军兄弟哪一个没有妻儿老小?他们看到温馨的,有爱的场面,会不会想家人,为了家人,会不会拼死一战?”
一个人编着理由,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嘿嘿嘿。”夏初七讨好的顺着他的手背,慢慢摩挲着,放软了语气,“我晓得我家爷恩义分明,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愿意为此影响了军心……但是咱们换一个角度想,正是因为是战前婚礼,才能让士兵更有聚集力对不对?”
“……”赵樽脸色还是难看。
“哪有荒唐啊,情到深处……嘛。”夏初七小心翼翼地拿眼儿去瞄他的表情,又歪着头,笑吟吟道,“晋王殿下,您当是最懂得的才对?情之所致,谁管得住自己?”
“荒唐!”赵樽果断冷下了脸。
这也是她一开始难以启齿的原因。
“是啊。”夏初七无辜的看他,“知道要打仗了,怕来不及嘛。”除了怕来不及,她更知道,真实的战争不同于演习,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举行婚礼什么的,听上去很浪漫,但实在不合时宜,很容易影响正常的军队秩序,影响晋军与南军的作战。
“你也知道要打仗了?”赵樽语气很冷。
在他极具洞悉力的目光注视下,夏初七微微眯了眯眼,无奈的一叹,“好吧,我实话实说了,要不是晴岚怀上了,也是不必这样着急的。你看,这马上要打仗了……”
赵樽盯着她,并不搭言。
看一眼他严肃的脸,夏初七笑眯眯道:“真的是小事儿,我只是想请你帮晴岚与陈景两个主持一场婚礼。有了你出面儿,他两个也不会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一起了……”
赵樽哼哼,不答。
夏初七撇了撇嘴,“这都看得出来?”
“小忙?”赵樽把她探入衣襟的手捞出来,握在掌心里,正色道,“说罢,出什么事了。”
夏初七眨巴下眼睛,看他黑着脸看自己,歪了歪嘴巴,“想让你帮点小忙而已,这么看我做甚?”
“说正事。”
“好暖和,值。”
说罢她抬起冰冷的双手,在他脸上“温柔”的抚了抚,觉得还不够暖和,又顺着他的脖子,探入他热乎乎的衣领中,那温暖让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知道他怜惜自己,夏初七心里暖了暖,笑道:“我寻思你这些日子为了备战,也没有回府,营里的伙食我是晓得的,没有油荤……”
“大冬天的,这么远的路,你太胡闹!”
赵樽哼了哼,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直接把事儿推到宝音身上,夏初七理直气壮。
“是你闺女硬要我给你带吃的……”
她无辜的扁嘴,揉了揉面颊。
夏初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小旋风一般的移动速度,愣了愣,“哈哈”暴笑个不停。等她好不容易住了声,再转头时,便对上了赵十九漆色一般的冷眼。
“哇!”一声,元祐冲了出去。
“会……怀孕。”夏初七板着脸逗他,一脸严肃,“我上次生了宝音身子不好,这好不容易怀上了,自然得好好养胎,所以用的也不是寻常的药材……这药材养胎有效,但也霸道,会改变人的生殖系统功能,喝得多了,你做男子的性征便没有了,会一点一点长出女子的…”
“那会怎样?”
“不会。”夏初七摇头。
“这汤……男人吃了会死吗?”
放下勺子,他捂着肚皮。
他责怪得有模有样,夏初七也娇羞无限,两口子那表情分明不像做假……元祐桃花一般明艳的脸色,登时变青了。
夏初七微垂着头,像是不好意思。赵樽冷着的面孔柔情了许多,扶她坐下来,专业表演帝再次附身,“说你几次了?怀着身子,不要劳累,多将息着自己,在府中待着便好,非要来陪我吃饭……”
“嗯?”元祐被整多了,自然不信,上下扫着她的小腹,似笑非笑,“你怀上了?”
夏初七羞涩的瞄了赵樽一眼,小声儿道:“毒是没有,只是这汤……其实是为怀孕妇人准备的……养护胎儿用的……我自己吃的……”
“有毒?”元祐分明不信。又盛了一碗,似是非得把赵樽那一份喝光光不可。
“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说,这汤有问题……”
夏初七紧着唇,看他把整碗汤都喝了下去。
可找碴儿这种事儿,她与赵十九才是最擅长的呀。
丫这是存心找碴儿嘛。
元祐抬起眼皮儿,扫他一眼,“怎么,吃你点儿东西而已,你就膈应了。是是是,我晓得你是给某人做的,我就吃了怎么样?”
