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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题外话,让某姑娘产生了邪恶感,啊哈哈哈哈,介个真是让人无奈啊,难道如花锦真是传说中的猥琐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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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黑暗里看不太清楚,李邈的手脚又不太便利,那张一直在寻找绳结的嘴,冷不丁滑下来,却扎扎实实的吻上了他脐下那处最敏感的地方……
说到此处,他突地嘶了一声,僵住了。
“不过这般也好,她能给我机会让你与我好好处上几日,也总算让我得偿所愿了……邈儿,你别为我解绳子了,你坐到我的身边来,我想与你好好叙叙话……”
哈萨尔知道自己猜对了,微微一叹。
她没有回答,不否认,那便是默认。
李邈黑黑的头颅微微顿住。
“不过,楚七既然捉了我,又怎会只是把我捆在这里,若是我猜得不错,她定然会用我的安危去威胁,不让北狄出兵。比如,告诉北狄军,她把我藏在哪个地方,居庸关一日不破,我便饿上一日,居庸关两日不破,我便饿上两日……”
看着她在身上游动的头颅,还有那垂着的长发,哈萨尔整个人似乎都要炸掉了。深深呼吸一口,他哑着嗓子继续说话,只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仍是不理,继续寻找绳子的结头。
“邈儿……”
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滑动着,身上像着了火。
没有人回答他。李邈的嘴寻到了他的腰间。
“表妹那鬼心眼子属实是多,可是这般有什么效果?行军计划早已拟定,即便我不在,北狄军也会入居庸关驰援,赵樽也很难打……”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吸一口气,缓缓出口。
浑身上下仿若有火在烧。
他难受,很难受。
可李邈并不理会他,他阻止不了她的行为,只能生生咽下那似乎要从心底破茧而出的某一种狂热的情绪,也生生压下那仿若因她而生的炽烈火焰。
“邈儿……”哈萨尔喉咙一鲠,声音更哑了。
她呼地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偏头,用能活动的嘴巴在他的身上游离。
可恶的夏楚!
“闭嘴!”李邈寻了好几处,都没有发现绳子的结头,本就有些烦躁。而且这种绳子极粗,韧性也好,并不是她轻易可以用牙咬断的。
“邈儿,我说了不必这般委屈你的……”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这般被她用嘴在身上流连着,那湿热的呼吸透过衣襟传入身上,哈萨尔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只觉腰上一紧,一动也不敢动。而出口的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
她的身子慢慢靠近,嘴巴在他身上搜索着绳结。
像先前一样,李邈不回答他。
“邈儿,你不必帮我,表妹不会真让我两个饿死在这里,等居庸关战事结束,她会过来救我们的。你坐下歇着。”
太多的未知数搅乱了他的心神,他低头,看着李邈再一次贴近自己的脑袋,呼吸一紧,着魔似的,心脏怦怦乱跳起来。
居庸关的战事应当已经开始了吧?傅宗源正在等待着他带兵驰援,哈拉和林的皇帝老子也在翘首盼望他能利用这个时机,挺进居庸关,借用赵绵泽的力量,一举干掉南晏最会打仗的赵樽,尔后等时机成熟再一举攻下北平,直到把整个南晏的土地收入囊中,光复前朝风光……可眼下北狄没有了他,出战的结果会如何?还会不会出战?
哈萨尔微微抿紧嘴巴,脸颊被山风刮得生痛。
可这样回答了,比没有回答还让人恼火。
听他谈起正事,李邈总算有了回应,“不知道。”
“居庸关的战事如何了?”
顿了一下,他清咳一声,扯到了旁处。
可他也不舍得李邈用嘴为他解绑。
猜测得出夏初七的心思,哈萨尔没有再问。
哈萨尔想到先前亲密的“取头罩”,心脏倏地一热,目光定定地看向李邈。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与他整个人被捆缚在巨石凿好的锁环上不同,李邈只是双手被反剪着上了绳子,双脚虽然也被捆着,但绳子留了一个小碎步的长度,不会让她太难受,却也不能让她好好走路。
“我还有嘴。”
李邈的身子,微微一僵,目光带了一点古怪的闪烁。
“可你也被绑住了,如何能解?”
哈萨尔轻笑一下,不知该感激,还是该愤怒。
李邈道,“是的。她不会再来的,我们只能自救。”
哈萨尔微微一愕,“解绳子?”