夏初七瞧得瞪大了眼,“表哥……”
一边吃,他一边赞,样子极是得意。
“味道不错!”
这厮是个不客气的,赵樽得罪了他,他便跟赵樽的食盒干上了。也不管夏初七与赵樽是什么表情,大喇喇走过去,揭开食盒,拿出里面的瓷碗筷子和小菜,又拿了一把勺子,自个儿盛了一碗汤,就喝了起来……
顿一下,他睨向食盒,“我看看你带什么吃的了?”
“没什么了,看他不顺眼而已。”
“废话不是?很明显的啊。”元祐气咻咻地微眯着眼,看着发笑的夏初七,喉结滑动了几次想要开口让她帮忙说情,还是碍于赵樽的威严咽下话。
“没有。”赵樽一口否认。
夏初七呵了呵手,又瞥了元祐一眼,没有直道来意,只是好奇地笑,“你两个不对劲儿啊,闹别扭了?”
“大冷的天儿,你怎的过来了?”
把茶盏里温着的水递给她,赵樽眉头一蹙。
“来,喝口热水。”
赵樽微抬下巴,冷峻的脸上没有情绪。一句话都不说,那表情又像是不屑于与元祐计较,起身接过夏初七手上的食盒,又拉住她的手,在自个的掌心里捂了捂,轻轻掸去她头上的飞雪,为她解开外面的斗篷,亲自挂好。
“哟嗬!”夏初七乐了,“这是做什么?”
等夏初七撩帘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般古怪的气氛。老孟已经愉快的离去了,赵樽与元祐两个各坐在一个位置,互不理睬。尤其是元祐,像是跟小情儿赌气似的,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回头瞥一眼赵樽,他杵在了当场。
即便是楚七,也不能。
赵樽决定了的事儿,是没人能更改的。
元祐从来都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京师时,他连皇帝都不放在心上,金銮殿上都敢拆赵绵泽的台,却独独怕死了赵樽板着脸的严肃表情。
“少鸿!”赵樽冷冷看着她,“敢叫苦试试?”
“表妹是最了解我的……”
外头突然传来的声音,对元祐来说,简直就是福音。他屁股几乎是从凳子上弹起来的,一个箭步便往外冲。
“殿下,王妃过来了。”
虽然他明知道赵樽是为了他着想,以免赵绵泽对付他京中亲眷,可还是不解恨,垂着眼皮儿看人,像谁都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元祐坐着冷板凳,听来听去,总算发现了,自个儿都“投降”了,这仗敢情还是没他什么事儿?
“按我说的去做。”赵樽别开头去,对元祐各种小眼神儿的暗示视若无睹,只向老孟交代进攻霸县的战前侦察与特种作战……
“嗯?”元祐微张嘴巴,“……”
他不带情绪的眼,从老孟的脸上掠过,最终又落到了元祐的脸上,漫不经心的道,“刚刚投降于我,你没事别咂咂乎乎的,去,再吹几晚的笛子。”
“少鸿!别闹了!”不等他两个干上,赵樽发话了。
“单兵能力,呵,又跟小爷整这个?”元小公爷不服气,摩拳擦掌地抡了抡拳头,朝老孟招手,“走,出去,我两个单独练练!”
“凭啥啊?”元祐一听,晓得赵樽已经确认了先锋的人选,当场便急眼了。可老孟却高兴了,一挺钢铁似的胸膛,“砰砰”的大巴掌拍着,硬梆梆地说,“就凭我们红刺的单兵能力最强。”
“回头把火器拔一半给红刺。”
听了他俩表态,赵樽放下搪报,看向元祐。
所以他们都争着去冒险。
这一仗,难。这一仗,也险。
而且打主场和打客场不同,进攻与防守更是不同的概念,兰子安攻北平不成,但防守霸县未必不行。更何况,赵绵泽的援军号称六十万之众,只是听听数目,都让人心里沉甸甸的了……
如今的晋军中,再也无人再小看那个酸秀才了。
霸县为何不同?因为那里驻着兰子安。
其实他心底何尝不晓得,老孟以争新式火器为名,到中军帐里来找赵樽的目的,也是为了在霸县打头阵。
良久,他无奈地翻着白眼,终于忍不住笑着,一个拳头捶在老孟的肩膀上,“没看出来啊,你这老小子,倒是一个有脾气的。”
“……”元祐静静怒视着他。
“来吧!”老孟抡袖子,指了指面颊,“照这儿打,反正我老脸一张……打破没关系,只要你能出气。”
“老孟,找打是吧?”
“小公爷,不行,不妥当啊。”
“放屁!”元祐打断他,“老子管他那么多?自打两年前自请到山海关,我早就做好了与赵绵泽撕破脸的准备……投降之前,我就想过了,我爹他老了,又是朝中元老,如今大战在即,正是皇帝笼络人心的时候,他心里有恨,也不能把我爹怎样。这一仗,小爷必须打头阵。”
“小公爷,咱们晋军如今有几十个营,营中龙蛇混杂,有降的,有叛的,有新入的,有投诚的,谁也不晓得哪个是哪个的人……恕我直言,依您的身份,还是稳妥一点,以免皇帝借机向诚国公府发难……”
“格老子的。”元祐恼得不行,“有何不妥?”
“对,我。”老孟老实地挠了挠脑袋,没敢直接去瞅小公爷杀气腾腾的眼睛,只恭顺地朝赵樽施了礼,垂头道,“殿下,红刺特战队的兄弟们,都与我一样想法,想让小公爷把新式火器配到我们队上……你晓得,我们是打惯了头阵的,霸县这一战至关重要,还是由我们与先锋营的兄弟打配合……小公爷嘛,刚刚降了晋军,便领头进攻南军,不妥!”
“你?”
元祐侧头一看,竟然是老孟。
“我!”
赵樽还未吭声儿,门口就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我操!”元祐怒了,“谁说的!?污蔑我!”
“说你把漷阴镇的兵工作坊当成自家的茶馆了。新式火器还未让人瞧见,你便拉走,装备在了自己军中,其他人用的都是淘汰下来的……”
“什么?”元祐不解。
“少鸿!”赵樽冷冷低喝着,上下打量他倜傥风流的身姿,警告的目光里,添了一抹奇怪的审视,“你晓得营中将士都说你什么么?”
“你让我坐,我便坐了?”元祐笑意吟吟,手指意态闲闲的敲在他的案几上,“在想什么?想我表妹了吧?小爷刚才入营里可的人说了,你这几日吃住都在营中,这是想要抛妻弃子,还是要做和尚?漂亮娇妇搁在家里,可不安全啊……若是你顾不上,我这个做表哥的,倒是不介意帮你……”
“回去坐好。”
赵樽没有想到会受袭击,扇着气,冷冷剜他。
“我呸呸呸——”
“呼……”元祐一口热气呵向赵樽的脸。
“嗯?”赵樽抬头。
“天禄……”
这一回,元祐睨着他,终是不耐了。“啪”一声,他把火铳放在炕桌上,跳下地来,微眯着细长的丹凤眼,一步一步走近赵樽,然后慢慢低头,直视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孔。
又似乎,没有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眸,看着塘报上的字眼儿。
赵樽黑漆漆的面孔,仍无反应。
“……”
“嗳,小爷我投降之事,实是迫于无奈的,谁都晓得,你天禄是我的真爱,即便这样,我也并非在第一时间就投诚于你,而是不得已臣服在你强大的武力压制之下的……嗯,这么一想,赵绵泽大抵不会牵连诚国公府了吧?”元祐手上的棉巾子擦着火铳弹管,声音里添了一些担忧,没了笑容。
赵樽手上的塘报又翻了一页。
“……”
“天禄,霸县这一仗,让小爷我上如何?这些日子,看你们哥几个打得热火朝天,小爷我却在山海关坐冷板凳,手心痒痒得不行,憋都快要憋屈死了……嗯,正好我试试这手枪。”元祐一个人自顾自说着,眉飞色舞。
赵樽默默翻着案几上的塘报,没有回答。
“……”
元祐手里拿着一把短柄的火铳,从外形看去已经初具后世五四手枪的雏形。他似是很满意,一边拿白色的棉布擦拭,一边轻轻吹着气,样子比对他女人还要怜爱。
“天禄,你看看我这把火铳如何?像不像表妹说的那个,那个什么五四手枪?”