听着他的疑惑,黑暗里的李邈顿了顿,慢吞吞地撑着身子,等站起来,靠在了他身侧的岩石上,方才苦笑着看看身上,“她留我下来,是为了给你解开绳子。”
“她把我绑在这里,情有可原。可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把你也绑在这里受罪,楚七啊,真是一个怪人。”
哈萨尔苦笑着看她,换了话题。
很显然,她与他一样不知道。
李邈沉默。
悬崖上的风很大,光线却很暗。哈萨尔看着她并不清晰的面容,一种无奈感深深扼住了他的喉咙,“除了楚七,无人会这般胡闹。邈儿,现在什么时候了?”
李邈坐在地上,静静看着他,没有动弹。但再一次开口,却解释了他先前的疑惑,“那个风筝上的字,是我写的,土地庙供桌上的字,也是我写的。但我只答应她把你骗到土地庙去,余下的事我一概不知,更不知她会把你捆在这里,把我也捆在这里。”
“邈儿,你仔细些,挪过来一点。”
想到那一幕,他心里一惧。
也就是说,巨石就在悬崖边上,他离悬崖很近,不过几步之遥。若是李邈刚才不小心,便很有可能会从这里滚下去……
他如今就被楚七的人捆在悬崖顶上的巨石背后。这块巨石很大,中间有一个凹型,可以遮挡外面的视线。当年南晏兵追来,他们逃命之时,李邈便是把李娇藏在此处避难。也是在此处,她被李娇捅了致命一刀,推下了悬崖。
这一点他料准了,却没有料到,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悬崖,而且是他梦中的那个悬崖。
天果然黑了,天地间一片昏暗。
哈萨尔眼前开阔,却再一次愣住。
他话音刚落,李邈的嘴用力一扯,头罩便滑开了,她的人也在受力的作用之下,跌坐在了地上。
“邈儿你不必管我,既然是楚七做的,她肯定早已计划周密,不至于要了我们的命……等着她回来便是。”
可想到她这会子的处境,那火又压下了,只剩心疼。
女人软软的呼吸靠得极近,带着熟悉的馨香气息扑面而来,落在哈萨尔的耳根上,他紧张得身子僵硬着,喉结狠狠滑动,心火一下子被撩起。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努力贴着哈萨尔的身子站直,低低说了一句,“你低头。”说罢见他照做,她踮起脚尖,咬住他的头罩,要用嘴为他扯开。
李邈身子僵硬了一瞬。
“是楚七做的?为了赵樽?”
这普天之下,能让李邈心甘情愿帮着摆布他的人,除了楚七,再无他人了。想到那一张口口声声喊表姐夫的甜美面孔,再感受一下自己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五花大绑,他不免苦笑一声。
可这事儿若不是李邈干的,那人又怎会有李邈的亲笔手书?而且,先前李邈又怎会说“不全是”?哈萨尔的脑子极是好使,从先前短暂的疑惑与兴奋感里抽离出来,他立马辨清了问题的本质。
哈萨尔想到自己错怪了她,脊背上不免汗湿。
她也被捆住了?
看着被完全束缚在岩石上的男人,她拧着眉头,低声道:“我的手脚也被捆住了,但是可以移动……我先帮你拿开头罩。”
终于,她慢慢用肘撑着地贴着岩石站了起来。
李邈始终没有回答他。在昏暗的光线里,她的头发松散着,被山风刮得胡乱飞舞,她的身子是匍匐着的,像是也不方便行动,只能靠两个手肘的力量,一点一点撑着地面往前爬行,也一直在缓慢地朝他移动,朝他靠近。
他无奈了,“你掳我来,到底为了什么?”
一样没有听到回答。
他又是一声苦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他看不见,却可以感受,那窸窣声源正是李邈。
窸窣声更近了一些,仿佛停在了他的脚下。
哈萨尔叹口气,“邈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的气也该消了。”
窸窣声越来越近,李邈还是没有回答他。
“唉,你不想回答,便不答吧。”平静下来,他的声音多了一些快活,“其实你不必拴住我,只要能与你在一起,你让我不动,我就不会动,更不会跑,有你在,我哪里也不会去。”
哈萨尔朝着那个方位努力看着,想透过头上的黑罩看穿外面的情形,可外面大抵也是天黑,隔了头罩他什么也瞧不见。
除了爬动的窸窣声,只有他自己的呼吸。
李邈不答。
他平心静气地问:“邈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
风声里,只有一种奇怪的窸窣声,像什么东西在爬动。
心爱的女人近在咫尺,他却不能动弹,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情,哈萨尔心里焦灼不已。心浮气躁地又喊了几句,还是没有听见李邈回答,他不解地蹙着眉头,竖起了耳朵。
他的问题太多,回答他的却仍然只有山风。
“那你可否告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若说算是,那便不全是。哈萨尔紧拧的眉头稍稍松开一点,清了清嗓子,在山风的呜咽里,声音柔软得不像话。
“算是吧。”
过了许久,她像是苦笑了一声。
李邈静静的,没有回答。
“是你做的?”
可她话音一落,哈萨尔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僵硬着身子,微眯着的眼睛,仍在头罩里盯住她的方向。
“没事。”李邈回答得很淡然。
“邈儿,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迟迟没听李邈说话,他声音一沉。
哈萨尔呼吸一窒,热血在胸口沸腾,他想要过去拥抱她,想她狠狠搂在怀里,问她过得可好。但只稍稍挣扎,他便发现,自己被反剪的双手被拴在背后的岩石上,根本没有活动的范围。而且,身上的绳子捆得极为密集、扎实、一根根都像是勒入了肉里,稍一动弹,便刺得肌肤火辣辣的疼痛。
可那不冷不热的声音又响了,“是我。”
在发问之前,他害怕是自己的幻觉。
“邈儿,真的是你?”
那声音熟悉得他心里一紧,辨着方位,隔着黑乎乎的头罩睨向那声源处,喜悦无比。
“不要乱动。”
迟疑一瞬,他探着挪了挪身子,却听得旁边一个厉喝。
此处风大,应该是在某一个高处。
他静了静心,感受了一下。
他又高声大喊了一句,可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山风和夜鹰的呜咽。想到那一只诱哄他前往土地庙的风筝,还有那几只让他昏迷的香烛,他不知该苦涩李邈欺骗了他,还是该庆幸她总算愿意收拾他了。
“邈儿!”
他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下一瞬,他惊住了,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捆绑着,手脚束缚得极紧,他的头上,也好像被人罩了一个黑布的头罩,以至于眼前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他记得自己去山神庙的时候,还不到晌午,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拧眉四顾,想等眼睛慢慢适应光线,以便看清地型。
入眼的光线很暗,很暗,半丝光线都没有。
沙哑地喊着,哈萨尔猛地睁开眼睛。
“邈儿……?”
脑子里的画面,停在了悬崖那一幕,时间也仿若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身下的马儿在嘶吼,他也想撕心裂肺地狂叫,却叫不出来。
“邈儿……不要啊……”
悬崖上的她,长发飞扬,像一只翻飞的蝴蝶,飞了下去,掉了下去,凄厉的声音刀子一般扎向他的心脏。
悬崖,悬崖……他又看见了那个让他摆脱不了的噩梦——悬崖。
他没有回答她,却把她放到另外一匹马上,亲自拍了马屁股,让她与李娇远远离去。
她在喊,让他先走。
这时,喊杀声入耳,蚁群一样的南晏军追了上来,他们目光里满是冷漠的杀意,他怀里的女人身子微微一抖,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痛苦的呻吟里,他看见自己不疾不徐的骑着马,带她从一座城走向另一座城,前往漠北,前往他们新的生活和开始。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甜甜的美,甜甜的笑……
“邈儿……邈儿……”
一幕幕画面在脑子里闪现,他冷不丁打了个颤。
汝南的旅馆,那个劝酒的店小二,他踉跄着上楼……
她在笑,李娇也在笑。
风雪把他的披风吹得高高的,他的马背上驮着两个人,她窝在他的怀里,两个人一同走过一条条盘旋的山路,背后跟着一个面色可惧的女人——李娇。
又喊了一声,可梦中的女人似乎浑然不觉,并不理睬他。他痛苦的呻吟一句,脑子里很快又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暴风雪。
“邈儿……不要走……”
他额头上的冷汗像滚珠子似的,滑到面颊上。
“邈儿……”
心脏狠狠一抽,他疼得厉害。
她不再穿女装,身上不再有漂亮的衣裙,也没有了复杂好看发髻,更无半点带着颜色的配饰。她有的只是刻板的冷漠和那一袭不带感情的青布衣袍。
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脸上的红润也没有了……那张面孔变得苍白、憔悴、冷漠、无一丝血色,当初的女孩儿也变成了难以亲近的女人,然后,她又变成了一个“男人”。
可很快,那些声音便被金铁兵戈的碰撞声和马蹄踩踏的声音淹滑了,那一张不停在他面前晃动的笑容脸儿也在水波纹一般的涟漪里,被拧碎,被扭曲,幻化成了无数张脸,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
那小声儿一句又一句,如黄莺出谷,悦耳勾心。
“哇,我的箭射得可真准,教我,教我!”