他揉着额头,许久不曾发作的头痛症,又有了苗头。
从古到今,军需便是一支军队战斗力最主要的保障。尤其眼下入了冬,不管是人还是马,对物资的需求都会加倍,加上兵力的扩大……
对于如今的晋军来说,大肆扩充兵力的结果,在外人看来,似乎风生水起,势力强大,但只有赵樽这个当家人才知道到底有多难。
三天没有回府,他一直在做大战前的准备。冬月初五,晋军就要全面进攻霸县。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让他头痛的事儿,便是粮草。
吃在营中,住在营中,晚上也凑合着睡在营中。
赵樽这几日一直在这里度过。
晋军大营。
她怎么忘了,楚七是听不见的。
晴岚苦笑一声。
可是她好不容易鼓气了勇气,马车里的人却没有回应,四个车辘轳“吱吱”转动着,越去越远。
这世上,除了楚七,她再无可求助的人了。
几乎下意识的,她追了过去。
“王妃——”
可若是有了孩儿又另当别论了,人活一世,就争个脸面。她可以不计较,但她的孩子若是这样出生,就是野孩子,就算今后陈景再娶她,也会有挡不住的蜚短流长……她该怎么办?要还是不要?
没名没分地跟着陈景,她其实不在意。
掌心情不自禁捂上小腹,晴岚目光带着浅忧。
楚七待她不薄,可以说比亲生姊妹还要亲近,但是楚七又特别懒,也不喜欢做些矫情的面子事儿。两个人相处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特地为晴岚送过吃的……今儿为何专程为她留汤?
看着远去的马车,晴岚心里有些莫名。
“不必了。”夏初七拍拍她的手,“你回屋歇着去吧,天气冷了,你也要多注意身子。哦对了,我刚才在灶上煲了汤,给爷送去一些,还留下一半给你,让黄嫂端你屋去了,你记得趁热喝啊?”
“可是你的耳朵?”晴岚是想说这句话的。可瞥着夏初七明媚的笑容,又咽下了这扫兴的话,转而又问,“你这是要上哪去,奴婢陪着您……”
夏初七看她脸上分明有浅浅的郁色,还在强颜欢笑,不由牵了牵嘴角,一笑,“紧张什么?我不是说了放你假么?放假的时候,你便好好玩,不必伺候我,我好手好脚的,大活人一个,要谁伺候……”
“回来了,怎的不叫奴婢来伺候着?您……这是要出门儿?”
晴岚“哦”一声,赶紧上去。
“是呀。”夏初七笑眯眯的瞄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她的小腹,又道:“今儿原本是约好了小公爷一道去兵工作坊看新一批火器的,可那厮比我快,我去的时候,他已经领了东西走了。我也没啥事儿了,闲得无聊就回来了。”
“王妃,你不是去了漷阴镇?”
晴岚看到她在府里,极是诧异。
离开后殿的时候,她碰着了晴岚。
出了灶房,她把女儿送回屋交代奶娘,一个人哼着曲子,拎着食盒,提起裙摆便上了马车,悠哉悠哉要出府。
“好,大功告成。”
心里有了计较,夏初七马上雨过天晴。她吩咐厨娘剖了几条鲫鱼,去药堂拣了几味药材,除了做宝音爱吃的菜,顺便还煲了一个“妊娠安胎汤”,炒了两个赵樽爱吃的菜,让厨娘帮忙用食盒装了。
有这样阴阳不定的娘,她觉得自己好可怜。
“呃……”宝音无辜的看她。
“哈哈,想到办法了。”
一双眼睛刀子般剜向女儿,她磨了磨牙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展眉一笑,就着沾了面粉的手指,在宝音的鼻头上刮了刮。
夏初七差点被口水呛死。
“……”
可没有想到,她绞着手指默了片刻,说了一句更让夏初七吐血的话,“……是阿木古郎生的。”
宝音水雾似的秋瞳一眨,委屈瞅她。
“宝音!你到底是谁生的?”