“沙漠哥哥,包子真好吃……”
“不要让师父瞧见,一会该受责罚了。”
“我要你帮我担回去……”
“沙漠哥哥,等着你给我打水……”
“沙漠哥哥,你来了?”
哈萨尔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一个个灰白的画面,单调却真实。穹窿山上的一草一木,清晰得仿若昨日,宁邦寺外那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每一颗磨得圆润了的石子都历历在目。小路的尽头,有一个用砖石砌成的水井,井台上一层绒绒的青苔,绿油油的映衬着一张姑娘的笑脸。
天地间寂静一片,万籁无声。
留在唇上的,是一道淡淡的苦笑。
默默的念了两个字,他软倒在供桌前。
“邈儿……”
等他终于发现不对的时候,脚已发软,手也发颤,张了张喉咙,想要喊人,可以却喊不一个字来。
一遍又一遍,他反反复复的念着,不知是心太诚,搞得土地公公有了感觉,还是他被香烛的浓烟给熏晕了头,一开始只觉得天儿突地热了起来,脑子有些发胀,慢慢的,眼睛花了,脑子晕眩得几乎无法思考。
“土地菩萨在上,请保佑我邈儿前来与我相会,我若能与她重修旧好,来年定与你重塑金身……”
可他只犹豫了一瞬,便拿过桌上的香烛,点燃了毕恭毕敬地插入全是陈旧香灰的香炉里,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嘴里恭顺地念叨。
他抬头四顾,远处可见山峦的峰影,就是不见人。
邈儿为何突地这般贴心?
哈萨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眉头微微一皱。
仍然是李邈的笔迹。
纸上写着:“就知你会提前到,特地为你准备了香烛。犹记当年穹窿山上与香烛为伴的日子,佛音袅袅,人间胜境……”
视线模糊着,他叹气揉了揉额头,再走近了一些,准备拜拜土地公公,向他老人家许个愿,却发现在暗黄的供桌上面,有一张用泥团压着的纸。
他满心期待,心悬到了嗓子眼里。
再重逢,又是何等境况?
应天府一别,他以为再也不能得她欢颜,却不想今日一只风筝,却带来了她,也带来了他的希望。
他知道,她的心从未变过,但再也无法亮堂。
可她只有两个字:不必。
那一次,他说,若是她肯挽留,他愿放下现有的一切,与她江湖漂泊,做一对游戏人间的神仙眷侣,再不问及朝堂之事与天下纷争。
当年南晏京师一别,她曾经出城送他。
可哪怕与李邈的感情已时过境迁若干年,两个人也各自有了不同的人生际遇,但每每想到她,他仍然如当年那个青葱少年,紧张惶惑,生怕惹她一丝不快。
都说人生无常,感情最难稳固。
这些年来,他很忙,忙着争权夺利,忙着结党倾轧,忙着巩固势力,忙着与六皇子巴根明争暗夺,忙着一切与李邈无关的事情……可如今留在此处,想着那只风筝,想着她的笑脸,他却觉得,他忙的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甚至并不是他私心想要的。
空荡荡的地方,最容易忆及过往。
土地庙太小,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李邈没来。
远远地可以看到土地公公的神像了,他停下脚步,摆手让胡和鲁和扎柯原地等待,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
因了此处离北狄驻营地不远,属于北狄人的管辖范围,加上又是来见李邈,属于私人事务,哈萨尔只带了胡和鲁和另外一个名叫扎柯的贴身侍卫。
“土能生万物,地可发千祥。”
三里坡外三里地确实有一个土地庙,灰砖砌成的低矮门楣上,挂了一幅斑驳老旧的楹联。
在天上诸神里面,土地公公的神阶最低,却最是深入基层,在人民群众中扎下了深恨,几乎各村各地都供奉着他的神位。
“末将遵命!”