夏初七咬牙,吹胡子瞪眼。
可是,女儿怎么可以为了她爹来压榨她的劳动力?难道她看不到她有多么辛苦多么苦憋么?
好有孝心,好有爱心的小屁孩儿。
可宝音看着她,撇了撇嘴,却道:“阿爹好几日没回了,估计也是想念阿娘的吃食……阿娘,我们为阿爹做吃送去吧?”
夏初七无言以对,僵硬地笑着,心里只有一句话“快说啊快说啊,不要你娘做菜啊。”
宝音小孩子心性,一句话又扯到了天边。
“阿爹也像宝音一样爱阿娘。”
“哦呵呵,好。”夏初七欣慰地点着头,心里话儿:等你长大能做菜那得多久,到时候你娘做菜做得手长茧了人成了黄脸婆了你爹也找后娘了……
“阿娘,等宝音长大了,也要做好吃的给您吃……”宝音眼巴巴的看着她,那眼睛里全是崇拜啊。
“知道了吧?”夏初七严肃着脸看女儿,心里话儿:快说啊快说啊,快说不要娘做菜了啊。
“阿娘,你太爱宝音了……”
白嫩嫩的小脸上,红扑扑的,满是同情之色,一双映着灶膛火光的乌黑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水汪汪的波光。
小宝音确实很感动。
唉声叹气地做着事儿,她一直在诉苦。当然,她带着女儿过来,虽然美其名曰是从小培养宝音的淑女气质,其实是想让女儿看见她做大厨的辛苦,然后“良心发现”的心疼她娘,主动说不要她再做菜了。
“又是厨子,又是娘,我容易么?”
纠结半天,她回屋接了小宝音与狐儿,径直去了厨房。这些日子,她再次恢复了“厨娘”的身份,每天为宝音做吃的,几乎累成了狗。
闷闷不乐的思量着,转眼天便入了黑。
可目前怎办?晴岚无父无母,陈景的家人又在京师,两个无父母之命,无媒灼之言,更不可能有“三书六礼”的婚媒,想要名正言顺地做夫妻,似乎真的很难办。
但晴岚与她不同,依时下人的观念,她根本就承受不住流言蜚语的袭击,且不说旁人,便是晋王府里那些丫头婆子嚼的舌根子和唾沫,估计都能把那姑娘淹死。
因为她不害臊,也不怕别人说。
若换了她,这倒是小事儿。
可是,再过两日,南下的烽烟便将点燃,到时候,陈景必定会上战场,这一场夺位之战打下来,估计没个三年五载都结束不了……到时候,让晴岚未婚生育么?
这个时候的夏初七,就像一个孩子出事之后的家长,想的是怎样去解决——晴岚怀了身子,这种事便瞒不住了,用不了多久,肚子就会显形。
但如今,不出事儿已经出了。
她知道晴岚与陈景两个有情,但晴岚这姑娘虽然是丫头之身,却有一个保守的小姐性,加上陈景为人多少带了一些木讷迟钝,就算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眉来眼去的好着,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有勇气跨越那封建社会的底线。
老爹圆满了,她却心神不宁。
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俨然一个“八卦综合症患者”八卦完了之后的释放情绪,看得夏初七直皱眉。
换了正常父母,不是这般的相处。但这父母两个都不是正常人,互相对视一眼,夏老头儿“哼”一声,扫她一眼,翻着眼皮儿,把两只手往身后一背,便哼着小曲儿走去找他的道常大师了。
“自己去玩,没空搭理你了。”
夏初七审视着他,打个喷嚏,泄气的垂下手。
“看见什么了?”夏廷赣摸着花白的胡子,一张老态龙钟的脸上,有一抹得意之色。好像在说“看,这样的秘密,都被我晓得了,快来夸我啊夸我啊。”
“我是你女,不是喂。”
夏初七偏头,蹙眉看过去。
“喂……”夏廷赣脚步迟疑,喊她。
忍着差一点出口的喷嚏,她捂着鼻子,没有去打扰着急上火的晴岚与陈景二人,领着“八卦老爹”便从那个院子退了出来。
骨头缝一凉,她看不下去了。
晴岚屋子里的帘子,被风吹得轻轻摆动。一层笼罩在她与陈景之间的愁云,几乎霎时弥漫出来,透过窗户纸的小洞,吹在了夏初七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