当今之世两大战神,南有赵樽,北有哈萨尔,若是没有了赵樽的晋军,那么还有谁能抵得住哈萨尔南下的脚步?北狄的将校们心里这么寻思着,一副北狄骑兵南下报仇的热血画面便在脑子里燃烧出熊熊烈火,激荡万分。
“不!”哈萨尔猛地停下脚步,看着他们,缓缓笑开,“不是守住居庸关,应是誓死灭掉赵樽的晋军。诸位记住,赵樽才是我北狄最大的劲敌。”
“誓死守住居庸关!”
“是,殿下。”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人虽说仍有轻视,还是纷纷应和。
“备战去罢!本宫有事,离开一会。”
哼一声,哈萨尔并不叫他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末将鲁莽,太子殿下恕罪。”
哈萨尔此人平常并无粗口,冷不丁一句话骂出来,吓得那个夸下海口的将校脊背生汗,面色青白地将战袍下摆一撩,猛地跪在地上磕头。
“若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上战场,那你们得先写好遗书。”
哈萨尔声色俱厉的瞪向他,微微一眯眼,冷冷哼了哼,反才拿视线巡视一圈同样轻敌的将校,声音凛然如冰。
“放屁!”
面面相觑一眼,一个面孔略瘦,眉上带疤的校场出列,拱手道,“太子殿下,依我说,不必如此紧张。赵樽有多少人?居庸关守兵又有多少人?即便我们不驰援,傅宗源也败不了。就算不能胜,至少也能战个旗鼓相当。现如今有了我们的援军,以三十万之众对付赵樽那区区十万人,踩也能把他踩死了……”
在他们看来,是上次卢龙塞一役,哈萨尔输给过赵樽,心里方才有了害怕与阴影,变得谨小慎微,一点都不像北狄战神了。
不可分兵,小心谨慎这样的吩咐,他已经说过数次了。
看他神色一会紧张,一会焦灼,一会放松,一会又兴奋激动,帐内的将校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晓得风筝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让他们的太子殿下中了邪。可听完他的嘱咐,将校们面面相觑一眼,都有些不以为意。
“切记,不可受敌引诱,分兵出击,让敌人有机可乘。晋军的弱势便是人少,我们集中兵力方有胜算。”
说到此,他顿了一下,目光更厉。
“诸位将军,我北狄驻军十五万在此,便是为了这一日。居庸关之战于我北狄而言,不仅是一场援盟保己的战役,还是一场干系江山社稷和千秋万代的大战……一切按计划行事,将校不可瞒目指挥,须掌控全局……”
稳住心底的情绪,他面无表情的把风筝折叠好,像是捧着绝世珍宝一般,把它慎重地交给胡和鲁,嘱咐他放妥当了,方才清清嗓子,看着帐中一群不明真相的将校,沉着声音吩咐。
他要去,必须去。马上,立刻!
心里像长了草,他没法子再继续备战了。
玩笑,对于盼爱无望的哈萨尔而言,无疑在释放着一种强烈的信号——有希望和好。这点希望,哪怕微弱得如同黑暗中的星火,也足够暖他心田,让他非去不可。
那么,她说要他脑袋,就只有一个解释——她在玩笑。
他知道,李邈不会真正要他的脑袋。
瞥着那“提头来见”几个字,他雀跃不已,就像收到心爱女子邀约月下相会一般,激动得心脏乱跳,血液逆流,脸上常年累积的阴沉与死气不见了,整个人登时生动起来。
哈萨尔紧抿的唇角缓缓牵开,左耳上那一枚别致的耳环上划过一抹璀璨的光亮,像是擦亮了他淡琥珀色的眸子,又像是为他注入了一种新鲜的活力。
是她,一定是邈儿。
哈萨尔与李邈三年相爱,数年分离,虽然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追溯起来已极为久远,但他对李邈的字体却了然于心,只需看上一眼,便可确定是她亲笔,并非旁人模仿。
一行工整的小字,行云流水、端秀清丽,可神韵间又略带一丝豪纵与浑厚,不仅有女子的细致温和,还略带男子的苍劲与俊逸。
“午时三刻,三里坡外三里地,土地庙,提头来见。”